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潼掀開門簾往外看了看,果然是英姿勃發的封清陽。
她急忙打開門,迎接他進來:“清陽,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爲自己在做夢呢。”
封清陽快步走進來,雪色披風捲進一股夜晚的寒風。他欣喜地喊著:“夜潼,你好嗎,快讓我看看。”
他扶著夜潼的肩膀端詳著她說,“哎,怎麼瘦了一大圈啊,是想我想的嗎?”
“誰稀罕想你,我減肥呢,瞧你滿頭大汗的,是不是從家裡趕過來的。“夜潼拿了面巾爲他拭汗。
“我剛從外地跑回來,父親讓我去分舵處理了一些急事。爲了早點見到你,路上我都累垮了三匹馬,你竟然說不想我,好傷心啊。”封清陽皺眉做可憐樣。
夜潼眨眨眼睛說:“逗你呢,我嘴上不想,心裡想。對了,你來的時候,沒被魔教的守衛發現吧。”
封清陽輕鬆地說:“我來這裡輕車熟路了,我抄小道過來的,避過了他們的巡邏。”
夜潼想起田七還在外面,急忙問:“竹屋外有個男人,是幫我守夜的,你沒傷了他吧?”
“大步的手下我怎麼會傷害呢,我只是點了他的睡穴,我還以爲他是監視你的人,他怎麼會幫助你啊?”封清陽疑惑的問。
夜潼把當日在幽冥殿,爲田七說情一事的原委簡單說了一遍。
封清陽也沒多想,很快轉到了重要的話題上:“我剛纔聽幾個守衛在議論,說你明天要去闖關。”
夜潼點頭道:“是啊,你來得正好,明天去給我加油吧。”
“謝天謝地,幸虧趕上了,我幫你鑄了一把利劍,正好你明天可以派上用場。” 封清陽從腰上解下一把外形精緻優雅、劍柄鑲嵌著一顆心形粉鑽的長劍遞給夜潼。
“我不能要你的東西。”夜潼下意識拒絕。
“你呀,跟我還客氣什麼,我們成爲朋友後,我還沒送給你一件信物呢。這劍是我親手鑄造的,用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時間,我現在都學會燒火了,這是我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來,你看看漂亮嗎?”封清陽說著把劍拔了出來。
夜潼只聽得一陣脆生生的清越劍鳴,眼前驟然劃過一片星光似的清華。劍身流暢,上面雕刻著兩顆栩栩如生的星星,閃閃發光,頓時於凜冽中添了幾分詩意美。
真是把形質兼美的寶劍,清陽不愧是天下聞名的鑄劍師,夜潼知道鑄造一把劍非常辛苦,想必他那四十九天都沒能好好休息。
封清陽注視著夜潼的眼睛,認真地說,“這兩顆星星代表我們兩個人,星星在劍身上永不磨滅,象徵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永不改變,所以你一定要收下。”
夜潼動容,鄭重地說:“嗯,就衝你這句話,這劍我必須收下。我身上沒有貴重物品,只有母親留給我的圓月暖玉,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夜潼從脖子上解下一個圓形玉石吊墜,如滿月的形狀,純淨通透,泛著柔和溫暖的瑩色光芒。夜潼把圓玉向兩邊一拉,頓時變成了兩塊半月形狀的玉墜。
她把玉墜遞給封清陽:“這是我送給你的友情信物,我們一人戴一半,看到它,你就能想到我這個朋友了。”
封清陽看出此玉價格不菲,他搖搖頭說:“此玉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遺物,彌足珍貴,我不能要。”
“母親送我可以拆開的圓月暖玉,就是希望我在這世上不孤單,我現在找到了朋友,母親若泉下有知,想必會很欣慰的。”夜潼的眸光變得悠遠。
也許母親更希望的是把這塊半玉,讓她送給自己的夫君,愛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臨,她也從不奢望。既然友情早一步來了,那麼就把這玉送給朋友吧,既然清陽是她唯一的朋友,他就是這世上她最重要的人。
夜潼把半月玉墜輕輕戴到了封清陽的脖子上,他鄭重地點點頭,暗下決心:夜潼,我一定不會辜負了我們之間的友誼。
他開心地說:“夜潼,你給這把劍起個名字吧。”
“劍身有靈動的小星星,它出鞘的清越聲音好像星星在浩瀚的天空淺吟低唱,就叫它星吟吧。”
“好名字,就星吟了。夜潼,這兩個多月我非常掛念你,早就想過來看你了。剛開始父親把我關家裡,我沒法逃出來,後來我用了四十九天給你鑄成了這把劍,剛要想辦法過來送給你,分舵又出了急事。我抓緊時間去處理完,就跑過來看你了,路上我很擔心,你這段時間過得好嗎,他們有沒有欺負你?”封清陽星眸如瀾,輕輕訴說著別後的牽掛。
“我還好,打打鬧鬧生活纔有意思嘛,你知道,我從來不會讓別人白欺負的。”夜潼輕描淡寫地說,並不想對清陽訴苦,惹他擔心。
封清陽嘆口氣:“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闖關了,想必這段時間你廢寢忘食的習武,你都累瘦了,明天的闖關準備好了嗎,你知道對手是什麼人嗎?”
