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笛公子卻不想放過她,蹲在她旁邊,聲音低啞問:“說實話,你有沒有時時在想著我?你明白我說的。”他握住她一隻手,暖暖的熱度如電流般直竄進她的心裡。
羅含煙嗔怪地斜了他一眼,臉上燙得厲害,側過身去,低聲嘀咕:“別亂說話,小猴在這裡呢。”
竹笛公子看著食案邊吃得滿臉油光光的小猴,他剛吃下一個餅,正在吮著手指上的芝麻。回頭俯在羅含煙耳邊說:“以後如果我們有一個孩子,有你這樣稱職的好媽媽跟我這樣慈祥的好爸爸,一定會比小猴要幸福得多。”
他的話語磁性又真誠,讓羅含煙又羞又喜,故意嗔道:“什麼孩子啊,越說越不像話了,我不理你了。”她站了起來,牽著大灰到小猴的對面坐下來。
竹笛公子望著她嬌豔欲滴的側臉,暗忖,其實這樣平凡的生活也是樂趣多多的。實際上誰會喜歡腥風血雨?誰願一生都直面殘酷?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一直都是大多數人的追求,他也一樣,只看有沒有那種幸運罷了。
他們包括大灰都吃得飽飽的了,藍飛還沒出來,羅含煙不放心,這個丁紀元畢竟只是研究毒蛇跟各種毒的,還真拿不準他到底能不能幫上藍飛的忙。
“我去看看。”羅含煙說。
“我們一起去。”竹笛公子也站了起來。
羅含煙他們來到右側靠裡的那個小洞門口,才探頭一望,羅含煙就尖叫起來,竹笛公子也瞳孔瞪大,裡邊的場景嚇得他們不輕。
只見藍飛躺臥在光板牀榻上,他的左側臉邊圍聚了五六條各種不同的劇毒蛇種,均對著他的左臉啃咬,而他緊閉雙目,眉峰緊攏,左半邊臉不僅高高腫起,而且顏色青黑,血管暴突,右側正常臉則失去了血色。
而房間裡蒸汽瀰漫,角落裡凹進去的一個空間裡,一隻鐵爐上正在咕嘟咕嘟地煎藥。
羅含煙心中怒氣上涌,鞋都沒脫,一步跨進,揪住在旁邊幾案上搗騰一堆藥物的丁紀元的衣領,怒喝:“丁紀元,藍飛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害他?最近欺負你的是鬼頭,他又不是藍飛的什麼人,你憑什麼拿藍飛來泄憤?”
丁紀元看了看她,伸手擋開羅含煙揪他衣領的手,斂下眸,面無表情地繼續弄他的藥,反應出奇地冷靜。
“含煙姑娘,麻煩你出去,不要妨礙我治病。”他頭都不回地說,手下依然在忙碌。
羅含煙手指牀
上的藍飛,犀利地瞪視他:“你這是在治病?用毒蛇咬他是治病?你要害他,一條這種毒蛇就綽綽有餘,犯不著用上那麼多條吧?”
丁紀元側過身來,眼眸微微一黯,很有權威地瞪視著她:“你是醫者還是我是醫者?如果不相信我,你又何必帶他來?”
