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定了主意,既然現在身體已經恢復健康,竹笛公子也不見了,她不如也尋路出山,去尋她的安陽哥哥。很久不見,好想他,想念那張俊逸溫和的笑臉。
吃完了果子,她找來一大塊包裹布,把自己已經晾乾的衣服包進去,自己就男裝打扮,這樣在外邊走方便些。收好包裹,羅含煙先出洞去尋出山之路。折騰了一些時候,沒有找到。她做了幾個火把帶上火石又折回山洞。
煩惱間,她打算要順著地下潭水流向內洞的溪流方向走去。正要起步,又聽到林一孔的似哭似笑的叫聲:“羅姑娘,你別走啊,讓蒼源鬼頭吸一點你的血吧。”
那麼難聽,羅含煙眉擰了下,捂了耳邊繼續走。突然心裡一動,這個小鬼也怪可憐的,被洞主人無休止的折磨,生死不得,看來此生是不會放過他的了。
她轉身看向石室的他,再緩緩收回目光。
如果自己給他點血,雖說效果不見得很好,但總會在以後減輕點他的痛苦吧。
這麼一想,動了惻隱之心。咬了咬牙,放下火把,在主洞翻找,到到一柄佩刀,看起來寒光閃閃,極利的那種,她拿起來,將左手腕對著石桌上自己喝水的碗,利刃一劃,強烈的痛感使她眉頭一皺,倒吸一口冷氣。
她用右手擠著那傷口,看看流了小半碗血,再也捨不得了,太痛,自己還要趕路呢。於是不再擠,找了塊布包扎傷口,順便把那佩刀也懸在了腰上。爲了路上方便,只好佔洞主人一點便宜了。
羅含煙端了這小半碗血來到小室,林一孔雙眸發出嗜血的腥紅。
她將碗放在林一孔夠得著的地上,她得防他乘機抓住她。他一怔,眸中登時掠過無數情緒。
“鬼頭,我給了你這些血,雖然是少了點,總勝於沒有吧?你將就著喝吧。”她擡起清眸,站在安全距離外冷冷地說。
林一孔咬緊脣,死死地瞪著她,稍頃
,垂眸看看碗裡蕩著的刺眼殷紅,再擡起頭來,望著她的那雙眼睛卻是遊離不定,不時瞥向四周,“爲什麼要這麼做?”他低沉略啞的嗓音問道。
羅含煙垂下眼眸,輕描淡寫地清聲開口:“雖然我不能解開你的枷鎖,但希望能減輕你一點痛苦,別的,我也幫不了你。”
他緊盯著她,確定她是認真的,一絲興奮的殘戾劃過,他迅速抓起碗來仰頭就喝,咕嘟咕嘟喝酒一般,三口就喝完了。他放下碗來,血紅的一張嘴,嘴角還在滴血,看來煞是恐怖。羅含煙看得毛骨悚然,她心頭一顫,別開臉,合理推測他經常喝人血,不由得有些後悔。
她不想再看他這醜陋猙獰的模樣,轉身就走。
“等等!”林一孔驟然開口。
她眸光倏爾一暗,止步,轉身,提了提眉梢,詢問地凝向他,一臉冷漠。林一孔臉上那股狂亂,已經因爲喝了血而收斂。
“羅姑娘,你們是怎麼找到這個洞的?”他緩緩擡起眼眸,眸中一抹感激。這張俊俏的臉,已經在他心底泛起陣陣漣漪,這是他三年來,除丁紀元外,碰到的唯一一個人類。
羅含煙欲待不答,但想到自己走後就永遠不會再見到他了,最後跟他說說話也沒什麼,於是淡然道:“我們從崖上摔下來,然後想尋出去的路,就尋到了這裡。”
林一孔點點頭,伸脣舔了下殷紅的脣:“我明白了,你現在還不知道出路是吧?我喝了你的血,你就是對我有恩。這樣吧,如果你想出去,可以向右拐,再走到岔路口時向左拐,深入約十丈,有一條向上的岔路,那裡可以出去,也是出谷最近的一條路。不過很危險,實在想走的話,你要加倍小心。”
羅含煙眼眸一亮,深深地凝望他一眼,“謝謝。”她轉身拿起準備好的火把朝右拐去,背後傳來林一孔的聲音:“希望下次還能再看見你。”她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能嗎?她不認爲
,也許丁紀元不折磨死他不會罷休的。
一路上都有夜明珠的光輝,火把暫時用不上。走到岔路口,有兩條通道,她轉身左邊。又走了一會兒,再遇岔路口,共三個岔道,果然有一條向上的岔路,她走了上去。
一路向上,通道時而逼仄,時而寬敞,羅含煙驚見有打鬥痕跡,地上驚心的血跡未完全乾透,一路向外延伸。她神情一凜,心不可自抑地狂跳了一陣。
時而通道很窄處,洞壁有砍戳痕跡,亦有碎石迸於地上,可以想像打鬥的驚心動魄。她眸中掠過一絲慌亂,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發緊,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再往上,夜明珠沒有了,羅含煙將火把點亮,繼續攀升。此時發現,除了淋漓的血跡外,有一塊巴掌大的白色綾羅散於地上,她俯身拾起,仔細辨認,臉色又暗下幾分,心突地猛跳,這是竹笛公子的衣袖!相處日久,她對他的衣物已極熟悉,絕不會認錯。
難道說在自己洗澡時,竹笛公子遇見了什麼敵人,並進行了激烈的打鬥,而且受傷?回想一路上淋漓灑落的鮮血,林可嵐心揪得緊緊的,但願他不要出事,但願他還活著。
她抿了抿脣,快步向上跑去。火光在洞風中明滅,帶來一種不確定的陰森感。她呼吸有些紊亂,氣息也不穩,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再轉折了幾次,通路越來越窄,僅一人能過,且十分陡峭。她十分小心才勉強通過,可想而知,如果在這種地方打鬥該是多麼危險。前方出現亮光,難道就出洞了?羅含煙加快步子,幾下就衝出了洞口,站在外邊劇烈地喘息著,強烈的山風吹熄了火把。
勁風撲面,千峰連綿,均在腳下,峰腰以下沒於白雲之中,她的衣服在風中剌剌作響,遊目四顧,這才發現她所立處乃擎天一柱般的山巔,與周圍山峰相距遙遠。怎麼林一孔說這是出口?出來了沒錯,可是要如何下山?難怪他說非常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