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眼珠一轉說:“只因爲小的立了一次大功,教主才破例送給小的這把劍。請封少主恕罪,教主肯定是拿錯了,小的這就回去還給教主。”
“不用了,反正東西給了他,他願意送給誰就給誰,我懶得管。”封清陽扔下劍,飛掠而去。
他傷心極了:既然大步不在乎我送的禮物,就說明他不在乎我們之間的友誼。
田七嚇得臉色蒼白,這下闖大禍了,他從地上撿起劍,慌忙跑去跟教主稟報此事。
步驚鴻聽了後,默默收回風嘯劍,他知道封子誤會他了,其中的原因他又不能明說,這事兒恐怕很難跟封子解釋清楚了。
第二天早上,夜潼神采奕奕地奔赴闖關場地“奈何橋”,和他並肩而行的是英姿勃發的封清陽。
夜潼極目遠眺,奈何橋懸架在兩座高山的半山腰,非常狹窄,遠遠望去,就如同一條黑線,在空中飄飄忽忽,這樣的地方尋常人看著都膽戰心驚,更不要說上去走了。這才第一關就設置瞭如此高的難度,魔教對入教弟子的要求未免太苛刻了。
夜潼雖然不會輕功,但她沒有恐高癥,且平衡能力好,所以毫不畏懼。
場地附近早已是人山人海,非常壯觀,無異於明星的見面會,觀衆們以女人居多,她們可不是來給夜潼捧場的,而是來看她笑話的。
夜潼心中冷笑,待會兒讓你們這些小婊砸見識見識老孃的實力,亮瞎你們的鈦合金狗眼。
夜潼挺直了腰桿,清冷傲然地往前走,無視那些鄙夷、蔑視、嘲弄的目光,在魔教她早已習慣了女人們對她的這種獨特的歡迎儀式。
封清陽剎那間體會到了夜潼在魔教這段時間受了多少委屈,他義憤填膺,握緊了手中的湛盧寶劍,恨不得用鋒利的劍光劈碎這些女人惡劣的目光。
紅鸞、水靈和苗素箋她們三個貴小姐佔據在中間最前頭的有利位置,看見從容的夜潼和英俊的封清陽一起走過來,她們三個人的臉上神色各異。
終於見到了日思夜想的清陽哥哥,苗素箋激動地走下臺階,老遠迎了過去,聲音甜潤欣喜:“清陽哥哥,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給夜潼加油的,苗小姐,多謝你這段時間對夜潼的照顧。”封清陽微微一笑。
“苗小姐”,“夜潼”,這兩個稱呼放在一起,一個客氣,一個親切,對比如此鮮明,苗素箋的心裡頓時翻涌起一股酸澀。
女人心思細膩,夜潼察覺到了苗素箋的微妙變化,她趕緊說:“封少主,你又見外了,你上次說過要直接稱呼苗小姐的名字。”
封清陽知道夜潼改口叫他“封少主”,是不想被女人們知道他們親密的朋友關係。他笑笑說:“瞧我這記性,素箋,謝謝你對夜潼的照顧,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一把紫光匕首,請笑納。”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心上人的口中說出來,苗素箋頓覺蜜甜蜜甜的,而且清陽哥哥還給她禮物了。她驚喜極了,雙手有些顫抖地接過漂亮的匕首,眉開眼笑。
夜潼注視著苗素箋,看到她眼底掩飾不住的喜悅,確定她是真的喜歡清陽。
苗素箋在欣慰的同時又有些傷心,這禮物她是託了夜潼的福,要不然清陽哥哥是不會送給她的。
她拼命壓下嫉妒,拉起夜潼的手,關心地說:“夜姑娘,闖關很危險,你一定要小心啊。”
夜潼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不冷不熱地說:“謝謝苗小姐的囑咐。”
夜潼心中暗道:好個僞善的女人,以前也沒見你對我這麼親切,每次見面,你也無非是客氣地跟我打個招呼罷了。現在卻過來跟我套近乎,分明是故意在清陽面前表示對我的關心,讓清陽覺得你對我很照顧。其實你從來沒有照顧過我,我在被排擠的時候,你一次也沒伸過援助之手,除了那三個小包子。剛纔清陽已經用珍貴的匕首謝過你了,我也不再欠你這份三個包子的人情。
紅鸞在臺階上,忍不住發出一聲嘲笑:“某賤人真是自不量力,才練了幾天武功就敢來闖關,上趕著送死,天生就是喂鯊魚的蠢貨。哼!恐怕鯊魚都嫌吃了噁心,那隻能沉屍河底,做個孤魂野鬼了……”
封清陽怒斥:“閉嘴!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對你不客氣,今天有我在,夜潼一定不會有事的。”
苗素箋心頭一震,清陽哥哥那麼好脾氣,也有發火的時候,他爲了夜潼直接斥責紅鸞,挑明瞭要保護夜潼。她非常不平衡,夜潼一個卑賤、醜陋的女人,憑什麼有這種福氣。
