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裝飾的豪華氣派,張燈結綵,美輪美奐,到處透著喜慶熱鬧的氣氛,只有新郎倌步驚鴻的心情是淒涼黯淡的。
夜潼和溫流年也起得很早,幫著準備東西,迎接客人。
步驚鴻沒讓溫流年當伴郎,他只想一切從簡,他本不喜歡喧鬧,怎奈今天舉行的是最高級別的國婚,什麼都很隆重。他只能硬著頭皮,機械地按照程序,一步步向前走。
那些仰慕溫流年的公主們早晨就過來了,她們今天有正當的理由進廣宇殿,她們纏著溫流年說話。她們受到喜慶氣氛的感染,也恨不得早日把自己嫁了,嫁給眼前這個傾國傾城的美男。
九公主尚在關禁閉,不能過來,她在屋裡急得團團轉,更加怨恨夜潼。她放出風去,讓其他公主都知道,夜潼是溫流年的未婚妻。
公主們全都用敵視的目光瞅著夜潼,心裡的嫉妒如野草瘋長,這樣醜陋卑賤的女人,怎麼能配上她們完美的男神,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她們各種諷刺,恨不得把夜潼用唾沫星子給淹沒了。
夜潼有些疑惑,她們今天怎麼像約好了似的,一起把矛頭對準了她。聽到她們說她是溫流年的未婚妻,夜潼生氣地質問:“請各位公主說話放尊重點,不要胡編亂造。”
公主二冷嘲熱諷:“喲,還不敢承認呢,是覺得自己配不上溫軍師,心裡慚愧吧。若不是溫軍師親口說的,我們還不相信呢,太匪夷所思了,許是溫軍師受了你的脅迫,否則怎麼可能同意娶你這種女人。”
夜潼轉向溫流年,用東旭國的語言,冷聲問:“妖孽,真是你說的?”
溫流年訕訕一笑,壓低聲音說:“丫頭,你別生氣,我只是爲了找個理由擋住她們。”
夜潼不悅地說:“不管是什麼原因,都不許拿我當擋箭牌,我不喜歡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溫流年急忙道歉:“丫頭,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夜潼故意大吼道:“還想有下次呢,看我怎麼收拾你。”
公主們譏諷夜潼跟個潑婦似的,就這樣的素質,溫軍師怎麼可能看上她,一定是她用卑鄙的手段賴上了溫軍師。
夜潼斜睨了公主們一眼,她從桶裡舀了涼水,看起來像是要潑溫流年,實際上目標是這羣嘲笑她的公主們。她把水瓢左右一揮,像天女散花似的,灑了公主們一身涼水。
公主們尖叫起來,有的喊:“哎呀,我的新衣服溼了。”
有的喊:“壞了,我的妝容花了!”
夜潼不慌不忙地說:“公主們恕罪,我剛纔被氣得手發抖,把水誤潑到了你們身上,我不是故意的。”
公主二擦著臉,怒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本公主要重重的懲罰你這個狡詐小人。”
其他公主也嚷嚷著,要把夜潼抓起來,暴打一頓。
夜潼聲音驟冷:“我剛纔已經道歉了,你們還想怎樣,今天可是武王和七公主大喜的日子,你們要破壞婚禮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九公主此時還在關禁閉,你們莫非也要過去陪她。”
公主二氣急敗壞地怒吼:“賤人,你竟敢威脅公主。”
溫流年聽不得別人罵夜潼,他鳳眸一挑,冷冰冰地說:“公主們在這裡大喊大叫,就不怕失了禮儀嗎。”
她們在男神面前還要顧及自己的形象,只要把氣都嚥到了肚子裡。公主二撇撇嘴角對夜潼說:“我們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以後你小心點,冒犯了公主可是殺頭大罪。”
夜潼挑眉:“公主真是大人大量,謝公主不殺之恩。”
公主們氣鼓鼓的回去換衣服,補妝了,夜潼和溫流年總算暫時安靜了一會兒。
沒多久,南宮凌霜就跑過來了,她剛纔去南宮傲雪那裡看七姐盤頭化妝了。
她一跑過來,就衝溫流年咋呼:“美人大叔,成親真好玩呀,七姐穿著大紅喜服可漂亮了,我們也快點成親吧。”
溫流年自從知道她被下毒的事情後,對這個可憐的女孩多了一份耐心,他溫和地哄她:“你還小,現在還不能成親。”
南宮凌霜認真地問:“那過幾年,美人大叔,你會娶我吧,不許反悔啊。”
溫流年心想,等過幾年,她身上的憨毒消失了,她就長大懂事了,到時候也許就把我忘了,選擇別的男人了,暫時先哄住她吧。他沒說什麼,只是輕輕點點頭。
南宮凌霜高興得眉開眼笑,在殿中圍著桌子跑過來跑過去,清脆的鈴聲,不停地迴響。
