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驚鴻拉起夜潼的胳膊,冷聲道:“走!”
出去後,夜潼甩開他的手,怒聲道:“剛纔在店內我給你留了面子,沒有當衆和你吵,希望你好自爲之。不要在我面前炫富,不管多麼漂亮華貴的衣服,我都不稀罕,你愛給誰給誰,反正我不要。”
步驚鴻脣角劃過一抹譏諷:“你既然要出去賣笑,總得打扮得漂亮一點,先天不足後天來補。”
夜潼勃然變色:“步驚鴻,你亂放厥詞,誰要出去賣笑了,要賣也是你!”
步驚鴻揶揄:“這店中的衣服件件款式高雅,價格不菲,尤其是珍品布料裁剪出來的,更是美輪美奐。到時候我再給你易容一番,讓你擁有賣笑的資本,否則這樣出去太嚇人了。”
“步驚鴻,你混蛋!”被他冷嘲熱諷了一晚上,夜潼怒不可遏,一巴掌向他的臉上甩去。
巴掌尚未落下的時候,步驚鴻擡手捏住了她的手腕,還從來沒有人敢罵他混蛋,敢打他耳光。步驚鴻冰冷的藍眸中驟然閃過一道陰鷙的厲光,手上的力度不覺加大。
夜潼頓覺手腕一陣疼痛,像被鐵鉗夾住似的,她眉頭微皺,憤怒的目光緊緊盯著步驚鴻,“放開我!”
“怎麼,惱羞成怒了,本尊再帶你去買首飾,讓你從頭到腳煥然一新。”步驚鴻冷笑一聲,拉起她就走。
夜潼像個被牽著線的木偶人,她惱恨交加:“步驚鴻,你再不放開我,我讓整條街上的人都知道你是個強搶民女的惡霸,讓魔教所有店鋪的掌櫃夥計都爲你感到羞恥。”
“可惜你沒有機會說出口。”步驚鴻話音剛落,手指一動,點了夜潼的啞穴。
夜潼想喊也喊不出聲了,滿腔怒火無處發泄,擡腳迅猛踢向他,用的是近身搏鬥的狠招。
步驚鴻不費吹灰之力就避開了,“你最好老實點,就憑你這點微末的功夫,連我的衣角都夠不到。你要是乖乖配合去珠寶店挑首飾,說不定我會早點放了你,否則我不介意帶你逛遍城中所有的魔教分店。”
夜潼腦中靈光一閃:珠寶店中也許有金針,我去買上一包,正好拿他實踐一下。趁他不備,扎到他穴道上定住他,我就可以脫身了。
見夜潼不再反抗,步驚鴻稍微鬆了鬆手,看到她纖細的皓腕被他捏出了紅色的指印,他薄脣一抿,冷硬的面部線條微微扯動。
珠寶店也在這條繁華的大街上,步驚鴻帶著她很快來到了,掌櫃誠惶誠恐地給教主施禮。
掌櫃善於察言觀色,見教主親自帶著一個姑娘過來,想必是給姑娘挑選首飾的,便殷勤地說:“咱們店裡新進了一批貴重首飾,都是市面上獨一無二的款式,在居中的櫃檯上,姑娘可隨意挑選自己滿意的。”
夜潼搖搖頭,她來根本不是買首飾的,她也不稀罕這些東西。
見她站著不動,步驚鴻走到櫃檯看了一眼,還算滿意,淡然吩咐道:“不用挑,把這些新款的貴重首飾全都包起來。”
好傢伙,全都包起來,掌櫃心裡暗暗吃驚,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人,教主肯爲了她一擲千金。掌櫃打量了夜潼一眼,見她長得一點也不漂亮,也不溫柔,對教主還很冷淡,聽說南宮國七公主國色天香,肯定不是眼前這位。
教主既然吩咐了,掌櫃縱有疑惑,卻不敢怠慢,急忙親自動手包首飾。
夜潼走到案前,提筆寫了“金針”兩個字,用手比劃了一下,讓掌櫃的給她找一包金針。
掌櫃驚愕得睜大了眼睛,這個姑娘竟然是個啞巴,教主竟然親自帶一個啞女來挑選首飾,掌櫃越發猜不透她的身份了。
步驚鴻用警告的眼神掃了掌櫃一眼,“把店中所有的金針也一併包起來。”
察覺到教主目光中的不滿,掌櫃趕緊收起心中的探究,讓小夥計去庫裡把所有金針都打包。
店裡琳瑯滿目的珠寶首飾,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卻不及這個清冷女子眸中的點點光華,當然這種光華只有步驚鴻才能看的到。
由於金針不是常用品,買的人少,庫中備貨不多,但也足有幾千根。夜潼查看了一下,質量上乘,和魔醫用的差不多。她悄悄拿了幾根插到頭髮裡,然後把剩餘的包起來收好。
夜潼扔下一萬兩銀票,轉身傲然出了店鋪,暗道:步驚鴻,不是隻有你才能炫富的,本姑娘也可以,反正這些銀票來得容易,花了也不可惜。有南宮烈天的玉佩和金牌在,到時候可以賣更多錢。
掌櫃不知所措,這錢可不敢收,他慌忙喊:“姑娘,您還沒拿首飾,這錢……”
