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夜潼脫離了危險,步驚鴻心情也變得輕鬆了,和她開起了玩笑:“本尊賽半仙,能掐會算,知道你命中會有此劫。”
夜潼嗔道:“步半仙,別鬧了,好好說話。”
“也許是你小命不該絕,我聽到密報,說第四練武場的幾個高手偷偷混進了第二練武場中。我懷疑他們對你不利,就趕緊跑過去查看,結果就救了你。”步驚鴻此時的語氣聽起來輕描淡寫般,殊不知剛纔他有多麼擔心與焦灼。
夜潼寒眸一瞇:“怪不得我覺得他們中有幾個人武功特別高,遠遠超出了第二練武場弟子的水平,原來是有人冒名頂替。是誰非要置我於死地,武管呢?”
“已經被本尊殺了。”步驚鴻聲音驟寒。
“幕後主使是誰?”夜潼進一步問。
“你怎麼知道有幕後主使?”擡眸看了她一眼。
夜潼篤定地說:“武管沒有殺我的直接動機,必然受人指使。”
“哦,那你猜猜是誰指使的。”步驚鴻揚了揚眉。
“雖然魔教很多人都想殺我,尤其是女人,但和我積怨最深的莫過於紅鸞。她暴躁狠辣,最容易衝動,自己的命又輸給了我,恨不得早些把我除掉。借比賽讓人殺了我,這樣的機會,她一定不會錯過的。”夜潼有條不紊地說。
步驚鴻略帶生氣的質問:“既然你知道她會害你,你比賽會有危險,爲什麼還要參加?”
夜潼微微低頭,語氣幽幽:“唯有這樣我才能早日得到闖關的資格,早日學到更高一層的武功。但他們換了人,是我沒想到的。”
步驚鴻拔高了聲調:“本尊看你是爲了學武已經瘋了,你到底有何使命,讓你如此拼命?”
“我說過,我要報仇,只有這個原因。”夜潼目光中充滿了堅定。
步驚鴻眸中閃過一絲憐惜:“傻女人,你冒冒失失的,把自己的命丟了,還報什麼仇。”
“我身負血海深仇,老天爺不會讓我死的。”夜潼緩了緩,語氣變得犀利,“上次我暫饒紅鸞不死,讓她多蹦躂幾天,可她不知收斂,蹦躂得太過分了,我決不再饒恕。”
“本尊已經把她關到了魔教的水牢中。”步驚鴻垂眸道。
“教規上明明寫著,陰謀害人者當誅,教主爲什麼不殺了她?”夜潼冷聲質問。
“你倖免於難,就饒她一命吧。”步驚鴻神情有些複雜。
夜潼挑眉冷冷地問:“教主是顧忌她家龐大的勢力,還是愛惜她的美貌,不捨得殺她?”
“上任教主臨終時交待,讓本尊善待爲魔教立下汗毛功勞的那些元老,本尊看在大長老的面子上,纔沒有殺她。”步驚鴻輕輕解釋著。
這不過是託辭,步驚鴻不會爲了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小人物,而得罪紅鸞的大家族。如果是她犯了這種罪過,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是啊,紅鸞有人庇護,她沒有,她和紅鸞根本沒有可比性。
夜潼神色冰冷,語氣凜冽:“你可以饒了他,但她欠我的命,我必須收回來。”
步驚鴻看她氣憤難平,顧慮她的身體未好,不能動氣,便轉移了話題。他笑笑問:“女人,本尊救了你的命,你怎麼感謝?”
這次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自己小命休矣。夜潼想了想說:“你前幾天不是讓我教你彈琴嘛,我負責把你教會,算是還你這個人情。”
“女人,你可真會算賬,這是救命之恩啊,你想用教琴就把我打發了,太不公平了。”步驚鴻皺皺眉,不滿地說。
“教主大人,救我本來就是你的承諾,是你應該做的事情,我無需感激。我還沒怪你出現晚了,害我受了重傷呢。所以教琴是我白送給你的,你應該感謝我纔對。”夜潼眨眨水亮的大眼睛,振振有詞。
“喲,你個臭女人,被你一說,本尊救了你非但一點功勞沒有,到頭來還欠你的人情,早知道這樣就不救你了。”步驚鴻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
“但是不救我,你就違背了承諾,會受到別人的譴責,所以你該救還得救。有了你這個堅強的後盾,我以後就不用害怕任何危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夜潼略帶得意的說。
“臭女人,你惹出事兒來,本尊可不給你收拾爛攤子。”步驚鴻嘴角一抽。
以前兩人見面就掐,好像是第一次這樣輕輕鬆鬆的說話,步驚鴻甚感欣慰。
夜潼看著他的眼睛問:“你爲什麼帶我來你的寢殿,聽說這裡很可怕,外人禁止入內,你是不是要把我暗害了?”
