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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評議會

同年,在議會進行關於對銀河帝國解放戰爭的計劃時,國方部下達了對即將可能進行的戰爭進行戰略擬定的計劃。

阿泰爾在前一天就收到了這個命令,可惜因爲艾倫伯爾要塞被貢攻陷而成爲英雄的阿泰爾遭到了媒體的瘋狂追捧,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也是最反感的事情。

更另他哭笑不得是有一本以他爲題材的小說也隨之走紅,阿泰爾也看過這本書,而書中把他描繪成一位無所不能的戰神,他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這說明民衆潛意識中希望英雄的誕生,而這種意識最容易滋生獨裁思想,但是戰爭英雄誕生背後的犧牲似乎並沒有人在意。

記者無孔不入的採訪,已經嚴重了干擾了他的私生活,他爲此對警備廳進行了抗議,要求他們加強巡邏,保障公民的私人權利。

但警備廳似乎並不熱衷這件事情,“先生,需要保障公民私人權利的並不是你一人,作爲公衆人物,你應該有這個心理準備。在說我們並不是您的私人武裝,我們服務的全體公民。”

阿泰爾還想爭取什麼,但被同行的卡麥輪中將強行帶走,“你不該和警備廳起衝突,秦,你知道嗎?他們的*是絕世的愛國者特尼西,更重要的是警備廳有部分成員是【憂國騎士團】的成員。”

“難道我就不是全體公民的一部分嗎?”阿泰爾聞此小聲的抱怨道,隨即他瞇上了眼睛,靠在智能汽車後面的軟墊上,事實上他也明白,在任何時代公共權力和個人權力永遠都會發生衝突,這是一對永遠對立的矛盾關係。

回家後,阿泰爾便躺在牀上休息了,甚至連傑森燉的新西蘭羊肉也沒有吃,不過卡麥輪到吃的津津有味,還不時誇讚下這位緬甸的少年,“記著,明天有重要的會議,千萬別讓你的監護人遲到。”

卡麥輪臨走前還不忘叮囑這位小保姆。

昏昏欲睡的阿泰爾似乎忘記了今天有個重要的戰略研討會,當傑森呼喊他起牀的時候,這位艾倫伯爾的大英雄還迷迷糊糊的應承道:“吉森,我不是告訴過了你嗎?我今天不想吃飯,你和卡麥輪去吃,我現在需要休息。”

“可是......”傑森還想說點什麼,發現阿泰爾已經又呼呼大睡,這讓他十分的難爲,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事情。

不過卡麥輪似乎非常瞭解阿泰爾的性格,一大早就開車過來接自己這位與衆不同的學弟。

阿泰爾迷迷糊糊的跟著卡麥輪上了車,任誰也想不到被人們稱爲奇蹟和魔術師的阿泰爾竟然是這樣一幅樣子,這和媒體塑造的英雄形象截然相反。

當他們快行駛到軍部大廈的時候,突然發現堵車了,本部元帥斂搏著急的在原地來回徘迴,時不時看看自己手腕上的鐘表。

“秦,這是一個攻克艾倫伯爾要塞英雄的表現嗎?”看到還在車上迷糊的阿泰爾這位年長的元帥忍不住批評道。

阿泰爾聞此這才睜開了眼睛當看到是本部元帥的時候,這才下車。正想說點什麼,“太糟糕了,這些動不動就打仗的議員根本不知道戰爭和後勤是什麼概念。”一個人影急匆匆的走來打斷兩人的即將要開始的談話。

“姜尚,你不會還是抱怨軍部這次的提議吧!”斂搏元帥有點無奈的問道,

姜尚是財政委員長,他和斂搏元帥有多年的交情,現年40歲的他是一位精明的財務專家,聯盟很多經濟改革政策就是由他提出和執行的。尤其是在削減財政赤字上他大幅度改革,這也引起了一些議員的不滿,比如削減公職人員的福利等。

“不,我明白的,就是軍部也是分派系的,而且你也不是那好熱愛打仗的人。不過到底是誰提出的這次提議。而且不經過你們本部,直接提交議會。”

“白克準將,您應該不陌生,這是一個好大喜功,善於煽動別人的野心份子。但他本身才能有限,更重要的是我旁邊這位還沒睡醒的英雄阻擋了他升遷的道路。”斂搏用手拍了拍站在自己身旁阿泰爾的肩膀。

姜尚聞此搖了搖頭,顯然不想在多說什麼,“說說吧!元帥大人,會議馬上要開了,您不能爲我提供點便利。”

