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驚鴻陰厲的目光盯著南宮傲天,毫不猶豫地說:“本王不同意。”
南宮傲天錯愕,略一停頓後,毫不示弱地迎上步驚鴻的目光,眼中閃過蕭殺的兇狠:“如果武王嫌少,本皇子可以給你兩座城池。”
南宮傲雪驚得冷汗都下來了,急忙說:“大哥,你醉了,我先扶你回去吧。”
南宮烈天意得志滿地說:“傲雪,大哥想要多少座城池,不過是手到擒來般容易,用不了幾年,周圍的疆土都會是我們南宮國的。這兩座城池就當(dāng)是大哥送給你的嫁妝,你可以在邊關(guān)住著,回孃家還方便。”
南宮傲雪心中大震,嗓子突然有些發(fā)緊:“大哥,這嫁妝太重了,我不敢要,我不能讓自己成爲(wèi)南宮國的罪臣。”
“傲雪,只要是給你的東西,無論多少大哥都捨得,就算大哥拼了命,也要成全你的幸福。”南宮烈天粗獷的聲音中透著對妹妹的疼愛。
南宮傲雪眼眶一紅,咬咬下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除了大哥,就算是父皇,也絕對不可能送給她兩座城池當(dāng)嫁妝。她知道武王不情願,如果再加上這兩座城池,他是不是會心理平衡些?
夜潼有些感動,好羨慕他們兄妹情深,這個黑鐵塔似的莽夫,這個殺人如麻的戰(zhàn)場屠夫,心腸硬的如鋼鐵,唯獨對妹妹是一片溫情。夜潼前世就是個孤兒,一直很希望有這樣一個哥哥,爲(wèi)自己遮風(fēng)擋雨。他不用多優(yōu)秀,不用多崇高,只要真心對她好就行。
夜潼沒有看步驚鴻,她的眼睛盯著遠(yuǎn)處忽明忽暗的宮燈。她知道捨棄她一個卑微的女人,就可以換來兩座城池,這麼重的嫁妝,這樣優(yōu)厚的條件,步驚鴻沒有理由不答應(yīng)。
東方煊內(nèi)心跟著矛盾起來,他感到一陣煩躁,如果換了是他,他也很難抵擋住兩座城池的巨大有惑,不知武王會作何決斷。
溫流年的心像是被一隻魔爪攫住了,緊張得幾乎不能呼吸,他知道這兩座城池對教主來說有多麼重要。他矛盾不安,爲(wèi)了教主的大業(yè),他想勸教主快答應(yīng),可是這樣一來就必須捨棄丫頭,他又萬般不情願。他害怕教主說不,又擔(dān)心教主說不。
南宮傲天刷子似的濃眉一挑,犀利如鷹隼的目光瞄著步驚鴻:“武王,本皇子把兩座城池都送給你,你把這個女人給本皇子,你同意交換嗎?”
步驚鴻雙拳緊握,聲音如呼嘯的北風(fēng)般凜冽鏗鏘:“就算你把南宮國所有的城池都拱手相送,本王也不會和你交換,她永遠(yuǎn)是本王的人。”
步驚鴻話音剛落,身影一閃,拉起夜潼的胳膊,疾掠而去。他攬著夜潼坐到雷麒麟背上,馬蹄急飛,眨眼間不見了蹤影。
南宮烈天先是震驚,而後憤怒,萬萬沒想到步驚鴻竟然不要城池,只要那個女人,這麼優(yōu)厚的條件,他竟然絲毫不爲(wèi)所動。
南宮傲雪很傷心,如果一個雄心壯志的男人爲(wèi)了一個女人連名利都不要,他該是多麼在乎那個女人。在他的心目中,她的小徒弟纔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溫流年他們急忙站起來,騎馬去追趕教主。
步驚鴻一手持馬繮,一手?jǐn)堉逛作梓爰柴Y如飛,夜潼耳邊風(fēng)聲呼嘯,割著臉頰生疼,風(fēng)吹起沙子迎面而來,她只能閉著眼。
她大聲怒喝:“你瘋了,放開我。”
步驚鴻不說話,夜潼搖晃著身子,“你再不停馬,我就跳下去了。”
步驚鴻臉色鐵青,一句話也不肯說,只是緊緊地攬著她,縱馬疾馳。
夜潼感覺到他身上衝天的怒氣,似要把她燒灼,他肚子氣得一鼓一鼓的,火熱的混合著酒味的氣息,撲到她耳邊,讓她感覺自己彷彿是一隻被兇猛獵豹抓在手裡的獵物。
夜潼用力掙扎,步驚鴻把她勒得更緊了,似乎要把她勒進(jìn)自己的胸膛中。
夜潼感到呼吸困難,就快要窒息了,她吃力地說:“放開我,喘……不動氣了。”
步驚鴻稍微鬆了鬆手,在疾馳的馬背上,劇烈的顛簸中,夜潼感覺烈酒的酒勁泛上來了,她腦袋暈乎乎的。
步驚鴻見她不再掙扎,溫順地靠在自己肩頭,他勒住馬,在一片白晃晃的沙漠邊緣停下了腳步。
他把夜潼從馬背上抱下來,夜潼稍微恢復(fù)了點意識,掙開他的懷抱,生氣質(zhì)問:“你爲(wèi)什麼要把我擄走,爲(wèi)什麼不肯要那兩座城池,我瘋了嗎?“