“你傻呀,本尊要暗害了你,幹嘛費那麼大力氣救你。”步驚鴻被她氣得真想敲她兩下。
“你救我是做給別人看的,實際上,你肯定怪我給你惹了這麼多麻煩。”夜潼自以爲是的說。
“沒良心的女人,你的想象力能不能別這麼豐富,本尊都快被你屈殺了。”步驚鴻無力的翻了個白眼,沒法交流了。
“那你讓我回竹屋去吧,在這裡我不放心。”夜潼趁機說。
步驚鴻當即拒絕:“不行,你住在那裡,離著本尊太遠,本尊沒法保護你,再說你還要教本尊彈琴呢。”
夜潼瞪了他一眼:“你真麻煩。”
她擡頭時,突然發現步驚鴻好像哪裡有些變化,她向前探了探身子,細細打量著他。
步驚鴻被她看得臉有些發熱,嗔道:“你個朝三暮四的花癡女人,別打本尊的主意啊。”
夜潼疑惑地說:“你頭髮和瞳仁的藍色好像比以前深了一點,它們怎麼會變化呢?”
步驚鴻一怔,繼而說:“是你看花了眼。”
“也許是吧。”夜潼不確定地說。他今天臉色略顯蒼白,可能襯得頭髮和瞳仁的藍色更深了吧。
虎魄過來稟報:“教主,溫先生求見。”
“哦,他來幹什麼。”步驚鴻眸中閃過一絲異光。
“溫先生說夜姑娘是他的書童,得知她受傷了,特來看望。”虎魄認真轉述。
“告訴他,夜姑娘已經好了,讓他回去吧。”不知怎麼的,步驚鴻不願意溫流年過來看夜潼。
夜潼心想,妖孽少不了是來笑話她的,她劫後重生,倒是有點想見他,畢竟前段時間兩人見面次數比較多,在魔教還算比較熟悉的人。
過了一會兒,虎魄又跑回來了:“溫先生說見了夜姑娘才放心,他還說夜姑娘一定也很想見他。”
步驚鴻眉頭一皺,問夜潼:“你想見他嗎?”
夜潼點點頭:“見見又何妨。”
“好吧,帶他進來。”步驚鴻明顯有些不悅。
很快,溫流年就一溜小跑過來了,老遠就問:“丫頭,你還活著嗎?”
“臭妖孽,怎麼說話呢。”夜潼衝他喊。
溫流年進了門,徑直跑到夜潼身邊,急切地說:“丫頭,快,讓我看看,哪裡受傷了,沒事兒吧?”說著還摸摸她的頭,拍拍她的肩膀。
夜潼打掉他的手:“去,別動手動腳的,沒事兒,離死還遠著呢。”
看到夜潼雖然氣色不太好,但已無大礙,他才鬆了一口氣,責怪:“誰讓你不聲不響就去比賽的,你要是被殺了,我上哪裡去找這麼好的書童,你這不是害我嗎。”
“再敢說書童,我抽你啊。”夜潼衝他揮了揮手。
“等你好了,再抽我吧。”他呵呵一笑。
步驚鴻在桌子前坐著,聽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語氣很親熱,完全把他當做了空氣。他生起了悶氣,一拍桌子,證明自己的存在。
溫流年聽到聲音回頭,嘻嘻一笑:“原來教主也在這裡呀,失敬,失敬。”
步驚鴻生氣質問:“你跑到本尊的寢殿來,不應該先拜見本尊嗎?”
“屬下參見教主,教主先去外面歇著,我和書童說幾句話,好嗎?”溫流年說話隨意,顯然和教主關係不錯。
“臭小子,你欠收拾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話,還要避著本尊。”步驚鴻坐著未動。
“沒有,當然沒有。”溫流年回過頭和夜潼說話,“丫頭,你去我家吧,我讓侍女燉山雞野兔給你補補。我還有很多從魔醫那裡拿來的靈丹妙藥,保證用不了幾天就能把你喂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夜潼撇撇嘴:“靈丹妙藥又是你偷的吧。”
“別說那麼難聽,是借的好不好。走吧,我抱你出去,我在外面準備了一頂軟轎。”溫流年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夜潼搖頭:“你那鬼屋我纔不去呢,你送回我竹屋吧。”
溫流年眼珠一轉,先把她誑出去再說,便道:“好吧,你想去哪兒,我就送你去哪兒。”他說著過來抱夜潼。
步驚鴻惱火地站起來:“溫流年,你大膽,你問過本尊了嗎,就要從本尊這裡把人帶走。”
溫流年理直氣壯地說:“教主殿中從不留外人,我的書童在這裡多有不便,我帶她出去,有何不可。”
“她內傷剛好,外傷未愈,不適合移動。”步驚鴻冷冷地說。
“我輕輕抱著她,不會觸到她的傷口,出去後我就把她放到軟轎中。”溫流年面上含笑,目光閃過一絲狡黠,他今天就是來搶人的。
“那也不行,她必須在這裡靜養。”步驚鴻厲聲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