“呵呵!您很快就會看到軍人的用處了,不要老敵視你這老朋友。”

話語完,只見一架直升機盤旋而下,降落在離衆人不遠的空地上,斂搏招了招手,所有人快速的進入飛機內部。

內政會議廳是一個封閉的建築,他是一個高達100層的巨大建築,聯盟政府的很多決策就是從此發出,從而得到執行。

不過當阿泰爾看到這層層封鎖檢查的極光信號時,不由得疑惑道:“這算是具有民主,政治,透明的公開的政議場所嗎?”雖然他的聲音並不大,但財政委員長姜尚還是聽清了他的言語。

“自由貿易聯盟政府最高評議會是由十一名評議委員所組成。由議長、副議長兼國務委員長、書記、國防委員長、財政委員長、能源委員長、人力資源委員長、經濟開發委員長、地域社會開發委員長和情報交通委員長組成。這些議員都是層層選撥而來,從結果來看,我們還算是民選政府,應該能代表民衆的政治需求”

不過他這話說的顯然有點違心,估計連他自己都在質疑,但是身爲政府公職人員,很多時候要維護政府的立場,這似乎是任何政府都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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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完直升機已經降落在樓頂,不過當姜尚走出去的時候,阿泰爾又看到了幾乎同時趕到的特尼西委員長,他友好的向衆人招了招手,然後急匆匆的走進會場。

卡麥輪見此笑道,“你猜猜這次決議的結果會如何,你覺得特尼西會投贊成票還是反對票。”

“反對。”阿泰爾幾乎脫口而出,沒有一點的猶豫,“因爲,民衆的反戰情緒越來越高,這部分選民的投票直接關係著競選的結果,而且對帝國的征戰可以說前途未料,無論失敗與否,特尼西都能獲得這兩部分人中的一部分選票。”

“你說的的確是,這就是政治。”

這是一間沒有窗戶的會議室,由四方的厚牆和其他的房間所包圍著。包括對外聯絡室、資料製作室、情報工作室、機器操作室等,以及更外側的警備兵待命室,像千層蛋糕似的在周遭包圍著。這一天,恰巧是宇宙歷八零一年九月十六日,也就說這次會議和凌雲任職元帥的時間重合在一起,無論是不是巧合,但這無疑是影響宇宙的兩起重大事件。

在議題之中有一件是決定出軍部提出的出兵案可行不可行的政策。內容是以佔領的艾倫伯爾要塞爲橋頭堡,出兵攻打帝國的事,是軍部的青年高級軍宮們直接向評議會提出的。

對姜尚來說,他覺得這提議未免太過偏激了.(附言:這個提案是由以第一名在軍官學校畢業,但比阿泰爾要低一兩屆的白克準將提出的,他爲了私人的理由,一心想勝過阿泰爾,提出了這個實質上等於和帝國全面開戰的提案,也得到了軍方一些好戰份子的支持.)

會議一開始,姜尚即展開反對擴大戰爭的發言."也許是這種奇怪的說法,我們是正義的一方,所以直到今天爲止,銀河帝國和我們同盟都勉強在各自財政容許的範圍內繼續戰爭。但是……"

“請各位不要忘記,光是支付戰死將兵的遺族撫卹金,每年就需要支出二百億銀河幣。在此情況下,如果再擴大戰火,國家財政和經濟將產生無可避免的裂縫,而且,現在的財政早已出現赤字了。”

不過讓人覺得很很諷刺的是,阿泰爾在這財政困難中也需要擔負一部份責任。他在艾倫伯爾要塞俘虜了五十萬人,單是這些俘虜的糧食就已經是相當頭疼的問題了,更別說還有其他經濟支出.

"使財政繼續維持健全的方法,只有在增加發行國債或增稅這兩個老方法中選其一了。沒有其他的方法。"

"增加*的發行量呢?"副議長如此問道。

"你是說要在沒有財源支撐的情況下這樣做嗎?那幾年後就不是憑*的面額,而是憑*的重量來買商品了。我可不希望在後世留下『超通貨膨脹時代的無能財政家』這種臭名啊!"

"但是如果不能在戰爭中獲勝的話,也就沒有明年或是明天了。"副議長反駁道。

"那麼是不是應該停止這種毫無意義的戰爭呢?"

