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將三娘迎進暖閣裡,看見錦福目光閃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著錦繡,不禁微微一笑,道,“我和三姐姐說話,也用不著人伺候,你們也就別拘著。”說著吩咐錦繡,“你將錦福領到側室坐坐,讓丫頭去領兩碟糕點來吃,可別怠慢了。”
錦繡自然一臉高興的應下,歡歡喜喜的領著錦福出去了。
五娘讓丫頭們上了茶和糕點,便趕了所有丫頭出去,卻是也不和三娘說話,只低頭認真的繡花樣,一開始三娘仔細的看著,但時間長了就坐不住,五娘見了,只微微一笑,也不理她。
又過了片刻,三娘終於說起話來,“不知五妹妹平時喜歡做些什麼?”
五娘這才放下手中的針線,認真的看了三娘一眼,語帶笑意的道,“也就是看看書寫寫字,有空閒再做做繡活。”
三娘子一聽不由露出失望之色,猶豫了一番,方纔神秘的道,“那五妹妹可曾到府外去過?可知外面是個什麼模樣?”
五娘自然是搖搖頭,並略帶好奇的看著三娘。
三娘眉毛一揚,正要說話,卻忽然想起什麼,整個人猛的頹廢下來,沮喪道,“我也沒出去過。”
五娘眼皮微微一跳,故作詫異的擡起頭,“三姐姐怎麼沒出去過?三姐姐忘了三年前母親曾帶過三姐姐去忠勇侯府做客?當時大姐姐也去了的。”
三娘見五娘說的煞有其事,不禁臉色一僵,訕訕的道,“是啊,可不是忘了麼!”
五娘也是故作恍然,不好意思的道,“瞧我這記性。”說著看向三娘,“姐姐可莫怪罪,昨兒個睡得不□□穩,這會兒還糊塗著。”
三娘看五娘沒有懷疑,這才放下心來,笑道,“哪裡的話,既然妹妹不舒服,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妹妹。”
五娘欲挽留,但三娘已站起身來,五娘只得也起了身,說笑著將三娘送到門口,又喊來了正在側室說話的錦福,待兩人走遠了,三娘才轉身坐回暖閣裡。
忠勇侯府,大太太是曾帶過幾位小姐去坐客,只是三娘一直不得大太太的心,又如何會帶她去,況且這樣重要的場合,就是怎麼輪也輪不到她。
如今自己這樣一詐,果然是看到了想看的,方纔三娘臉上慌亂的神情絕對不像作假,更是眼神閃爍含糊其辭,像是想要掩蓋過去,如果她真的是失了憶,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就是,而不是像現在,就像被窺探到了心裡深處的秘密一樣,又慌張又害怕。
三年前這件事府裡的人都是知道的,既然三娘不清楚,那果然不是她。
只要不是她,就沒有什麼緊要的,且留著就是,憑她的相貌和脾性,即有用,又好掌握,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幫手了。
五娘笑笑,心裡更是一陣輕鬆,連吃了兩塊平日裡從不碰的松仁餅,這才讓青玫拿了下去。
錦繡送完三娘進到屋裡來,看沒有人在,才附在五娘耳邊悄悄說起,“今早姚媽媽領了錦音到大太太院子裡,這都半下午了,可大太太見都沒見,只讓錦音在外面吃風。”
五娘聞言站起身走到窗下,打開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果然是一副暴雨欲來的樣子。
借天災讓某些人消失,一直是大太太慣用的手段,看來大太太果然猜忌到了六娘身上。
外面風大,錦繡忙關了窗子扶五娘坐在軟塌上,道,“方纔錦福無意中說起,六娘子去看過五娘子,還送了兩支做工精細的珠釵。”
五娘一怔,開口問,“什麼時候?”
錦繡回道,“就是三娘子來之前。”
五娘心一沉,六娘子剛走三娘子就來了這裡,看三娘子不是這樣機敏的人,那就是……
“錦福可有問你什麼?”
錦繡想了一想,回話道,“錦福就問了問六娘子可曾來看過姑娘,旁的就沒有問。”
果然,錦福還是這樣的聰明,不過一些蛛絲馬跡,就能分析出府裡最近的風向,勸三娘來,又說出六娘子去看了三娘子,不只向自己賣好,更是來試探自己的態度。
五娘猛的擡眼看向錦繡,審視了一番,方纔開口,“錦福問你,你都說了什麼?”
