夜潼無聲的嘆口氣:師父對我的好,滿滿的堆在我心裡,都快溢出來了,讓我如何報答,如何能還得完?
我當聖女的初衷,就是爲了報恩,多爲魔教做件事情。如果真的有神靈,我願伴青燈古佛,祈禱魔教永遠昌盛,祈禱師父一生平安。
步驚鴻毅然道:“葉子,我不要你去當聖女,我要你永遠在我身邊。即使你簽了承諾書,我也有辦法,讓你不當這個聖女。”
“師父,你剛纔爲什麼發(fā)這麼大的火?”夜潼覺得師父的反應有些過火了。
“你不知道,魔教的歷任教主和聖女都有斬不斷的情緣。教主和聖女都不可避免地相愛,卻不能成親,只能一生受盡相思之苦,飽嘗情感折磨,這也許就是一種宿命。”步驚鴻幽幽嘆口氣。
他不願自己和葉子重蹈覆轍,終有一天,他將不再做她的師父,要做她的夫君,所以她絕對不能當聖女。
夜潼有些驚訝,離開他的懷抱,仰頭問:“原來魔教還有這麼浪漫悽美的愛情故事,那聖女和教主既然相愛,爲什麼還要去當聖女,斷送自己的幸福?”
“很多事情都是陰差陽錯,有時候在錯誤的時間遇到正確的人,相愛而不能在一起,有時候在正確的時間遇到正確的人,卻因爲種種原因而錯過了在一起的機會,留下了終生遺憾。”步驚鴻藍眸深邃,深不見底。
他在心裡默默地說:葉兒,我有幸在正確的時間遇到了你,希望你也會愛上我,我們兩個不要錯過。
夜潼眨眨大眼睛,同情地問:“那上任教主你的師父,也喜歡上任聖女嗎,他們結果也這麼慘嗎?”
“他倆的故事更離奇,有空我會告訴你的。”步驚鴻脣角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伸手輕輕撫摸著夜潼如雲(yún)的黑髮。
看師父的笑容,也許上任教主和聖女的結果還不錯,夜潼也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葉子,答應我,永遠留在我身邊,好嗎?”步驚鴻捧著她的臉,無比認真地說。
夜潼一愣,她是打算兩個月後就離開的,怎麼可能永遠留在他身邊。看著他充滿希冀的眼神,她不忍心拒絕。
她只能點點頭,暫時答應,她沒有正面回答,只道:“師父,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
步驚鴻寵溺地屈指颳了刮她的小鼻子:“小傻瓜,我怎麼會嫌棄呢,雖然你經(jīng)常惹禍,但同時也爲我的生活增添了豐富多彩的東西。”
夜潼趁機道:“那師父你也答應我,讓我當魔教聖女吧,只是暫時的。我已經(jīng)在承諾書上寫好了,我什麼時候不想當了,隨時可以退出。”
步驚鴻眉頭一皺:“當聖女豈能兒戲,豈能隨便退出。”
“是真的,你可以去老夫人那裡看看我的承諾書。師父你先別生氣,聽我說,我練成武功要出去報仇,只要我離開魔教的時候,就不用當聖女了。”夜潼知道這事是瞞不住的。
師父一定會去看那份承諾書,會知道她要離開魔教的事,不如現(xiàn)在坦誠跟他說出來,讓他有個思想準備。
步驚鴻急忙說:“我不許你離開魔教!”
“師父,等我報完仇,我還會回來的。”夜潼故作輕鬆,其實她知道自己很可能有去無回了,即使能殺了狗皇帝,她也不可能逃出重重護衛(wèi)的皇宮。
“我跟你一起出去,我會幫你找到仇人,替你報仇。”步驚鴻突然害怕她會離開,拉著她的手說。
夜潼佯裝不悅:“我的仇要自己親手報,師父你一點也不要插手,否則我會不高興的。”
步驚鴻知道她的性格,不願別人干涉她的事情,他暫時先不插手,到時候只要她有危險,他會在身邊保護著。
他正色道:“那你什麼時候離開一定要告訴你,不許私自行動,我不放心。”
“嗯,我打不過師父就幫我。”先穩(wěn)住他再說,到時候她會悄悄地走,不讓他知道,不把他牽涉進危險中。
夜潼鬆開手,“師父,我爲你倒杯熱茶。”夜潼乖巧地泡了茶,放到他面前。
步驚鴻笑嗔道:“你這小女人,把我氣了一大通,又給我個甜棗,就會哄我。”
“師父,你還沒答應我呢,讓我暫時當聖女吧,我覺得挺好玩的,反正對我又沒什麼影響,好不好呀?再說了,有師父在,我什麼危險都不會有。”夜潼討好地給他捶著肩。
在夜潼軟綿綿的央求下,步驚鴻不由自主地答應了:“那就讓你當幾天過過癮,一旦有不妥,我會想辦法讓你退出。”
“謝謝,師父你最好了。”夜潼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像個乖寶寶,她終於鬆了一口氣,不用讓教主和老夫人再鬧矛盾了。
步驚鴻和她靠在一起時,感到心裡特別安寧,特別溫馨。
解決完了一件事,夜潼接著關心地問,“師父,你上午急急火火出魔教,是不是發(fā)生什麼棘手的事情了?”
