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把面巾解下來,夜潼一看他的臉,吃驚地問:“你沒死?”
“承蒙夜姑娘求情,教主沒有割我的舌頭,也沒有把我遣送到冤魂谷去,這段時間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他恭敬地說。
他正是幽冥殿的那個守衛(wèi),沒想到步驚鴻放過了他。夜潼淡然道:“事情因我而起,我給你求情,爲的是自己心安,你無需感激我。”
“如果不是姑娘的求情,小的去了冤魂谷必死無疑,教主令出如山,能饒了小的,實屬奇蹟。不管怎樣,小的都要好好報答姑娘。”
守衛(wèi)認真地說,“小的叫田七,今後姑娘若有差遣,小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太客氣了,剛纔你已經(jīng)幫過我了,我們兩不相欠了。”夜潼朗聲道。
田七很仗義地說:“姑娘對小的救命之恩,小的一輩子也報答不完,小的護送姑娘回去吧。”
聽起來他像個重情重義之人,夜潼盛情難卻,便答應了。她素來謹慎,田七出現(xiàn)得蹊蹺,在沒有弄清楚他是真心還是假意之前,夜潼沒有放鬆對他的警惕。
田七把夜潼一直護送到竹屋附近,他正義凜然地說,“姑娘儘管進去安睡,小的在外面爲姑娘站崗。”
夜潼搖頭拒絕:“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有教主的狼馬在這裡,它可以保護我,你也回去休息吧。”
田七知道教主狼馬的厲害,便點點頭說:“那姑娘多保重,教主嫌我多嘴,把我調(diào)到內(nèi)務處去了,就在內(nèi)管的那個院裡,我現(xiàn)在自由多了,姑娘有事可去那裡找我。”
“我知道了。”夜潼輕輕點點頭,她並不想麻煩別人。
田七走了之後,夜潼唯恐兇手再來襲擊,她把雷麒麟從馬棚裡牽出來,拴到了竹屋的門上,雷麒麟顯然不明白夜潼怎麼給他換地方了。
夜潼撫摸著它說:“小麟子,這幾天晚上你就在這裡保護我吧,有你當門神,一切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
雷麒麟也不知聽懂了沒有,伸出大舌頭舔舔嘴,趁機要醉香辣肉吃。
“連你也會趁火打劫了,真是個鬼馬精靈。”夜潼伸出手指點了點它的鼻子。
有了雷麒麟這個稱職的保護神,夜潼睡了個安穩(wěn)覺。
第二天晨練時,紅鸞提前去約水靈出來。
一見面,紅鸞就氣悶地說:“氣死我了,昨天我派了三幫人去殺小賤人,結(jié)果都失敗了。”
水靈驚愕:“三幫人,你這是非要置她於死地呀。”
“我倒是想把她碎屍萬段,可惜都被她逃脫了。第一次在練武場她打敗了五個師兄,第二次在路上,她被一個蒙面人救了,第三次,我派人去她的竹屋刺殺她,結(jié)果教主的寶馬在門口給她站崗,他們沒敢靠近。真是一羣廢物!”紅鸞跺著腳怒罵。
水靈驚訝地說:“你說她打敗了五個跟她一起學習的師兄,她的武功竟然進步這麼快?聽說她前些天用自己調(diào)的酒換別人的武功,想必她用的就是那些招數(shù)。還有昨晚救她的蒙面人,是不是上次那個?”
“我聽他們回稟,應該不是一個人,上次那個更厲害。”紅鸞氣得直喘粗氣。
“竟有這麼多幫她的人,他們到底是誰?教主的寶馬脾氣何等火爆,竟被她馴服了,這個女人手段太高了。”水靈心頭冷意陣陣。
“小賤人就會耍陰謀詭計,昨天她在溫先生面前,在那麼多女人面前,當衆(zhòng)羞辱我。我咽不下這口氣,我一定要殺了她,我今晚再派人去。”紅鸞咬牙切齒地說。
提起昨天在學堂裡的事兒,水靈心中就蒙上了一層陰影,她一直是最優(yōu)秀的學子,昨天卻被一個醜女給比下去了,夜潼搶走了她的風頭。這對虛榮的水靈來說,是最不能接受的。
第一天來上課,夜潼就讓溫先生刮目相看,溫先生還把夜潼風風光光地帶走了,水靈當時那個嫉妒就甭說了。她派人跟蹤著,得知溫先生竟然把夜潼帶到了森林城堡,她驚呆了。那可是魔教中任何人都無緣踏足的地方,醜女何德何能,有這種福氣。
如果說之前水靈沒把夜潼放在眼裡,昨天這件事之後,她卻不得不正視夜潼,並開始嫉妒。要對付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種,像紅鸞這樣簡單粗暴的無疑是最拙劣的,弄不好會把自己給搭進去。
水靈略加思索說:“我有個更好的辦法,你派人殺她,不如讓她自己殺了自己。”
紅鸞疑惑:“哦,什麼意思,她如何肯自殺?”