“不用喊了,這件事情你知道該怎麼處理。”步驚鴻說完飛掠出去,拉起夜潼的胳膊很快遠去了。
掌櫃愣了一會兒後,差人立刻將首飾和銀票送到教主下榻的客棧中。
步驚鴻還是不肯放開她,只是解開了她的啞穴。
夜潼的酒意漸漸泛上來,頭有些暈乎,她厭煩地皺了皺眉頭:“我要回客棧休息。”
步驚鴻眸底閃爍著戲謔,拉緊了她的胳膊:“魔教的其它店鋪你還沒去呢,你不是很好奇嗎。”
夜潼眼底寒芒一閃:“步驚鴻,我忍你一個晚上了,放開我,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我倒想看看你怎麼不客氣。”步驚鴻凝眸盯著她。
夜潼假意整理了一下頭髮,迅速拔下一根金針,飛快地刺向他的穴道。
步驚鴻手指微微一彈,金針悄無聲息地掉到了地上。
夜潼再次揚手,這次是四根金針同時刺向步驚鴻的四處大穴。
步驚鴻的袖子一揮,金針齊刷刷地落地。
步驚鴻不怒反笑:“女人,你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能領悟到魔醫金針點穴術的技巧,並做到四針齊發的程度,不簡單。大街上人多,別誤傷了行人,你如果想練習,我帶你到個寬闊的地方。”
“不必了,我回客棧練習即可。”夜潼知道他沒安好心。
步驚鴻不容她拒絕,拉起她飛掠,穿過了幾條大街,來到城東一處安靜的大宅院,步驚鴻也未敲門,直接從牆外飛了進去。
夜潼冷嗤:“步驚鴻,你要當賊,別連累我也被抓住。”
步驚鴻淡淡地說:“若被抓住了,我們就去監牢玩一圈,你不是對哪裡都好奇嘛。”
步驚鴻徑直帶夜潼來到了前院,只見四周雕欄玉砌,景色優美雅緻。
步驚鴻朗聲道:“陸管家,出來一下。”
很快一個身披外套的老者急急火火跑了出來,見了步驚鴻急忙行禮,激動而忐忑地說:“教主,您來了!”
陸管家聽說教主下榻到了城中最大的客棧中,現在教主突然來了別苑,還帶著一個女人,讓他感到有些意外。
夜潼心想:看來這是步驚鴻在這城中的別苑了,他今天神經不正常了,搞突然襲擊,把幾個手下都嚇得夠嗆。
陸管家穩了穩心神:“教主,聽到您途徑這裡的消息,我們今早就把您的寢室打掃乾淨了,被褥都曬了,炭盆也早就備下了。屬下這就讓人端過來,先把屋裡烘熱了。”
步驚鴻點點頭,吩咐道:“準備沐浴的熱水和換洗的兩套衣服,再扎一個草人,即刻送過來。”
“扎草人?”陸管家不確定地問。
“對。”步驚鴻淡然說完,拉著夜潼進了寢室。
陸管家還是頭一次見教主帶姑娘過來,他知道教主此去南宮國,帶著一個魔教女弟子,想必就是她了,只是看她不情不願的,倒像是被教主擄了來似的。兩人身上都有酒味,看樣子喝了不少酒。
教主沒吩咐給姑娘另準備房間,難道要和她同睡一個寢室?陸管家暗暗吃驚,教主從來不近女色,今天竟帶了一個醜女過夜,太不可思議了。
陸管家愣了一會兒,知道主子的隱私不能打聽,就趕緊讓人去準備東西了。
寢室十分寬敞,裡面的裝飾和避風塘的雅間差不多,精緻閒適。
夜潼不耐道:“步驚鴻,你今天帶著我這裡轉那裡轉,兜了一大圈,你到底要幹什麼?”
步驚鴻濃眉一挑:“我讓你知道魔教更多的秘密,你不是很想知道嗎?”
夜潼氣呼呼地說:“鬧了一晚上,我不想再和你打啞謎。我只是對南宮國京城暴亂產生了一些疑惑,便問了溫流年,並非刻意打聽魔教的秘密,你不用胡亂懷疑我。”
“我可以比溫流年告訴你的更多,我既然來了一趟南宮國,總要多做點事情纔不虛此行。除了發動邊疆暴亂和京城暴亂之外,我還趁機在南宮國皇宮裡的重要部門安插上了我的人,同時我還在御書房看了很多絕密文件。”步驚鴻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優哉遊哉地說。
夜潼暗道:怪不得在南宮國皇宮住的時候,白天經常見不到他的面,原來他一直暗中行動。
步驚鴻幽深的眸子裡閃過冷黯的光芒,“你還想知道什麼,不用拐彎抹角,直接問我,我比溫流年知道的更多。”
這纔是步驚鴻今晚生氣的真正原因,他氣惱夜潼有事不問他,卻費盡心思地去向溫流年打聽,他傷心夜潼沒有把他當成自己最知心的人。
夜潼寒眉一挑:“如今我知道了你這麼多機密的事情,你是不是要把我殺了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