“出了一點小事,暗衛(wèi)們處理不好,我便出去了一趟,現(xiàn)在已經(jīng)平息了。”步驚鴻語氣雖然輕鬆,但夜潼分明發(fā)現(xiàn)了他眸底深處的一絲倦色,或者說是一絲鬱悶。
難道是因爲師父和慕容煙雨的事情,外界傳來了對他不利的消息?連魔教暗衛(wèi)都擺不平,一定不是小事。師父不肯說,她雖然滿腹疑惑,卻知趣地沒有問。
步驚鴻喝完茶水站起來,“葉子,我去處理教中事務,晚上再過來看你。”
夜潼平靜地點點頭,看著師父行色匆匆,她愈發(fā)擔心了。好在只要有事,溫流年多半會過來告訴她的。
好在她也沒等多長時間,溫流年就焦急地趕過來了。
他喘了一口氣,開門見山地說:“丫頭,又出事了!老夫人大前天派了侍女南燭去邊關接七公主,直到快進北涼城了,魔教暗衛(wèi)才發(fā)現(xiàn)稟報教主,上午在賽詩會上,教主匆忙出去就是處理此事。”
夜潼訝然道:“老夫人鬧了一出又一出,沒完沒了了,教主已經(jīng)休了七公主,解決了一個麻煩,她偏要再接過來。一個慕容煙雨就夠亂了,再加上一個南宮傲雪,還讓不讓教主活了。”
溫流年皺眉:“老夫人大前天還和教主僵持著,她見教主不肯接納慕容煙雨,便想到了再給教主找別的女人。她聽說七公主在邊關,覺得不管怎樣,七公主畢竟和教主成過親,兩人多少能有點感情。便有病亂投醫(yī),想把七公主接過來,練成那門武功,替教主解除煞氣。”
夜潼氣惱:“老夫人也真是的,把敵國的公主接到魔教中,也不想想後果,真是添亂。那這一路上,魔教暗衛(wèi)怎麼早沒發(fā)現(xiàn)呢?南燭是怎麼通過魔教門衛(wèi)嚴密的監(jiān)視而跑出門去,在路上又怎麼能逃過衆(zhòng)多魔教暗衛(wèi)的眼睛,跑到邊關去的?”
溫流年解釋道:“南燭是老夫人的心腹侍女,她可是個厲害人物,她的易容術很高超,她扮成其中一個暗衛(wèi)的模樣,所以不被門衛(wèi)察覺,教主的暗衛(wèi)們也被矇騙了。直到她接了七公主,快到魔教的方向了,暗衛(wèi)才察覺不對。南燭本身武功高強,性格潑辣,又得了老夫人的密令,教主的暗衛(wèi)攔不住她,便稟報了教主。”
夜潼瞇了瞇眼:“那現(xiàn)在七公主被攔下了嗎?”
“教主出面,自然是攔下了,但南燭手中有老夫人的錦囊,老夫人指示,若遇教主阻攔,可讓七公主暫時到武王府中居住,教主若不讓,可把錦囊反過來給教主看。原來那反面寫著,老夫人已經(jīng)讓了一步,若教主執(zhí)意不肯答應,她將不參加除夕宴會,一個人跪在祠堂中對列祖列宗控訴兒子的不孝。”溫流年敘述這話的時候,眉頭越顰越緊,好像能感受到教主的爲難。
夜潼氣得攥了攥拳頭,怒道:“這個老太婆,陰謀詭計真多,就知道爲難自己的兒子,她依仗著教主孝順,就無法無天了。可想而知,教主最後只能被迫答應。”
“是啊,大過年的,教主總不能真的讓老夫人跪祠堂去。他無可奈何,只能退而求其次,讓七公主暫時住到了武王府中。”溫流年鬱悶地吐了口濁氣。
夜潼睿智道:“我看老夫人這就是緩兵之計,用不了幾天,她肯定會找個理由,把七公主接到魔教來。”
“我猜也是,老夫人的最終目的是讓七公主過來學那門武功,到時候慕容煙雨肯定不願意,少不了兩人要鬧起矛盾,就更亂了。”溫流年唉聲嘆氣。
“麻煩是老夫人自己找出來的,讓她自己收拾吧。”夜潼轉念問,“七公主醒了嗎?”
“好像還昏迷著呢,以魔醫(yī)的醫(yī)術,也許能救醒她。”溫流年苦惱地笑了笑,“你知道車上還有誰嗎?”
夜潼漫不經(jīng)心地說:“還能有誰呀,無非是七公主的貼身侍女商枝,她肯定會跟著。”
溫流年撇撇嘴,表情怪異:“還有一個呢,是十三公主。”
夜潼很驚訝:“啊,南宮凌霜也來了,可是千里迢迢的,她一個傻乎乎的小姑娘怎麼來到邊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