姜尚以那強烈的口吻說出,室內爲之愕然。顯然他們沒有料到這個一向溫和財務委員長會說出如此強硬的話語。

“請注意!我們藉著阿泰爾將軍的智略,得到了艾倫伯爾要塞。帝國軍已失去了威懾我們同盟的據點。你們不認爲這是以有利的條件締結和平條約,大力發展聯盟經濟的好機會嗎?雖然我們號稱貿易聯盟,但我們真實的經濟並沒有那麼強。"

"您的意思是聯盟依靠的是阿泰爾少將的謀略而帶來勝利聯盟軍人本身沒有這種謀略嗎?你這是對全體聯盟軍人的歧視,他們也是爲了國家捐軀的英雄,難道你的意思是他們的貢獻比不上阿泰爾少將。”

特尼西聞此義正言辭的指責道,他大義凜然的樣子讓姜尚十分的反感,“那麼閣下的意思是出現像愛麗絲婦人這樣的事情是理所當然的了,犧牲和剝奪他人權利並不是民主社會該鼓勵的行爲,您這是要挑戰民主社會的底線嗎?”

“但這是對絕對君主制的正義之戰,我們和他們是不共戴天的。難道因爲經濟上出現了問題就此放棄我們解放全人類的光榮目的嗎?難道因爲懼怕犧牲,就停止民主思想的傳播嗎?"

兩人的爭辯顯的異常的激烈,“正義的戰爭嗎?”自由行星同盟政府的財政委員長姜尚悽然的將雙手合攏在胸前。“莫大的流血、國家的破產、人民的窮困.如果要實現正義就不能缺少這些犧牲的話,那麼所謂的正義就好比是個貪慾之伸,您知道那200億開支後的故事嗎?有多少家庭在這連綿的戰爭中破產,而你們絲毫不知足地索取民衆的忍耐限度,把正義當做祭品......”

"暫且休息一下吧……"是議長那毫無生氣的聲音,他適時的打斷了衆人的爭吵。也沒有闡明自己的立場和態度,顯然他有別的謀算。

午餐之後,會議再度開始,這次,首先展開發言的是身爲人力資源委員長,負責教育、僱用、勞動問題、社會保險等行政的何意。他也是反對出兵的一派."以人力資源委員會的立場……"何意身材瘦小但聲音宏亮,有著充滿血色的肌膚和短小敏捷的手腳,給人富有活力的印象.

"本來應當應用在經濟建設或社會開發上的人才,都傾注在軍事方面、這種現象不禁令人感到不安。另外削減教育及職業培訓的預算也是令人頭痛之事。

在近六個月之間職業場所發生的事故比前期增加了三倍,這是勞動者熟練程度下降的明顯的現象.

在哥白尼星系發生的輸送船隊事故中,喪失了四百多人的生命和五十噸的鐳礦,我想這和民間宇航員訓練時間的縮短有著很大的關係。而且宇航員們由於人員不足而普遍有著勞動負荷過重的現象。更重要的是根據統計,各地的罷工次數比歷年增長了百分之二十七點三。而且規模也越來越大。"

一番明晰而嚴證的發言之後。何意立刻提高聲音嚴肅的道:"因此我在此提案,希望能把軍隊徵用的技術、運輸或通信人員之中,讓四百萬人復歸民間。這是最低限度的人數。只需要保留艾倫伯爾要塞的常駐艦隊就可以。”

環視了席上的評議員們一眼,何意的視線停止在國防委員長特尼西臉上.

對方皺著眉頭回答道。"別說這種話。如果讓這麼多人解除後方勤務的話,軍隊組織就等於瓦解了。"

"國防委員長是這麼說.但這樣下去的話,只怕社會和經濟的瓦解會比軍隊組織的瓦解來得更快。你知道現在首都的生活物資流通管制中心的接線生平均年齡嗎?""……不知道。""四十二歲。""這不是什麼特別的數字啊……?"

何意忍不住用手敲擊著桌子。"這只是數字上的錯覺!在人數中二十歲以下和七十歲以上的人數佔了總人數的八成以上。平均起來的確是四十二歲.但事實上卻缺乏三、四十歲的中堅階層。現在社會機構在軟體方面已經漸漸開始呈現出衰敗了,這個事實到底有多麼可怕,我想各位賢明的評議員都應該清楚吧……"

何意停止了發言,再次環視在座人士,正視其眼光的只有姜尚一人而已。其他的人有的低頭不語,有的有意無意地迴避其視線,有的則望著高高的天花板不知想什麼。姜尚接著何意的話說下去。"總之,現在應是民生休養的時期.艾倫伯爾要塞在我們手中,我們同盟應當能夠阻止帝國軍侵入國內的,而且可以維持相當長的時間.那麼,我方不就再沒有必要採取主動發動攻擊了嗎?而且終結者聯盟經濟受制與我們,也可以當我們的屏障。"

姜尚熱心地遊說著。"再要市民犧牲就有違民主主義的原則了,是不負責任增加民衆負擔的行爲."