竹笛公子已經脫了鞋走了進來,拉開了羅含煙,擰緊眉對丁紀元說:“丁大郎,不是我們信不過你,只是你這種療法實在有些匪夷所思。藍飛是我們的朋友,我跟含煙對他關心的急切些是可以理解的,你至少要跟我們粗淺地解釋下,你這麼做不是在害他而是在救他,好讓我們放心。”
丁紀元沉吟了下,放下他的藥,無奈地嘆了口氣:“誒,真被你們麻煩死了。藍飛的燒傷時日太久,我左思右想,得用個特別的法子來治他。想來想去就想到了這種法子。這六條劇毒蛇都是我精心選擇過的,它們的毒彼此相互作用,又有複雜的相互剋制作用,同時經過了相互作用的蛇毒對人體的肌肉與神經系統都會有一定的刺激作用,在人體調集自身能量抵抗侵入的毒時,從而起到重生肌肉,再造血管的作用。當然,這種量的把握是很重要的,不然,不但不能治人,反而能毒死人。”
“而且,我事前已經給藍飛服了些藥,也是抗毒的,保護他不被毒死。現在我還要準備好幾種藥,完了以後要清毒、補身。”
他說著,眼睛的視線瞥向牀上的藍飛,他左臉的腫脹已經衝破皮膚,流出了黑水。於是丁紀元立即用靠邊在牆邊的竹棍用一定的節奏敲擊牀板,那些蛇彷彿聽到了命令,乖乖地滑下牀榻,遊行著出了小室。
丁紀元將早就浸了藥涼好的手巾敷在他左臉上,同時去拿碗到爐上的藥罐裡盛藥。
羅含煙跟竹笛公子鬆了一口氣,那麼他真的是在救人,而不是在害人了。
轉身正想悄悄走開,丁紀元的聲音傳來:“羅姑娘,你倒是說說,那鬼頭是怎麼回事?你既知道此事,難道是你們合謀欺負我?”身後的聲音,透著絲絲涼風。
羅含煙回身,丁紀元端著藥碗,望著她的目光就像刀鋒一般,顯然這件事不打算輕易放過。
“呃,丁大郎,其實這件事我也才知道,還是小猴,呃不,洪亮告訴我們的。這樣,你先治病,過一會兒你忙完了來前洞找我,我們再詳細說說此事。”羅含煙無力地笑笑。
“那好,你們先出去吧。”丁紀元
向藍飛牀邊走去,藍飛剛剛睜開了眼睛,正望著他們。
竹笛公子跟羅含煙退了出去。
來至前洞,羅含煙幫小猴把幹了的頭髮梳起來,發分兩髻,梳於頭的兩側,其餘頭髮自然垂下。你還別說,乾乾淨淨的小猴看起來還是一個漂亮小男孩,清眉秀目,童稚可人。
羅含煙又幫他燒了洗澡水,讓他自己去洗,洗後的小猴穿好衣服出來,就伏在羅含煙懷裡睡著了。羅含煙將之抱於牀榻之上,蓋好被子,這纔出來煎茶。
她到廚房去翻找了一個高圈足座銀風爐,蕾鈕摩羯紋三足架銀鹽臺和釉色瑩潤的越窯青瓷敞口深腹茶釜。她笑道:“丁紀無的東西都是寶,樣樣值錢。”
竹笛公子打趣:“他是個妙手神偷,也不知從哪裡偷來的。”羅含煙笑。他們用木炭與硬柴燒了起來,羅含煙到地下洞裡的水潭中取了些水到茶釜裡,置於風爐上煮沸。
第一次煮沸時,放了一些鹽,並將浮在水面的浮膜去除。二沸時,她用勺子取出一瓢水放置於一旁,用竹夾在茶釜中心循環攪動,竹笛公子用則量好茶末倒入釜中心,裡邊已經浸過了蔥、姜。第三沸時,羅含煙將第二沸取出的水倒入其中止沸,以培育湯花。
隨後他們取出三隻碗置於桌案上,將煎好的茶分酌其中。
兩人先品了幾口,對面坐於長條登上的竹笛公子笑著調侃:“你這是忙了一天啊,來,坐過來歇歇。”語中有心疼之意。他站起,拉著對面坐的羅含煙過來與自己一起坐在長條登上,就勢攬住她的腰,態度曖昧。
羅含煙伸手摸他的額頭。
“幹什麼啊?”竹笛公子拉下她的手,不解地問。
“你今天有些反常,我摸摸看是否發燒了。”羅含煙答。她帶著笑意的眸靈氣逼人,剛洗過的臉乾淨水靈。
竹笛公子心中情緣盪漾,湊過去在她臉上吻了一下,對著她的耳朵曖昧地說:“我額頭沒有發燒,是心裡發燒。”
羅含煙窘,正要說什麼,聽到腳步聲響,她趕緊起身離開了竹笛公子。
丁紀元走了過來。竹笛公子也站起迎了上去。
“怎麼樣了?”羅含煙與竹笛公子一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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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了,今晚我要整夜照顧他,以防有生命危險。結果如何要到明天早晨。”丁紀元繞過兩人,找了個坐榻置於男一張低矮的青瓷板足食案前,把茶端過去跪坐下來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