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的肩上坐著大灰,村裡的小孩子們好奇圍上來,小猴很快就與他們打成一片。
藍飛有些憂慮跟心不在焉,但他沒有跟羅含煙說什麼,只是憐憫地望著李泌。
場面是熱鬧的,李泌開心之極,羅含煙面上也噙著淡淡的笑。
時辰一到,在司儀的主持之下,羅含菸頭蒙蓋頭,被牽引著與一身婚服的李泌站在一起,手牽紅綢,中間夾以大朵紅花。
羅含煙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她應該是高興的吧,終於把自己嫁出去了,李泌是個難得的好夫君。可不知爲什麼,心中總有一絲說不出的淡淡悵惘。
站在賓客席觀禮的林一孔、丁紀元他們在這一場面下,自然而然地憶起石國朝堂之上的事,那時的羅含煙似乎比現在明豔,情緒高昂。當然現在蓋著紅蓋頭,看不到臉,可是感覺她沒有當時那麼激動。
“一拜天地!”司儀在大聲唸了。
羅含煙與李泌正要雙雙拜下去,一道路清冷的磁聲不大不小地響起:“別忙!”
羅含煙渾身一怔,她明顯得感覺到了身旁李泌的僵硬,雖然並沒有與他有身體接觸。
大廳裡一片詭異的寂靜,羅含煙心跳如雷,慢慢掀起紅蓋頭,看到門口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門口的人,恍若一副優美的畫卷,精緻脫俗的臉龐,風華熠熠,神情淡至極致,靜靜地望著她。
李泌怒不可遏,他實在沒想到竹笛公子會突然出現在兩人的婚禮上。
“竹笛公子,你來做什麼?”李泌的臉上佈滿寒氣。
“含煙結婚,我來送賀禮。”他淡漠地說,視線卻是落在羅含煙紅蓋頭下的美麗的臉上。
李泌似乎鬆了一口氣,但見他空著兩手,又是不能放鬆警惕。
“啊,哈哈,這樣啊,請進請進,請入席,來,這裡有喜糖!”含煙的阿孃怔了半天了,此時醒悟過來,熱情招呼著竹笛公子,有那麼幾分不自然。
竹笛公子緩緩邁步走進,及肩的黑髮隨著步伐律動,粟特白衣令他的美與衆不同。他卻未入席,而是一步一步走到羅含煙面前,羅含煙感覺到那步伐似乎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沉甸甸的重。她一瞬不瞬地望著那張美到出塵的俊顏。
“新娘子果然是最美的,美得令人心碎。”竹笛公子放低了聲音,勾脣一笑,笑得有幾分苦澀。
可是在羅含煙看來,他笑起來有一種致命的蠱惑力,使得羅含煙心
神迷醉,雙目迷濛。
李泌深邃漆黑的眸掠過一抹暗色,兩人之間氣氛頓時緊繃起來,一觸即發。他攥緊了雙手,用低低的只有他們三人聽到的聲音冷冷地道:“竹笛公子,你到底要做什麼?你說送賀禮,賀禮呢?”
竹笛公子掃他一眼,從腰上解下一個錦袋,打開袋口,一陣五彩燦爛的光華透出,他鄭重地舉到羅含煙眼前,低低地問:“這份賀禮不算寒酸吧?”
