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夜潼打發桔梗和連翹到溫流年那裡,去學著製作雪肌玉膚霜。
她站在聖女殿門口呼吸新鮮空氣,擡頭眺望,四周還是白茫茫一片。在銀裝素裹的世界裡,忽然出現了一個白衣飄飄的身影,似雪精靈飛掠而來。
雖然還沒看清來人的容貌,但夜潼直覺他是封清陽,千盼萬盼,他終於來了!
夜潼高興地一邊揮著手,一邊喊著清陽的名字,她快速跳下臺階,去迎接他。
那邊也傳來了歡快的迴應:“夜潼,是我!”
果然是清陽啊,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夜潼激動之下,張開雙臂,像小鳥似的飛奔過去,想要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不料,她的身體卻一下子撞入了一個帶著淡淡曼珠沙華清香的懷抱中,黑色的燼絲披風,是師父!抱錯了吔。
夜潼急忙擡頭,見一張冷峻的臉,藍髮飄揚。她奇怪地說:“師父,你怎麼憑空冒出來了,清陽呢?”
“封子已經訂親了,你要注意影響。”步驚鴻瞅了她一眼,這個女人逮著哪個男人都擁抱,幸虧剛纔自己看見了飛快趕過來,截住了她。
“夜潼,我在大步後面呢。”封清陽無奈地聲音傳來。
夜潼急忙把步驚鴻撥拉到一邊去,她拉著清陽的手,歡喜地又蹦又跳:“清陽,我想你了,今天都臘月二十七了,你怎麼纔來,我天天數著指頭盼著你來呢。”
“夜潼,我也早就想你了,父親派我年前到各地的九霄閣分閣去送年貨,我剛趕回來,就過來看你了。”封清陽的笑容如朝陽般燦爛。
他劍眉星目,英姿勃發,讓人看了賞心悅目,神色中略帶一絲疲憊,並不影響他的瀟灑英俊。
“你父親真注重禮節,派你這個少主親自去送年貨,分閣的人得多感動呀。看把你累的,這幾天下大雪,你是不是在路上受阻了?”夜潼心疼地伸手撫了撫清陽帶著倦色的眉頭。
步驚鴻的臉都快氣綠了,這個女人一上來就拉著封子的手,親親熱熱的說著,現在還伸手摸他的臉,太不自重了,就算和封子是好朋友,也要注意男女有別。她還嫌他礙眼,把他推到一邊,簡直是太那啥見異思遷了!
“我以前經常在外面跑,不覺得累。”封清陽轉念擔心地問,“夜潼,我剛纔去竹屋找你,聽說你當了魔教的聖女,我便跑過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只是換了個身份,換了個地方住而已。”夜潼輕描淡寫地說。
封清陽轉身質問:“大步,你怎麼照顧夜潼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魔教的聖女意味著什麼,你怎麼忍心把她往火坑裡推。”
“不要責怪我師父,和他沒關係,是我自願的。”夜潼趕緊說。
封清陽神色未緩:“夜潼,我前幾天就聽說你認了大步當師父,那他更應該好好保護你。”
“清陽,這裡風大,我們先到殿中坐坐。”夜潼轉移了話題,拉著封清陽的胳膊向聖女殿走。
她回頭看看師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冷眉肅目,臉色很難看。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只顧著和清陽說話了,冷落了師父大人。
“師父,你也進來坐吧。”她伸手過來攬步驚鴻的胳膊。
“我還有事。”步驚鴻氣呼呼的扭頭走了。
夜潼撇撇嘴,壞了,又把師父大人得罪了,他有時挺孩子氣的,待會兒哄哄他就好了。
封清陽隨夜潼來到聖女殿中,看到冷清空闊的殿堂,他回頭皺眉道:“夜潼,我帶你走吧,我不能讓你住到這種地方。”
“清陽,昨天師父和溫流年都勸過我了,你就不要再說我了。我只是暫時當聖女,我已經和老夫人講好了,我什麼時候不當了都可以。我喜歡聖女殿,這裡空氣好,地方寬敞,練武不受約束,且沒有那些無聊的女人過來找碴。左右不過是是個住的地方,在哪裡還不行嘛。”夜潼輕鬆地說。
“真的是這樣嗎,夜潼,你有什麼委屈都告訴我,我替你做主。”
封清陽握著夜潼的肩膀,靜靜注視著她,他刀削般的劍眉下,一雙明眸烏黑深邃,波光浩淼,流動著無數真誠關切的情愫。
夜潼動容,她知道清陽這個好朋友是真的關心她,但報喜不報憂的一貫做法,讓她說出口的卻是:“我很好呢,我從南宮國回來也沒幾天,在那裡發生了好多事兒,你先去看準娘子和老丈人,待會兒回來我跟你講,苗小姐前幾天還唸叨你呢。你中午是留在那裡還是過來吃飯?”