“你別忘了,等她這階段的練武結(jié)束之後,就要參加第一關的測試,在測試中兇險重重,稍有不慎就會丟了小命。即使僥倖活下來,她也未必能過了關,很可能會被淘汰,趕出魔教。”水靈冷笑著說。
“那萬一她闖關成功了,豈不便宜她了。”紅鸞擔心這種可能。
“你說到重點了,那你就想辦法讓她闖關失敗啊。”水靈慢條斯理地說。
“好妹妹,你就別賣關子了,闖關還早呢,我一刻也等不及,真想現(xiàn)在就殺了她。快說你有什麼好主意,姐姐把這條鑽石項鍊送給你。”紅鸞是個急性子。
“我怎麼好意思總要姐姐的東西。”水靈故作推辭。
紅鸞立馬摘下項鍊,熱情地給水靈戴到了脖子上:“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反正我家裡很多,根本就戴不過來。”
看著紅鸞傲嬌擺闊的表情,水靈心中一陣厭惡。從小到大,紅鸞擁有的東西總是比她多得多,紅鸞是被大家族無數(shù)人捧著的天之驕女,而她卻只有爹爹一個人護著,小時候她心裡就播下了嫉妒的種子。
她心眼多,紅鸞爲了讓她幫著出主意,經(jīng)常送給她貴重的東西。她幾乎每次都推辭一番就收下了,她覺得這是自己用聰明才智賺來的,是應得的。
紅鸞是個爆竹筒子,一點即著,水靈沒少在後面煽風點火,她經(jīng)常在幕後操縱指揮,把紅鸞當武器用。這次也不例外,她恨夜潼,正好借紅鸞的手替自己出氣。
水靈笑著說:“如果不是我們姐妹情深,這些話我是不肯說的,竟然姐姐著急,就可以讓她早些結(jié)束訓練,早些闖關,早些送死。她習武的時間越少,動作掌握就越不熟練,闖關就越危險。你說呢?”
紅鸞頓時眉開眼笑:“水靈,你太聰明瞭,我怎麼沒想到呢。我本來還想讓武管拖著她無休止地練下去,現(xiàn)在正好相反,我要讓她快點結(jié)束訓練。”
水靈狡黠地說:“她本來就希望快點結(jié)束,所以這是兩廂情願的事情,她也怪不得你。若是她知道是你暗中幫助她,說不定會感激你呢,呵呵。”
“就知道你鬼主意多。”紅鸞高興地說。
兩個人相視一笑,均是滿臉得意,小賤人,等著受死吧。
上午,夜潼依舊早早就來到了練武場。
昨天那五個被夜潼整慘的男人,今天見了她之後,服服帖帖的,看來這些混蛋就是欠收拾。
武管過來後,把夜潼單獨叫到一邊,和顏悅色地說,考慮到她習武刻苦,特意允許她像練基本功時那樣,可以縮短規(guī)定的時間。只要她能通過階段考覈,她現(xiàn)在就可以學習刀劍。
夜潼當然想快一點學習,好爭取時間學到更多的東西。只是疑惑武管原先不肯答應,今天突然開恩了,聯(lián)繫著昨天的刺殺,夜潼多少能猜出裡面的原因,一定有人在暗中操作這件事。不管怎樣,這個結(jié)果是她想要的,她欣然答應了。
她的拳腳功夫已經(jīng)練得差不多了,當天她就開始了刀劍的學習,刀劍無眼,她急於求成,免不了被割著傷著。這些小傷痛她忽略不計,什麼都比不上早日練成上乘武功,爲父母報仇重要。爲此,她不惜每天精疲力竭,傷痕累累。
夜潼忙得早就忘了給溫老頭當書童的事兒了,這天早上,學堂的人來練武場喊她去聽課。說文管交代過,她要是不去學習,到時候就不給她簽字。
夜潼方知又到五天一輪文課的學習時間了,她委實不願見到溫老頭兒,不願見到那些討厭的女人。可爲了那個該死的簽字,她只好硬著頭皮過去了。
一進內(nèi)堂,還像上次那樣,裡面坐滿了搔首弄姿的女人。她們見到夜潼過來,免不了又一通嘲諷和責罵,都是小賤人害的她們集體抄書。
紅鸞見到夜潼格外眼紅,站起來就要指著她的鼻子罵,被水靈拉住了。
水靈小聲說:“別忘了,我們上次說好的話。”
紅鸞氣鼓鼓地坐下了,只用白眼珠子瞪夜潼。
夜潼不願挨著她們坐,還是坐到了那個角落裡,她在考慮如果溫老頭再問她書童的事兒,她該怎麼回答。
結(jié)果這次進來的先生不是溫老頭,而是個鬼魅可怖的老太太。
她穿著一件黑色兜風長袍,化著鍋底厚的濃妝,樣子像黑寡婦般詭譎,要是再抹上紫色嘴脣,整個就是一穿越版的樹妖姥姥橫空出世。
上次一個陰陽怪氣的老妖頭就夠恐怖的了,這次又出來一個猙獰的老妖婆,這課沒法上了,夜潼徹底被雷倒了。
女人們像上次那樣發(fā)出了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歡迎溫先生,歡迎溫先生!”
夜潼奇怪,難道這個老妖婆也姓溫,或者這裡的“溫先生”是對學堂師傅的統(tǒng)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