反駁的聲音響起,是評議員中唯一的女性,情報交通委員長希拉里婦人。她是在一週前新上任的。"我們沒有必要迎合那些不明大義的市民的利己思想。況且歷史上也沒有不需犧牲就可達成大業的先例吧?"

"市民們已經開始議論這個犧牲是不是太大了!溫莎夫人。"

姜尚試圖矯正她的公式論,但一點效果也沒有。"不管犧牲有多大.即使全部市民都死了,也有我們非做不可的事。"

"這,這已經不是政治上的論調了!"

無視著聲音愈趨高昂的姜尚,希拉里夫人向著列席各人,以那流利的聲線開始述說自己的意見。"我們有著崇高的義務-打倒銀河帝國,從其暴力和威脅之中解放全人類的義務。陶醉於低廉的人道主義而忘了大義,難道是邁向康莊大道所應有的態度嗎?"

她是一位四十歲出頭,有著優雅知性美的女性,她發言的聲音仿如音樂的聲響般抑揚.而這讓姜尚感到了一種潛在的危險,她自己難道不也是被那低廉的英雄主義抓住了腳嗎?

當姜尚想再次提出反論時,一直保持沉默的議長斯貝爾作了第一次的發言."嗯,這裡有份資料,各位請看看電腦屏幕的畫面.

所有人都有點驚訝,將視線集中到議長身上,並照他所說的看著屏幕."這是一般市民對我們評議會的支持率,不算很好."

百份之三十一點九這個數字和列席者們猜想的相去不遠。離希拉里夫人的前任者因不名譽收賄而落臺的事件纔不過幾天,正如姜尚和何意的指責,自由行星同盟在社會經濟上的停滯已經相當嚴重了。"另一方面,這是不支持率."

他們對百分之五十六.二這個數字感到嘆息.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還是讓他們心裡感到不舒服。

議長留意著他們的反應,繼續說道。"這樣下去是無法在明年將至的選舉中獲勝的。可以預見得到,在和平派和強硬派侯選人的前後挾擊之下,我們將會被挖去過半以上的票數,各位再看看這裡……"

議長的聲音突然放低了,不知道是否有意識的行爲.但對吸引聆聽者的注意力卻有著相當的效果."根據電腦的預測,如果能在一百天之內取得對帝國軍事上的決定性勝利的話,支持率最低將可上升十五個百分點。"

會場一陣譁然."開始對軍部提案進行投票吧!"

溫希拉里夫人說完,數秒之間響起了數人贊同的聲音.所有人的內心中都在上臺繼續執政和因選舉敗北而下野這兩者間衡量著.而保持了一段時間的沉默."等一下!"姜尚從自己的座席上站了起來,他想最後一次維護民主社會的尊嚴,在日光燈之下,他的臉色像老人似的褪了一層光采,變得蒼白無比."我們沒有這種權力。爲了維持現有政權的目的而做無益的出兵,我們是沒有這種權力的……"

他的聲音顫抖著。情緒顯然異常的激動"算了,別說這種好聽的話。"

希拉里夫人的冷笑聲在室內鮮明的迴響著。姜尚聞此怔然無語,他眼睜睜看著這幕當權者用自己的手去污損民主主義精神的情景卻無能爲力。這真是莫大的諷刺。隔了幾個席位的何意,同情地看著姜尚那充滿苦惱的身影,靜靜地道:"拜託各位.想清楚,別太急躁了."

他說著將手指伸向投票用的按鈕。

贊成六、反對三、棄權三。有效投票數的三份之二以上是贊成票,就這樣決定了攻打帝國的提案.

但是表決的結果,令評議員們驚愕的不是決定出兵這件事.而是在三張反對票之中,有一票竟是國防委員長特留尼西特所投的.

另外兩票是由財政委員長姜尚和人力資源委員長何意所投,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特尼西不是衆所公認的強硬主戰派嗎?甚至剛纔還出言鼓動戰爭。

看著姜尚疑惑的目光,特尼西緩慢的道:"我是愛國者。怕並不意味著我永遠都是抱持著主戰論。我希望各位能銘記我此次反對出兵的這件事。"

對於疑問的聲音,他做了以上答覆。

同日,統合作戰本部對阿泰爾少將所提出的退職申請正式駁回,並對他發出了晉升中將的正式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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