夜潼從容地說:“我不知道,沒有什麼可準備的,只要保持好的狀態就行了。”
封清陽面露憂色:“我對魔教的這幾關多少有點了解,你明天要闖的是第一關是‘奈何橋’。它是一座非常狹窄的鐵索橋,走起來顫顫悠悠的,很危險,下面是洶涌的血水河,河中有兇猛的鯊魚,人若是掉下去必死無疑。而且在前進的過程中,會突然出現一些木人對你進行阻攔,令人防不勝防。”
“你是說阻擊我的是木頭人?”夜潼黑眸中閃過一道亮光。
“是啊,它們是由機關控制的。魔教有一個天才發明家,是他研究出來的。”封清陽面色凝重。
“太好了,只要是木人,我就有辦法打敗它們。”夜潼充滿自信地說。
夜潼以前在暗黑組織訓練的時候,經常會用到一些機器人當陪練,她早就習慣了它們的套路。古代的木人再厲害,也不可能比現代的機器人更先進,她完全有信心打敗它們。
她之前還有所顧慮,魔教中人都盼著她快點被淘汰,好把她趕出魔教,她擔心闖關時會有人使壞,故意用武功高強的人來阻擊她,拔高闖關的難度。現在聽說是統一的木頭人,她就放心了。
封清陽擔憂地說:“夜潼,你不能掉以輕心,這木人的攻擊力一點也不比真人差,它們不怕刀劍,要擊敗它們,難度更大啊。”
“放心吧,我就喜歡和木人做遊戲,明天你等著看好戲吧。”夜潼篤定地說。
封清陽半信半疑地說:“不管怎樣,你一定要小心啊,若是遇到危險,就趕快喊救命,自有魔教高手飛到橋上救你。”
“這樣是不是就代表放棄了。”夜潼輕聲問。
“對,我不要你有任何危險,即使被淘汰,不能在魔教習武,你也可以去我們九霄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的生命纔是最重要的。”封清陽目光熠熠地說。
“我知道了。”爲了讓清陽放心,夜潼順從地說。
她在心中暗道,要讓我放棄,除非我死,明天這一關,我一定要成功。
封清陽不想耽誤夜潼太多時間,遂道:“那好,你先休息,養足精神,有話我們明天再聊。”
“那你在什麼地方休息?”夜潼關心地問他。
“魔教這麼多樓閣,我隨便找一個去瞇一覺,明天見。”
封清陽轉身向外走,突然瞥見牆上掛著一把纏著布條的劍,出於職業敏感,他隨手把劍摘下來。
劍沉甸甸的,拔出鞘後,劍身寒光逼人,刃如秋霜,封清陽頓覺一種熟悉感襲了過來。他心頭大震動,急忙問:“夜潼,這把劍你從哪裡得到的?”
夜潼輕聲說:“是一個魔教弟子暫借給我用的,就是外面被你點了睡穴的田七,他說怕磨壞了劍鞘,就纏上了布條。”
“哦,是把好劍,我先把它拿出去研究一下。“封清陽神色異常嚴肅。
他背對著夜潼,她沒有發現他的神情變化,還以爲他就是單純的喜歡研究各種劍。
封清陽到外面後,立刻把劍鞘上的布條拆下來,劍鞘包裹著名貴的鯊魚皮,以金葉封邊,名貴而霸氣,正是他十五歲那年在父親的幫助下鑄的第一把寶劍風嘯,他送給了步驚鴻。可爲什麼會在一個魔教弟子手中?還纏上了布條,顯然不想被別人發現,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原因?
封清陽給田七解開睡穴,把他叫醒,把劍舉到他眼前,冷聲問:“聽說這把劍是你送給夜潼的,這分明是你們教主的劍,怎麼會在你手中?”
封清陽經常來魔教,田七認識他,也知道他和教主是好朋友。看到被解下布條的風嘯劍,田七神色頓變,吞吞吐吐地說:“是,我是來外面撿到的。”
封清陽冷肅道:“胡說,這是我送給你們教主的禮物,他怎麼可能扔了讓你撿到,是不是你偷的?不說實話,我把你送到魔教的執法堂去大刑伺候。”
“小的不敢,小的絕對不敢偷教主的東西,是,是教主送給我的。”田七嚇得語無倫次。
封清陽眼神瞬間黯淡,傷心地說:“真的是他給你的,他怎麼可能,把我給他的禮物隨便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