錦繡心下一驚,不由的緊張起來,“奴婢就說了姑娘在歇息,所以沒有見六娘子,旁的可什麼都沒有說。”
五娘這才垂下眼,淡淡道,“你是我的貼身丫頭,平日裡我最信的人也就是你,說什麼做什麼都沒有揹著你,雖然我知道你是個忠心的,但難免有些人會從你那裡套話聽,所以你千萬警醒著些,我雖然不理事,但也不願被人當了槍使,你可明白?”
錦繡早被五娘話裡的嚴厲嚇白了臉,聞言忙點頭應承了下來,五娘這才緩和了臉色,“也不是我要嚇唬你,實在是府裡眼多心雜,母親又是主事的,難免會有人將心思用到我頭上來,我也不怕旁的,只怕會連累了母親,祖母本就對母親不滿,若是因我生了嫌隙,我可就萬死難辭其疚了。”說著似是想起了什麼,忙問道,“祖母可有來信說什麼時候回來?”
錦繡道,“最近沒有聽說老太太有來信,怕是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
祖母一向疼二房,如今二房唯一的男孫病重,祖母自是無暇理大房,況且那個男孫又是跟著祖母長起來的,有這份情分在,就是在那裡再住個半年,怕也是可能的。
不過這樣一來,祖母那裡可就指望不上,那個人的事,看來還得另想他法,只是自己剛回來,還沒有任何根基,前世的那件事,也不知能不能阻止,如果不能阻止,還真是讓人不甘心,怎麼能眼看著那具身體再被糟蹋一回!
想到這裡,五娘就想起了前世自己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日子,心下一陣恨意涌起,一定要阻止,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那具身體踏進火坑,或許還有別的方法可以用,五娘疲憊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來,又是平時清明的樣子。
三娘從五娘處出來,走遠了,還又心有餘悸的回頭望了一眼,錦福看到三娘子臉上的神情,不由一愣,問道,“姑娘怎麼了?可是五娘子爲難姑娘了?”
三娘回過神來,笑道,“五妹妹一向心善又和氣,怎麼會爲難我,只是今兒個覺得五妹妹怪怪的,可到底哪裡怪又說不上。”
錦福笑笑,“那姑娘要不就將五娘子說的話說給奴婢聽聽,奴婢幫姑娘出出主意?”
牽扯到自己最重大的秘密,怎麼能讓別人知曉,三娘淡淡一笑,道,“也沒有什麼,不過是說起三年前母親去忠勇侯府做客的事情。”說著看向錦福,表情恬淡眼裡卻帶著探究,“你可還記得這事?當時母親都是帶誰去的?”
錦福怔了一下,總覺得三娘是有什麼事沒有說出來,只是自己只是奴婢,也沒有資格去問,便想了一想,道,“當時大太太只帶了大娘子一個人去。”
三娘一愣,臉色忽的慘白起來,一把扯住了錦福的袖子,話裡也帶了緊張,“你說的可是真的?母親只帶了大姐一個人去?”
錦福被三娘嚇了一跳,忙回道,“自是真的,這種事情奴婢可不敢亂說。”
三娘看錦福表情認真,不似有假,便身上一抖,腿軟的險些跪倒在地。
如果大太太只帶了大娘子一個人去,那五娘方纔爲什麼要說還帶了自己去?難道是試探自己?如果是這樣,那她又爲什麼費這些心思來試探,莫非是知道了自己不是真正的三娘?
三娘想到這個可能,直覺的頭暈目眩,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強裝鎮定的扶著錦福的手回到院子。
青玫進到裡間時,錦繡正伺候著五娘準備躺下,五娘看到青玫神色匆匆,便知是看到了什麼要緊的事,便又坐起身來,叫了青玫到跟前,問道,“可是看到了什麼?”
青玫道,“奴婢按姑娘的吩咐,叫了一個眼生又得力的小丫頭遠遠的跟在三娘子身後,然後丫頭回來說,看到三娘子跟錦福說了什麼,三娘子臉色忽的變得慘白,還險些跌倒在地,直停了好一會兒,才又回去了。”
五娘想了想,便肯定是三娘問了錦福三年前去忠勇侯府的那件事,既然三娘這麼大的反應,便肯定自己的猜測是沒錯,三娘身體的魂魄不是府裡的人。
只是是何處來的孤魂野鬼,五娘卻沒有興趣知道,只要不影響自己的算計,那就什麼都不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JJ又抽了麼?怎麼這一章重寫了修改再修改就是沒有顯示,有木有看到有木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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