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質疑不解的聲音,但更多的是熱血澎湃的感覺,相比其他一切,能不能在歷史上留下名對將官們還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
不過顯然指揮官還在對人選有細節上的要求,因此並沒有滿足在下的將官們的要求,與其說是軍事會議,倒不如說是戰前動員。
凌雲其實是向屬下們傳單自己的命令和意思,而屬下們接下去將會是對各個環節進行詳細的考量,以等待最終命令的決定。
在將官們和梅爾克退出之後,只剩總參謀長-修貝特一級*一人,他針對下次會議所要討論的各種細節問題,加以一一確認。
“我認爲對於梅爾克這種人,不能抱有過高的期望啊,宰相閣下!”
凌雲聞此揚了揚濃密的雙眉。“可是,梅爾克至少比費沙的黑狐-巴爾切赫,容易應付多了!你認爲了。”
“您說得沒錯。元帥閣下,不過,有另一個問題必須加以考量,也就是關於梅爾克是否有足夠能力駕馭金三角之事,他雖不至於無能,但也僅止於輔佐的能力而已,充其量不過是借黑狐之威橫行一時的小人罷了!”
“你的意思是說,他沒有立於千萬人之上的器量?”
“器量太大也不行,我是指他如果連平息己方陣營中不平份子的能力都沒有的話,那就只會扯我軍的後腿了。”
凌雲對於總參謀長的悲觀論調,付之一笑。“這樣不是很理想嗎!試想,如果他沒能安撫民心,爲了恐固自己的地位和權力,勢必會瘋狂鎮壓反對的人,如此一來,金三角所有的憎惡和反感將集於他一人身上。”
“屆時,我們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名正言順地解決他,如同處理掉一件舊道具一樣,這對我們佔領金三角豈不事半功倍?而且這麼做,是絕對不會引起反對聲浪的!”
“……原來如此,閣下早已有如此打算了。”
鑲有義眼的總參謀長,此時毫不掩飾地表露出心中的讚佩之慨。“真是失禮了,屬下也再無其他顧慮了,就請依照您的意思行事吧。”
對於修貝特的滿腔讚佩,俊美的帝國元帥毫不引以爲意,他進一步的思索著。“或許在征服自由行星同盟時,也可以使用這一招,你認爲呢?總參謀長。”
“您說得極是。”
修貝特聞此點點頭繼續道:“企圖依仗新銀河帝國的權威和武力爲後盾覬覦舊同盟領總督之位者,必大有人在!建議您應儘早挑出人選來。”
對於總參謀長的這番話,凌雲默不作答,只輕輕地頷首示意,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像。
那就是阿泰兒,這個自己曾經的屬下,現在同盟軍智慧最高的年輕大將,年紀輕輕便建立卓然功勳的軍人。
其功績和才能雖然往往招致小人嫉恨,但他似乎不在意目前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但當酬以新帝國的同盟領總督之位時,他還能對那個民主國家保持高度的忠誠,而絲毫不爲所動嗎?這的確是個最耐人尋味的問題。
最重要的他在想,他還會再次回籠在自己的屬下嗎?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即便是將來面對未知的白銀族,自己應該尚有一戰之力,只是他知道當白銀族一天不迴歸時,人類始終無法統一。
從這點來說,自己在做一件正義的事情,統御人類所有的戰力和未知的神秘種族一戰,這對他個人來說無疑不是一種挑戰,他需要敵人,而且敵人越強大他就越能激發鬥志。
再說自己的命運絕不可任人支配,即便是白銀族也不能,他應該去支配他人的命運-自從年少時代,自己最鍾愛的一切被剝奪了之後,凌雲便一直這麼認爲。直到現在,這種想法也未曾稍有改變。
但是,他一心一意消滅帝國的門閥貴族和征服自由行星同盟,將所有權力掌握在自己手中,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其所持的理由還有很多。
正義的,非正義的,滿足個人私慾的,爲了信守承諾,在哦智能感知這一切都存在他的大腦之中。
在他看來,即將誕生的凌家王朝,不能只自滿於爲宇宙帶來統一與和平,凌家王朝的治世,必須比帝國的巴拿馬王朝時代更公正,比自由行星同盟更有效率。
至少,不能將國家大權交給只會炫耀血統與家世的大貴族公子哥兒們,也不能將權力交給光會以辯舌和利誘,愚弄人民的煽動政治家!