南宮國的結婚習俗是傍晚迎娶新娘進門,大家忙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了傍晚吉時。歡慶的音樂響起,鞭炮聲震耳欲聾,廣宇殿中人聲鼎沸,大家齊聲歡呼。
步驚鴻穿著大紅喜袍,在霸氣凌厲中透著一抹邪魅,肆意張揚的極致之美,令人目眩神迷。
夜潼頭一次見他穿紅衣服,整個人像一團耀眼的火焰,特別引人注目,他果然是世上最美的新郎。
南宮傲雪粉面含羞,心裡充斥著巨大的幸福感,她蒙著紅蓋頭,蓮步輕移,身姿婀娜。
賓客們齊聲讚美,說武王和七公主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人,珠聯璧合。
新郎拉著紅綢,慢慢走近新娘的身邊,兩人夫妻對拜時,夜潼的心裡突然像被什麼紮了一下似的,涌過一陣尖銳的疼痛。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或許是太激動了吧,師父終於和七公主結婚了,這不正是她盼望的嘛。
溫流年笑瞇瞇地看著教主,爲教主感到高興,有了七公主這一方的強大力量,教主的大業更有希望能早日實現了。
魔醫笑得合不攏嘴,教主和七公主甚是般配,只可惜老夫人沒在這裡,沒親眼目睹兒子結婚的喜慶場面,相信老夫人見了這個大方得體的兒媳婦,一定會很高興的。
南宮凌霜鼓掌把小手都拍紅了,成親真熱鬧啊。
南宮烈天向夜潼這邊瞅了一眼,自從那天晚上他突然闖進她房間之後,夜潼就再沒見過他。他此時的眼神中帶著輕蔑和不屑,夜潼這種殘花敗柳,已經引不起他的興趣,但她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南宮烈天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溫流年,眼神裡傳達的信息,溫流年能讀懂。他搖搖頭,意思是,他不會留在南宮國。
南宮烈天倒也沒生氣,只是咧嘴笑了笑,暗道:只怕到時候你不想留,也由不得你了。
晚上盛大的喜宴一直到了深夜才結束,步驚鴻喝了很多酒,夜潼和溫流年看見了本想勸他少喝點,又覺得今天是教主的大喜日子,他們也不便阻攔。
賓客太多了,無數個桌子,光敬酒走下一輪來,步驚鴻就喝了幾罈子了。
夜潼累了一天,終於等到賓客散去後,她打著哈欠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她衣服也沒脫,一頭栽倒在牀上,忽然想到師父此時也許正和南宮傲雪洞房花燭,她的心裡又針扎似的痛了一下。她自己怪自己:你激動什麼呀,又不是你結婚。
夜潼剛要迷迷糊糊睡著時,突然門被人一腳踹開了,她一骨碌爬起來,手中握著兩把柳葉飛刀,卻見師父搖搖晃晃走了進來,還隨手把門關上了。
夜潼看到他心中一凜,急忙把柳葉飛刀收起來,奇怪地問:“師父,你怎麼來這裡了?”
“葉子,我來看看你。”步驚鴻一臉醉態,走路不穩。
夜潼急忙扶住他:“師父,有事我們明天再說,你快回新房去吧。”
步驚鴻聲音有些含混:“我不回新房,我今晚要留在你這裡。”
夜潼搖搖頭:“師父,你喝醉了,我去給你煮醒酒湯,你喝了清醒點,新娘子還在等著你呢。”
“你回來。”步驚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了自己懷裡,“我沒醉,我不想回去,我今晚要和你在一起。”
觸到他溫暖結實的胸膛,夜潼身上一下子像滾過了一陣暖流,慌忙推開他:“師父,你真的醉了,要不,我把你扶到新房去,讓七公主身邊的侍女給你煮醒酒湯吧。”
步驚鴻呢喃道:“我說了我不回去,我不想成親,我不喜歡南宮傲雪……”
夜潼看到他痛苦的皺著眉頭,不禁疑惑起來,哪有男人不喜歡洞房花燭,把新娘子撇在一邊的?七公主這麼優秀,師父怎麼能不喜歡,難道他真的喜歡男人,討厭女人。
這個問題已經困惑夜潼很久了,今天正好趁著他喝醉了問問他。夜潼輕聲問:“師父,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誰說我喜歡男人,我讓你胡說八道。”步驚鴻怒聲說著,用胳膊緊緊扣住她的腰,邪氣地吼道,“我證明給你看,我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他低頭,一下子吻住了夜潼的嘴脣,從那天初吻之後,他一直渴望能再次品嚐她脣瓣的甘甜。
此時,一直壓抑的感情,如狂風暴雨般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