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含煙與竹笛公子一到,嘈雜的議事大廳都肅靜了下來,大家除了那三位受傷較重的外,都站了起來,向羅含煙及竹笛公子打招呼並好奇地打量著竹笛公子。很多人不認識他,有知道的便悄悄向其他人介紹。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被竹笛公子清俊出塵的外貌所折服。
張嘉利、陸安陽他們雖心中很不服氣羅含煙與竹笛公子在一起,卻又不得不承認竹笛公子氣質優雅高貴,誰都及不上他,羅含煙與他在一起真的很般配,並且兩人之間似乎有一種和諧的氛圍,一種自然流露的親密,使得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言自明。
“羅掌門好!”
“羅掌門好!”
周圍的人不斷問好,三名醫生也站起問好,羅含煙一一點頭回應,腳下不停地走向劉青雲的牀位。張珊珊坐在他牀邊的墩上,手裡拿著一塊染血的紗布,以一種敵意的眼光看向羅含煙,並沒有象別人一樣跟她打招呼,她似乎一點沒念羅含煙剛纔救她的好。
劉青雲初見羅含煙走進,眼眸一亮,然而下一刻就看見了跟在她身後的竹笛公子,眸光迅速冷卻,扭頭面朝牀裡。
羅含煙隨便掃了她一眼,她的脖頸還有圈淤青,臉色有些蒼白。
“珊珊,身體怎麼樣?要不要緊?”羅含煙關心地問了一下,便坐到另一個牀邊錦墩上關注起劉青雲來。
“哼,沒事。”張珊珊低聲哼了一聲,視線也調轉到劉青雲身上。
羅含煙看到劉青雲是醒著的,那臉扭向裡邊,臉色蒼白,似乎情緒頗爲低落。
羅含煙巡視了一遍他的全身,肩頭綁紮著,胸前也綁紮著,還有雙腿都有受傷,身上到處都鮮血淋漓,看著很刺眼,羅含煙心中一陣難受。一名醫生侍立在羅含煙身邊,羅含煙蹙眉關切地問:“他傷得重不重?有沒有生命危險?”
醫生恭敬地答:“回羅掌門,劉掌門傷處比較多,失血過多,胸口的傷最重,好在沒傷到心臟,總算止住了血,沒有生命危險。相信多養些日子就會好起來。”
沒有生命危險,這就好了,羅含煙一顆心放了下來。她對劉青雲的背影安慰道:“青雲,這段時間執掌黃山你辛苦了,從現在開始,你就好好養傷,什麼也不要操心,一切由我來。”
劉青雲不動、不答。張珊珊翻了羅含煙一眼,“你也知道他辛苦,自己
圖輕鬆一走了之,把自己的私敵引到山上來對付大家。如果不是青雲苦苦支撐,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也許黃山派不存在了都有可能。”她愛憐地整理了一下劉青雲散發的發。
那醫生見他們說話,便走開了一些,自己倒了杯茶來喝,將空間讓給他們。
站在羅含煙背後的竹笛公子看不過去,俊顏神情凜然,冷哼一聲:“這位小娘子,樑羽虹是我的私敵,不是羅含煙的,而且在羅含煙與黃山派之間結下淵源之前,樑羽虹早就與黃山派結下了樑子,所以她是黃山派的公敵。含煙好心來看望傷病員,你們愛理不理不說,還講風涼話,太不道義了吧?”
張珊珊擡頭看向竹笛公子,這位下頷光溜溜,沒有像其他大唐成年男子一樣蓄鬚的青年男子,俊美得令人恍若幻像,她的心撲騰地快跳了幾下,隨後掃了一眼羅含煙,心中甚是不忿,爲什麼所有傑出男子都被她迷惑?