紅鸞冷笑:“哦,原來賤人把你請來當救兵了,很可惜啊,你若救了她的賤命,她就犯規了,就會灰溜溜的滾出魔教了。”
“很可惜,你要失望了,不用封少主救我,我也照樣能通過奈何橋,等著瞧吧,我一定會闖關成功的。”夜潼冷冷地回擊紅鸞。
“妄想吞天的癩蛤蟆,你也許還不知道‘奈何橋’有多麼兇險,你要是能過關,太陽得從西邊出來。”紅鸞斜著眼睛,譏誚地說。
夜潼突然揚聲道:“光嘴上逞能不過癮,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
紅鸞放聲大笑:“哈哈,你們聽到了吧,一個必敗無疑的人,竟然敢跟本小姐打賭,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封清陽急忙攔住夜潼:“我們犯不著和這種人置氣,我們快去橋邊準備一下吧。”
“稍等一會兒,等我解決了這個倒黴的瘋婆子再說。”夜潼明著對封清陽說,其實是故意激怒紅鸞。
紅鸞被罵,果然火冒三丈:“賤人,你纔是正宗的瘋婆子,你要找死,本小姐就成全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們立個賭約,我賭你闖關失敗,誰賭輸了,誰就自己跳進血水河中。”
封清陽阻止夜潼,一定不能讓她打這麼危險的賭,夜潼篤定地說她一定不會輸。
水靈覺得哪裡不對勁,夜潼怎麼這麼自信呢?紅鸞現在還有充分的利用價值,她不希望紅鸞出事,便小聲勸阻。紅鸞正在興頭上,豈肯停下來。
夜潼略一停頓,朗聲道:“很簡潔公平的賭約,我同意,不過我有個附加條件,贏者可以改變對輸者的懲罰方式。也就是說,到時候看情況,也可以不跳血水河,進行別的懲罰。”
紅鸞當即高興地答應了,小賤人這是自己折磨自己啊,反正輸的肯定是小賤人。到時候換別的方式好好羞辱她一番,再殺了她,豈不更痛快。
紅鸞爲了防止夜潼反悔,迫不及待地跟夜潼擊掌確定了賭約,讓在場的所有人爲她作證。
夜潼自信滿滿,封清陽則愁眉苦臉。
苗素箋靜觀其變,出於嫉妒心理,她既希望夜潼出事,又擔心沒了夜潼,她和清陽哥哥之間就少了聯繫的紐帶。
水靈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夜潼這個奇怪的女人詭計多端,太令人難以預測了,勝敗未卜啊。
步驚鴻隱身在後面的瞭望臺上,向下張望,他看到夜潼腰上佩帶著一把新劍,他昨天聽了田七的稟報,猜想這劍應該是封子送給她的。
步驚鴻耳力敏銳,清晰地聽到了這邊的對話,他皺了皺眉頭,嗔罵:“臭女人,逞什麼能呢,看你到時候打賭輸了怎麼辦,本尊可不出面幫你。”
在南面的山頂上站著一個紫衣人,長袍翻飛如雲,他戴著一頂斗笠,長長的紫紗流蘇一般從頭頂垂到腳腕。看不清容貌,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但只一個飄渺高挑的身影就風華絕代。
夜潼不想被紅鸞耽誤太多時間,賭約確定後,她就大步向“奈何橋”的入口處走去。
封清陽不放心,執意陪她登上高臺,他不能再往前護送了,否則夜潼會被判犯規。夜潼衝他點點頭,讓他放心,可他的心怎麼能放下來呢。
橋管對這個魔教唯一女弟子的“大名”早有耳聞,他和別人一樣,都覺得夜潼過不去,她此來純粹是浪費他的時間。他對夜潼說話很不客氣,語氣裡充滿了譏諷和不耐。
他敷衍了事地說了說闖關的規則,著重強調了一點:“你只要覺得小命不保的時候,就嘴巴快點喊救命,伏在橋底的魔教高手自會救你。若是喊晚了,小命就沒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夜潼淡淡回了一句:“放心吧,我若小命沒了,是自己學藝不精,怪不到你頭上。”
夜潼傲然轉過身來,眼前是狹窄搖晃的鐵索橋,上面鋪著稀稀拉拉的木板,一不留神腳就會漏下去。橋下深澗中是波濤洶涌的血水河,似用無數人的鮮血染成的,紅浪滔天,陰風呼嘯,似無數冤魂在咆哮哀鳴。
夜潼雖然不害怕,但謹慎是必須有的,她深吸一口氣,神色變得異常凝重。
她抽出寶劍,小心翼翼地踏到了橋板上,只覺得腳下一震,她急忙用左手抓住鐵索,憑她的經驗,她知道這是機關已經啓動了。
她扶著鐵索,慢慢向前走,當邁過七八塊橋板時,突然從下面的縫隙裡飛快鑽出一個小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