而對於阿泰兒這樣的男子,應該提供足以使其充份發揮其才能的環境,只是,不管集聚多少個才智卓絕的人才,也無法彌補去年失去銀髮摯友的遺憾,這一點,凌雲比任何人都清楚。
尤利娜,也就是那位哥拉斯家族的伯爵千金,對於凌雲的戰略,尤其是政治策略仍有一些不明白之處,因而兩人私下研商。
“我們和自由行星同盟之間,真的沒有和平共存之道嗎?”
這不是疑問,也不是想加以確定,尤利娜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對方的回答也一如所料:“是的!是他們自己主動關閉了這條路的。”
凌雲應道,或許自己也注意到這種過於武斷的否定語氣,他追述事態般地進一步補充說道:“假如他們真是一流的馬其維利主義者,那麼,他們就不會因爲自己是奉行民主主義而執著於皇帝是個可憐的小孩這種感情層面的束縛了!”
“假如他們將皇帝和誘拐者一併遣返,就目前而言,我並不能在外交和軍事上,隨便策動任何對他們不利的行動。事實上,是他們自己簽下死刑執行書的。”
凌雲始終認爲,當國家權力爲二流以下的馬其維利主義者所壟斷之時,也必是亡國之兆顯現之時。
在歷史洪流的流向中,有必然的因素,也有偶然的因素。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不論是巴拿馬王朝抑或自由行星同盟,他們過去的所作所爲都種下今日“氣數將盡”的惡果。
而就在這個時候,反映出歷史的流向,對這一切作出了結的人-他凌雲出現了,這種想法應該不過份吧!
只是,凌雲無法忍受自己只是歷史潮流的一個表象的想法,他是按照出自於己身的意願,消滅巴拿馬王朝和自由行星同盟,使人類社會從幾個世紀前的怪物-巴拿馬的頑強符咒中解脫出來的。但是,即使如此……
“伯爵千金……”
“是!公爵閣下。”
“你認爲我的手段毒辣嗎?”凌雲的語氣有點低沉,但至於裡面含有什麼樣的感情,尤利娜並不想去想象。
因此當聞此問題時,尤利娜一時之間無以爲對,而注視著伯爵千金的黑色眼睛卻是一派認真。似乎在期待著某種自己期待的答案。
“如果我說不會,閣下會很高興吧?”
猶疑了一下才這麼回答,尤利娜當然知道,這並不是凌雲想聽到的答案。年輕的公爵,端整秀麗的臉上流露一抹苦笑。
“我非常感謝你!哥拉斯小姐。真的!那個時候即使我本人趕到山莊,姐姐也不會見我的。多虧有你設法相勸,姐姐才肯答應接受護衛。”
看到眼前這位年輕人沉緬於往日的情懷,流露出率真的感情,尤利娜不禁覺得,他和那個霸氣的凌雲簡直判若兩人啊!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他呢?-這個問題似乎問得有點幼稚,不應該這麼問的。
只是,尤利娜腦海閃過一個念頭-哪一個他纔是他自己所喜歡的呢?她不由得在內心反問自己,不過凌雲有點猶豫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就算姐姐不高興,我也不能再走回頭路了。如果我退出征服世界之路,又有誰能夠統一宇宙,恢復和平的秩序呢?難道要把全人類的未來交給逆料難卜的自由行星同盟,或執迷於舊體制的反動份子?”
這種說法似乎是想讓別人明瞭自己的所作所爲,都是出自正當的理由。凌雲想到這一點,立刻感到一陣嫌惡。他那黑色的瞳眸,泛射出銳利而強烈的光芒,再度恢復了支配三百無視億人民的霸者神情。
“明天宣佈廢立皇帝!”凌雲突然揚聲下令道。也許他發現那種傷感的情懷並不適合自己,他意識到在答應銀河好友的願望沒有實現之時,他沒有資格考慮任何個人的事情。
七歲的李德二世,將被剝奪帝位,而繼承他皇位的是一個八個月的*,她或許是巴拿馬王朝自建立以來歷史上最年輕的一位皇帝,可能也是最後一位皇帝了。
凌雲甚至可以想像,當舊體制派的殘黨獲知他立一個嬰兒繼任帝位時,那種憤怒和憎惡已極的情景。
“那個黑髮小子胡作亂爲不說,竟還如此冒瀆權威和傳統!實是大逆不道之至!”
諸如此類的攻訐將交相而至,甚至有可能進一步燃起他們報復的火焰。然而,他們口口聲聲強調的所謂“權威”和“傳統”,卻不過是五世紀前巴拿馬大帝所一手構築的空中樓閣而已。
當支撐這個樓閣的兩大支柱-政權與暴力消失時,樓閣自然也將土崩瓦解了。對於舊體制派所抱持的錯覺,凌雲一方面感到不解,一方面又覺得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