步驚鴻無比輕蔑地說:“你以爲(wèi)本尊是你這種貪圖富貴的小人,你把我魔教當(dāng)成什麼了,你的跳板嗎?你現(xiàn)在傍上了更有權(quán)勢的男人,就要從魔教跳出去。”
“我厭倦了在魔教的生活,我要換一個環(huán)境生活,難道不行嗎,你爲(wèi)什麼要干涉我的自由?”夜潼毫不示弱地反問。
“當(dāng)初你非要吵著進(jìn)魔教,本尊爲(wèi)了你破壞了魔教千百年來的規(guī)矩,現(xiàn)在你又鬧著要離開。你這個三心二意的女人,你把本尊當(dāng)猴耍嗎。”步驚鴻越說越生氣。
“我離開了,教主從此就不用再爲(wèi)難了。”夜潼自嘲,“對,我就是這種愛慕虛榮的女人。”
“你以爲(wèi)南宮國是個好地方,你以爲(wèi)南宮烈天是棵能遮風(fēng)擋雨的大樹?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他一旦不高興了,隨時會殺了你。明知道那是個火坑,你還要往裡跳,我看你纔是徹底瘋了,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人,你的腦子去哪裡了?”步驚鴻聲嘶力竭地怒吼。
“我願意,總比跟著你這個反覆無常的男人強,至少南宮烈天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你呢,就知道清高,南宮國的公主你不願娶,兩座城池你不願要,你這個傻瓜。”夜潼冷冷譏諷。
步驚鴻雙眸如刀刃:“本尊想要什麼,自己最清楚,而你整天活在混沌中。”
夜潼冷冽地說:“我想要的是自由,所以請你放手。”
步驚鴻暴跳如雷:“放開你,讓你去南宮國送死嗎?”
“送死我也願意。”夜潼與他針鋒相對。
“你這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本尊現(xiàn)在就掐死你,成全你。”步驚鴻怒不可遏,一把掐住夜潼的脖子,“女人,你現(xiàn)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夜潼不想死,可天生倔強的個性容不得她妥協(xié),她擡著頭,吃力地吐出幾個字:“讓我改變主意,不可能。”
步驚鴻橫眉怒目盯著她,她巴掌大的小臉仰著,清亮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敵意和不服輸?shù)膭蓬^,就這樣倔強地與他對峙著。她喘著粗氣,微啓的朱脣微微顫抖。
步驚鴻心中忽的涌起一陣衝動,他喉頭一緊,突然低頭一下子吻住了她顫抖的朱脣。
夜潼下意識向後退,步驚鴻左手?jǐn)堉牧阉膵绍|緊緊貼在自己懷裡,右手扶著她的後腦勺,輕輕地品嚐她玫瑰花似的脣瓣。
夜潼奮力掙扎,更激起了他的衝動和佔有慾,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猛獸,動作生澀而瘋狂地在她的脣齒間攻城掠地,似乎要把她吃幹抹淨(jìng)。
他的吻狂烈如暴風(fēng)雨,他方知自己內(nèi)心多麼渴望用一種親密的方式擁有她,把她緊緊的摟在自己懷裡,好好疼愛她,把她融進(jìn)自己的血液中,與她同呼吸。
夜潼胸腔裡的空氣似乎要被他抽乾了,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用力推他推不動,她狠狠地一腳跺到他的腳背上。步驚鴻終於從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急忙放開她。
夜潼身子一軟,整個人往地上倒去,步驚鴻一把扶住了她。夜潼的酒勁完全上來了,加上剛纔激烈的吻使得她大腦缺氧,她很快迷迷糊糊睡著了。
步驚鴻緊緊抱著她,剛纔衝動之下,他體內(nèi)的煞氣翻騰上來,再加上酒勁也上來了,他也醉了,抱著夜潼躺在沙地上,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冬天曠野的夜晚冷如冰,雷麒麟是匹通靈性的馬兒,看到自己的主人躺在地上,它發(fā)出陣陣嘶鳴,提醒人們快來救主人。
溫流年正在沙漠上尋找教主和夜潼,聽到雷麒麟嘹亮的馬嘯聲,及時找到了這裡。
他看到教主和夜潼都睡著了,夜潼的頭枕著教主的胳膊,教主的披風(fēng)蓋在她身上。教主就算喝醉了,也不忘關(guān)心丫頭,這份情,丫頭感受到了嗎?
