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茵臉色青白交錯,目光悽婉怨懟,眉梢如刀,她狠狠地說:“羅含煙,算你狠!”電光石火間,眼前白光一亮,康茵已握刀在手,雙手高舉,向著自己的胸膛就紮了去。
儘管知道康茵非常憤怒,但羅含煙沒想到她會這樣,她不能死!這個念頭一閃,羅含煙本能地衝上去奪刀,她如果死了,竹笛公子一定會很難過,很可能會讓他們今後的夫妻感情產(chǎn)生裂痕。
羅含煙及時捉住了康茵的手腕,把她往自己懷裡帶,遠(yuǎn)離康茵的身體,卻沒料到康茵眸中閃過一抹狠戾,突然雙手使勁,借力使力,往羅含煙胸前刺來。
羅含煙大驚,且憤怒,康茵竟然真想殺她!羅含煙豈是康茵能比的,極快地將康茵的手腕向下壓去,同時伸左腿絆她右腿。康茵果真站立不住,向羅含煙僕來。
羅含煙任由她往自己身上倒,只要把她手上的刀控制住就好。誰知她在倒下的一剎那,康茵目光嗜血,突然張口咬住羅含煙的咽喉,羅含煙只知道她是不會武功的尋常女子,也沒有防著她,誰知康茵瘋了一般,心中恨極了她,真想與她同歸於盡。
羅含煙奪下她的刀扔出去,忍住喉頭的劇痛,伸手卡住康茵的脖子,想把她扯下來。康茵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怎麼也不肯鬆口,只提起雙手握住羅含煙雙手的手腕。
羅含煙喉頭劇痛,她知道流血了,痛得她大腦空白,眼冒金星,康茵一定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到了牙齒上。
羅含煙不知如何擺脫她,本能地手上加勁,康茵被掐得臉色青紫,眼珠凸出,臉面瘋狂而扭曲,她是完全失去了理智。羅含煙眼前昏黑,說不出話來,求生的慾望讓她的雙手越掐越緊,看起來兩人真要同歸於盡。
千鈞一髮之際,門被推開,隨著一聲:“康茵!”的呼喚,竹笛公子跨了進來,倏地看見眼前觸目驚心的景象,渾身一僵,驚得眼珠幾乎掉地。
看起來室內(nèi)的兩位女子都失去了理智的樣子,康茵幾乎要死了,可牙齒還是死死地咬住羅含煙的咽喉,鮮血滿口,頗爲(wèi)?yīng)b獰。他從不知道,一位美麗青春的女子竟會變成如此邪惡的模樣。
“你們在幹什麼?快住手!”竹笛公子厲喝一聲,奔上前去,伸雙手按向康茵兩腮,迫她嘴張大,鬆了口,羅含煙也趁勢鬆開了手,她一鬆手,康茵握她手腕的手也鬆了下來,人立即暈了過去,帶著滿口的鮮血。
羅含煙眼前發(fā)黑,搖搖晃晃了幾步,靠在了幾案上,掏出羅帕捂住脖頸。她剛纔真是昏了頭,完全沒有思考能力,否則只要捏康茵兩腮便可迫她鬆口的,還幾乎送了命去。
竹笛公子將康茵抱到牀上,蓋好被子,知道她只是情緒過於激動及有些滯息而已,過一會兒就好,他不想把這件事弄得滿府人都知道,丟不起這個人。
安頓好康茵,竹笛公子坐在牀沿轉(zhuǎn)過頭來,眉梢如刀,滿臉戾氣:“含煙,怎麼回事?我以爲(wèi)你是個穩(wěn)重的人,你怎麼能做出這麼荒唐的事?”
羅含煙正氣不打一處來,竹笛公子的風(fēng)情孽債,今天她差點喪命,如今竹笛公子還不分青紅皁白地劈頭蓋臉就訓(xùn)她,難道他心裡只有康茵的安危,就沒有自己嗎?
羅含煙杏眼圓瞪,冷笑一聲,沙啞著嗓子說:“你只看見我掐著她脖子,就沒看見她咬著我喉嚨嗎?心疼她了?想想我的身手,如果我真想對她怎麼樣,還輪得到她咬我脖子嗎?分分鐘就可以讓她斃命。竹笛公子,你口口聲聲說會處理好康茵的事,如今你的康茵欺到我頭上了,我是不是該要求你兌現(xiàn)諾言?如果你心疼她,就把她帶回石國做王妃好了,我不攔著!”