她再瞄了竹笛公子一眼,語氣冰冷生硬道:“她是一山之主,黃山派遭難之時她卻不在,死傷這麼多人,本派差點滅絕,她不該承擔責任嗎?”她邊說邊愛憐地掏出自己的羅帕,輕輕擦拭了一下劉青雲額頭泌出的冷汗,這麼多傷,他一定是極疼的。
其實劉青雲心中想的卻是,身上的痛遠沒有心中的痛厲害,他等待了這麼久,希冀了這麼久,羅含煙始終不肯將她的感情投射到自己身上。他見過竹笛公子,知道有他在,自己是徹底沒指望了,竹笛公子的優秀不是自己能企及的。
羅含煙將張珊珊的一舉一動都收盡眼底,張珊珊毫不掩飾自己對劉青雲的深情,其實如果青雲能接受了她,他的一生應該會是幸福的。
張珊珊悄然而挑剔地打量著羅含煙,她是美,但也不是豔光四射的那種,及不上排蕭仙子。連排蕭仙子的刻意誘惑,劉青雲尚能毫不留情地拒絕,甚至不惜拼上性命也不相從,那他是因爲什麼對羅含煙相思刻骨、一往情深?羅含煙到底有什麼魅力、什麼魔力讓她的哥哥、她的意中人,還有陸安陽都爲之神魂顛倒?張珊珊實在想不通。
羅含菸屁股離開錦墩,起身俯過身去,伸手試試劉青雲的額頭,她看見他在冒冷汗。
“額頭有些發涼。青雲,你是不是很累、很虛弱?等會兒我讓人給你熬點營養粥喝。”羅含煙拿開了手。
她手心的溫度似乎還留
在他的額頭,劉青雲很留戀那溫度。他緩緩轉過頭來,他終於肯面對羅含煙了,面容瘦削憔悴,髭鬚參差散亂,失去了他應有的朝氣與神采。他失神的漂亮的眼眸直直望進羅含煙的眼裡,此刻竟噙著傷感的淚水。
“含煙,你知道我的心思。我一直在等,希望你最終能注意到我,也希望精誠所至,金石爲開。然而現在我知道,我沒有希望了。竹笛公子跟你,我不願面對,可是你們真的很般配,你對他的眼神,我從來沒見過那麼溫柔。含煙,我倒希望今天能被樑羽虹殺死,那我的心也就解脫了。可恨的是,我還活著,還能感知得到痛苦……”
他沙啞地、傷痛地訴說著,情感被壓抑得太久,他已不負重荷,更由於虛弱,這段話似乎用盡了他所有力量,氣喘吁吁,羅含煙心痛已及,本來眸光如鏡,此時卻被他的深情撞擊得七零八碎。
“青雲,我早就說過,請你調開視線,看看周圍,我不是你的緣。”她仰頭溫柔地看向竹笛公子,再調回視線有幾分羞澀地說:“而且,我已經結婚了,竹笛公子是我的夫君。世上比我好的女子多得是,比如張珊珊,她對你很真誠,她也很純潔,我覺得你們很般配,你應該認真考慮一下。”她暗喻自己曾跟他說過自己已失貞的事,不過現在她已經與竹笛公子結婚,那件事對她來說就無所謂了。
她拍了拍他露在被外的臂膀:“不要想太多,好好養傷,黃山需要你,我們大家都需要你。你看看張珊珊多麼用心地在照顧你,你就不應該太讓她失望,快點好起來。”
張珊珊沒想到羅含煙能幫她說話,她一聲未發,睜著迷茫的眼睛看著羅含煙,看得出羅含煙是在真誠地撮合自己跟劉青雲,她並不是想把每個男人的感情都佔住。
張珊珊鬆了一口氣,再將視線挪到劉青雲身上,看他的反應。劉青雲長嘆一口氣,疲倦地閉上了眼睛,他還是不願意接受張珊珊,還是無法收回自己的一往情深。哎,在這場多角戀愛中,每個人都是一身傷痛。
羅含煙無奈,再仰頭求助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他環抱雙臂,對著她輕輕搖了搖頭,表示無可奈何。別的男人當著自己的面向自己妻子明確無誤地示愛,竹笛公子卻並不在意,因爲他很自信,對方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他只能對劉青雲報以同情。只有像李泌那樣的男人,他竹笛公子纔會緊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