侍衛(wèi)在扶起步驚鴻的時候,他醒了,仍然醉醺醺的,他站起來,下意識就要抱起夜潼。
他從溫流年手中把夜潼搶過去,把她放到雷麒麟背上,用自己的披風(fēng)包著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帶她向邊關(guān)的城池走去。
溫流年跟在後面,長嘆一口氣。
到了城池中,步驚鴻把夜潼抱進(jìn)了她的房間中,扶她躺在牀上,給她脫了鞋子,他低頭時,感覺頭腦暈乎乎的。
溫流年跟著進(jìn)來,看著牀上醉得一塌糊塗的夜潼,她的臉頰染上了酒暈,紅撲撲的,而她的嘴脣竟然紅腫了,這樣子像極了……
溫流年大驚,急忙擡頭看教主的嘴脣,雖然沒有紅腫,但也比平時殷紅。難道教主剛纔吻過夜潼,兩個喝醉酒的人在一起,很可能會發(fā)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溫流年的心一下子縮成了一團,憋悶痠疼,教主和丫頭接吻了!
他失神了許久,才說:“教主,我扶你回去睡一覺吧。”
“不,我要在這裡看著她。”步驚鴻搖搖頭,揉著眼睛說。
“這是女孩子的房間,教主深夜在此,多有不便。”溫流年咬咬下脣說。
“我不管,我要看著她才放心,我不要讓她到南宮國去。”步驚鴻聲音迷糊,近似醉語。
溫流年慢慢勸道:“放心吧,教主,我讓人看著她,她不會去的,你在這裡她也睡不好,讓她休息一下吧。”
“好吧,我們都出去,讓她休息。”步驚鴻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溫流年送教主回去後,他不放心夜潼,這裡也沒個女人照顧她,他又悄悄進(jìn)了她的房間。
他搬了個凳子守在她牀邊,她正在沉睡,紅腫的櫻脣隨著呼吸微微嘟起,有些地方都破皮了,可見教主吻她時有多麼瘋狂。
溫流年的心像被刺了一刀子,很痛,教主和丫頭接吻了,他們?nèi)绱擞H密的接觸了。
他嘆口氣,把手絹浸了溫水,慢慢擦拭著她的嘴脣。他修長的食指輕輕撫摸上去,心裡劃過一道熱流,她的脣此時紅豔豔的,像一顆熟透了的櫻桃,讓他那麼想去嘗一嘗。
可是這份甘甜已經(jīng)被別的男人品嚐過了,他一陣心酸,低頭俯身,把自己的初吻落到了她的額頭上。難道自己和她的緣分,就止於這清淺的一吻嗎?不,他不甘心,這是他喜歡上的第一個女子,他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溫流年不知道夜潼和教主接吻,是教主單方面的強吻,還是兩人情不自禁的互動。如果是教主單方面的,他還有機會。
他低頭給夜潼往上拉了拉被子,掖了掖被角,夜潼似乎感覺到了,迷迷糊糊中,她翻身擡腿蹬到了他身上。她兩隻胳膊一掄,像抱枕頭似的,一下子摟住了他的脖子,還呢喃了一句聽不清的話。
夜潼的臉緊靠著他,柔軟的胳膊緊抱著他。溫流年不禁有種衝動,想躺在牀上,把她摟在自己懷裡,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入睡,撫慰她的憂傷。
理智告訴他,不能趁丫頭醉酒時佔她的便宜,感情上又渴望現(xiàn)在就擁有她,他害怕失去,害怕教主和她的那個吻,害怕她被教主搶了去。
他在矛盾掙扎的時候,聽到了外面輕輕的敲門聲,溫流年把夜潼的胳膊拿開,來到門口,不悅地問:“誰呀?”
是東方煊的聲音:“*,本宮剛纔看到你進(jìn)來了,想問問夜姑娘她沒事兒了吧?”
“她只是喝醉了。”溫流年冷淡地打開門,他不喜歡夜潼和東方煊多交往。
“那讓夜姑娘好好睡一覺吧,咱們出去說說話。”東方煊提醒溫流年不要留在夜姑娘房間裡。
溫流年長眉一挑,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抱歉,我要留下照顧丫頭,我們改天再聊。”
東方煊也沒法再說什麼,意味深長地看了溫流年一眼,提醒他不要欺負(fù)夜姑娘。
溫流年挑釁地回了他一眼:“她是我的書童,我照顧她是應(yīng)該的,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東方煊剛走,天誅跑過來說:“溫先生,南宮國來人了,說七公主突發(fā)急病,想讓魔醫(yī)快過去給看看。教主醉後已經(jīng)睡了,此事您給拿個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