她憤怒地捂著脖子向門口奔去。
“含煙,聽我說!”竹笛公子心中焦急,感覺不好,起身去追,羅含煙停住腳步回頭冷然相望。
此時康茵幽幽醒轉(zhuǎn),嘶啞地喊出一聲:“竹笛公子!咳咳!我還能見著你,咳咳!我以爲(wèi)我要死了。”
竹笛公子心頭巨痛,這是他的青梅竹馬,從小玩得很好的,他也很呵護的美麗女子,今天成了這個樣子。他折回頭來俯身望她,溫柔地說:“醒了?”
羅含煙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目光如霜,轉(zhuǎn)身開門離去。
“含煙,別走!”竹笛公子起身欲追,康茵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竹笛公子,別再離開我了,我找得你好苦。”
竹笛公子不忍舍她而去,只得回過身來坐下,心想過一會兒再去找羅含煙解釋。
看著康茵憔悴的模樣與脖子上的淤青,竹笛公子心疼之極,他們在家鄉(xiāng)時,他總是把康茵保護得好好的,父母也對她嬌生慣養(yǎng),竹笛公子看不得她被人欺負(fù),然而那人是他的妻子……
“康茵,你怎麼跟羅含煙打起來了?你又怎麼可能打得過她?你知不知道,如果她真想,你就沒活的機會。
”
康茵緊緊抓住他的手委屈哽咽:“竹笛公子,以前在家時你對我多好,我總是叫著你景安哥哥,到處跟著你,誰欺負(fù)我,你就揍誰。我以爲(wèi),我們會這樣生活一輩子。可是自從到了中原,叫了竹笛公子,就完全變了個人,對我不理不睬,甚至躲避我,還娶了別人做妻子,現(xiàn)在還縱容你的妻子打我。景安,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我是發(fā)誓了要追隨你一輩子的,如果你不願意,又爲(wèi)什麼把我從皇宮接出來?我真的想死,但就是死,也要拉上羅含煙,是她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
竹笛公子極難過,他伸出自由的那隻手,幫她拭淚,低聲解釋:“你不要怪含煙,其實她是個善良的女子,是我追逐她,不是她勾引我。感情這東西說不清楚,雖然我很疼愛你,但都是基於哥哥對妹妹的疼愛,而含煙,是我情不自禁地愛上了她,有了她,我纔有了完全不一樣的生活,很幸福,很滿足。”
康茵搖著頭,眼淚迸出:“羅含煙到底有什麼好,讓你這麼癡情?我已經(jīng)從護密王那裡聽說了石國的事,你好不容易纔成爲(wèi)正王,難道爲(wèi)了那個女人,你連石國都不管了嗎?”
竹笛公子面色變了幾變,這正是他的敏感之處,丟下石國是他艱難的選擇,可是心中真的不甘,他垂下了頭。
康茵看出來了他心中的矛盾,搖著他的手勸道:“景安,帶我回石國吧,不管什麼情況,我都會在你身邊支持你,不會讓你左右爲(wèi)難。羅含煙能做的,我也能做。我……”
竹笛公子擡頭打斷了她:“康茵,不必說了,我不會回去。含煙是我的妻子,你不要再說這種話。等有機會,我會託人送你回康國。如果你想待在中原也行,我?guī)湍銊?wù)色一位好夫婿。”
康茵氣得臉脹紅,還想分辯,竹笛公子已索然無味,他站了起來,淡淡說道:“你休息一會兒,我去找含煙談?wù)劊M葬釋δ阌押靡恍!闭f著出門而去。
剛纔聽到外邊有人聲嘈雜,竹笛公子很不安,哥舒翰還沒回來,他得出去看看發(fā)生了什麼事,還要找羅含煙談?wù)劇?
然而羅含煙與丁紀(jì)元父子都不見了,包括他們從黃山帶出來的還活著的士兵,一起都走了,那麼快。
僕人說,羅含煙緊催著他們的人走,東西都沒帶全。有人出去了沒回來,她就託僕人帶她的話,說他們回黃山了,願回的可以去追他們,不願回的不強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