封清陽沒有追問,夜潼不肯說,他還是從側面跟別人打聽一下吧。他爽朗一笑:“我中午過來和你一起吃飯,我們這麼長時間沒見,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呢。”
“我也是啊,那你趕緊去吧。”夜潼鬆了一口氣,總算清陽沒有一個勁地問。
“夜潼,這是我送給你的新年禮物。”封清陽拿出一面古樸的小銅鏡遞給夜潼,這是他在路上無意中淘到的。
夜潼接到手裡,沉甸甸的感覺,明明是冰冷的銅器,卻觸手溫潤如玉。整體雕刻著鳳紋,四周鑲嵌的一圈菱形藍色暖玉,怪不得會感覺熱乎乎的呢,一看就是個寶貝,精緻大方。
夜潼順口道:“這好像是宮裡流出來的東西。”
“甭管是哪裡來的啦,只要你喜歡就行。”封清陽是花了大價錢買的,只要夜潼喜歡,讓他花再多錢都值得。
其實,只要是他送的東西,哪怕是一針一線,夜潼也會喜歡的。她聳聳肩:“我可沒有高檔的禮物送你,只準備了一張賀卡,希望你不要嫌棄哦。”
封清陽高興地收下賀卡,揣在懷裡,他的侍從封度在山下等著他,他去苗素箋家送年貨了。
半個時辰後,桔梗和連翹回來說,溫軍師待會兒親自過來教她們配製雪肌玉膚霜。
夜潼點點頭:“溫軍師過來正好,中午留他在這裡吃飯,今天我們這兒來了貴客,午飯我們涮火鍋,吃水餃。”
水餃,火鍋,桔梗和連翹從來沒聽過這兩個新鮮的名詞,睜大了懵懂的大眼睛。
夜潼說待會兒做飯的時候,她倆自然就明白了。
三個人齊動手,把涮火鍋需要的羊肉,青菜等材料準備好。
溫流年一陣風似的竄進來,興高采烈地說:“丫頭,你爲了答謝我,午飯準備得挺豐盛,算你還有點良心。”
夜潼打趣道:“妖孽,別自覺其美了,是清陽來了,你跟著他沾光,我纔不單獨招待你呢。”
溫流年幽怨地轉轉眼珠:“丫頭,你厚此薄彼,虧我還不惜把祖傳秘方傾囊相授。”
“雪肌玉膚霜是人家魔醫研製的好不好,你盜了別人的專利。沒事兒過來幫我包水餃,冬天我們就包個白菜豬肉餡的吧,還簡單。”
溫流年也不知道什麼是水餃,夜潼跟他講了嬌耳的故事,先調動起了他的興趣。溫流年就不明白了,夜潼的腦子裡,咋有這麼多新鮮的東西,簡直是層出不窮。
剁好餡,和好面,準備動手包時,封清陽回來了,加入了包水餃的隊伍中。
夜潼這個大師傅跟他們講了包水餃的過程,並示範了兩遍,給他們四個人分了工,溫流年和封清陽先把包的任務搶下了,桔梗和連翹負責搟皮。
這兩個男人都心靈手巧,一學就會,包的水餃像模像樣的,個個跟小元寶似的,夜潼讚歎不已。
桔梗和連翹臉上也露出笑容,她們對新生活充滿了希望,心情自然很好。
大家歡歡喜喜地包著水餃,夜潼在調雞尾酒,不時跑過來在封清陽和溫流年臉上抹一把麪粉。封清陽寬厚一笑,溫流年則追著夜潼滿屋子跑,冷清的聖女殿頓添幾分熱鬧。
看到夜潼歡快的樣子,封清陽多少放心了,他剛纔問了苗素箋,得知大步對夜潼很好。
夜潼調了兩大壺雞尾酒,又搬出幾大罈子白酒,把客廳精心裝飾了一番。
她召喚兩個暗衛出來,讓他們去請教主、田七、虎魄和天誅都過來涮火鍋,人多還熱鬧。
步驚鴻雖然面帶不悅,但夜潼派人相請,他還是過來了。夜潼請的其他三個人都來了,夜潼把兩個暗衛也叫進來。
在她的盛情邀請下,加上桔梗和連翹,11個人圍成了一大桌,熱火朝天地涮起了火鍋。
夜潼爲了調節氣氛,先講了幾個笑話逗趣,再給他們唱了一首熱情洋溢的歌曲。
夜潼見師父始終板著臉,她靈機一動:“我們每個人都要表演節目啊,誰先開始?”
溫流年這個活躍分子先舉手了,他和自己的粉絲封清陽合唱了一首小曲,一個唱女聲,一個唱男聲,好聽又幽默,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那幾個人開始在教主面前很拘謹,漸漸地好一些了。
夜潼眨眨眼,“師父,輪到你了,你要是不會表演,笑一個也行。”
步驚鴻瞅了她一眼,表情更嚴肅了。
“那我們倆一起表演個新潮的節目,跳交誼舞吧。”夜潼把動作要領講解了一遍。
聽到男人攬著女人的小腰,握著小手,溫流年先跳了起來:“丫頭,我陪你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