羅含煙低頭看下,一股激流從心中涌出,麻遍全身。這分明是當日他們兩人在天溝中一起揀的五彩發光石,他們選了一些大小一致、最爲圓潤的石頭收集起來,放在竹笛公子那裡,以備後用。
看見了這些五彩石,在天溝中那些無日無夜的激情便如潮水般涌進她的腦海,令她骨酥筋軟,算中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熏衣草香味,她徹底癡了,低頭望著那些五彩石,忘記了反應。
“我還記得你有多美,你沒有一處不令人陶醉。”竹笛公子再跨上一步,在她耳朵附近低低呢喃。他呼出的熱氣沖刷著羅含煙的耳根,立即令她整張臉紅透,異樣的躁熱涌起,她甚至能回憶起當時那種噬骨的快感。
他們的曖昧分明是對李泌的羞辱,他再也忍耐不住,積攢了全身的力量到右拳上,狠狠向竹笛公子的鼻樑襲去。
竹笛公子偏頭快速閃過,閃電般抓向他的手腕,李泌飛步竄出,驀地裡掌風颯然,拐彎上擡,迎面劈至,呼呼兩掌,掌風勁疾。
兩人隨即在婚禮之上打了起來,一紅一白,快捷無倫,穿房繞室,身形飄逸,手法靈活,令人的眼睛不夠看。
羅含煙不期然兩人打起,扔掉蓋頭飛至二人中間一邊一個抓住了他們的手腕,沉聲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幫我丟人嗎?”她羞憤得眼圈都紅了。
羅含煙的爺孃兄嫂都圍了過來,一致對竹笛公子怒目而視:“竹笛公子,請你不要攪了含煙的婚事!”
賓客譁然,議論紛紛。
李泌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面色沉如水:“竹笛公子,你是故意來攪場的嗎?含煙是我的妻子,請你尊重這個事實!”
竹笛公子的脣角浮起一抹冷酷至極的笑意,彷彿寒冰中的利器,鋒利又冰冷:“含煙與我有婚約在先,她是我的妻子,在石國朝堂之上,我們已經當衆宣佈過她是我的王妃,含煙,你不記得了嗎?”
李泌狐疑地望向羅含煙,羅含煙老丈與老夫人也齊齊望向她
追問:“含煙,他說的是真的嗎?你們已經結婚了?”羅含煙選擇了一些事情告訴他們,結婚的事並未說起,因爲她覺得被竹笛公子利用而丟人。
羅含煙面色蒼白,囁嚅著後退。李泌逼上前去追問:“含煙你說,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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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笛公子也跟上前去,“含煙,告訴他們,你是我的王妃。”
羅含煙搖著頭,嘴脣輕顫,幽幽地說:“我們已經分手了,我給你留了條子,說明了請你另尋王妃。”
李泌眼眸幽暗:“那麼這是真的?你們已經結婚了?”
竹笛公子倏然笑了開來,目光淨是一片笑意:“含煙,你承認我們已經結婚對不對?你是給我留了條子,可我不同意分手,我要尋的王妃依然是你,你始終是我的,怎麼可以又跟別人結婚呢?”
羅含煙深吸了一口氣,依然搖頭,聲音冰冷:“你都自己說了是利用我,還讓我對你死心塌地?我不至於那麼賤。以前已經錯了,未來我要好好過,我跟李泌結婚,他不會騙我,不用利用我,只有他會好好待我。”
李泌只是用陌生的眼光痛楚地望著她,不再說話,而是慢慢解下新郎頭冠及紅衣。羅含煙的哥哥慌忙過來按住他:“妹夫,妹夫你聽我說,彆著急上火,我妹妹鐵定嫁你,你等著,看我把竹笛公子趕走。”
兩位老人家也很著急,這個含煙是怎麼回事?每次她的婚事都鬧得雞犬不寧。賓客們都站在周圍看熱鬧,沒有人走。林一孔、丁紀元他們也不好插手,也只能幹看著,不知道含煙最後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羅含煙的哥哥走到竹笛公子面前,客套一笑,抱了抱拳:“對不起,竹笛公子,我妹妹說已經跟你沒關係了,你騙了她、利用她,傷了她的心,就不要再糾纏她了。我妹妹已經不小了,你就讓她好好嫁了吧。”他手往外伸,做出請出去的姿勢。
竹笛公子淡泊的眸依舊波瀾不驚:“羅大郎,且慢,讓我問清楚。”他的視線一直在羅含煙的臉上,“含煙,過去我雖有利用你的地方,但我愛你的心是真誠的,這一點請你相信。如果不是因爲太愛你,我又怎麼會辭去石國正王之位,千里迢迢趕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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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含煙吃驚:“你辭去石國正王之位了?”
竹笛公子點頭:“沒錯,爲了你。”
一股暖流從心中涌出,羅含煙的眼睛有些潮溼,她的嗓音發澀:“那石國怎麼辦?你還回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