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認爲有必要再次去接受他給你的羞辱?”竹笛公子不可思議地盯緊她。
她擡起頭來直視回去,清明的雙眼中竟是悲傷:“竹笛公子,最主要的是,你送我的玉蝴蝶還在安府我的屋裡,爲了這支玉蝴蝶我也得回去一趟吧?”
竹笛公子的眸中有絲悸動,這麼說,羅含煙還是對他送她的東西相當珍重的,也許她僅僅是爲了玉蝴蝶特有的功能而珍視它?他的眸再次一點點垂下。
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竹笛公子站了起來:“走吧,回去拿玉蝴蝶,我陪你。”
羅含煙也站了起來,搖搖頭:“不用你陪,我很快就回來。”
竹笛公子點點頭,兩人出門,穿過大堂時,有頭戴胡帽,身著翻領、對襟、窄袖、錦邊的胡人衣服的青年來找竹笛公子,他對羅含煙道:“我還有點事,你早去早回吧。”
羅含煙往外走,耳邊聽得那胡人用突突厥語對竹笛公子道:“公子,漠北迴紇的首領骨力裴羅遣使來朝,他們得大唐之助滅後突厥正式統一了漠北,如今被大唐封爲懷仁可汗、左驍衛員外大將軍。”羅含煙在安府各民族軍人中待了一年,已經能聽懂好幾種語言。
竹笛公子似乎沉吟了一下,低低地嗯了一聲。她側眸看他一眼,一對劍眉斜飛入鬢,雙眸深邃幽冷,嘴脣緊抿著。後又用突厥語問:“還有什麼消息?”
那人回道:“國主正在考慮明年來朝獻,所求還是那件事,唉!”
他們陷入了沉默。
羅含煙隱約覺得竹笛公子沒那麼簡單,但不管怎麼說,他始終沒有傷害過自己。她轉回頭來,放下心頭的疑慮,她趕緊回安府去。
張嘉利還守在她的房間裡,一見她進來即站起,走到他面前仔細打量她,一臉的寒冰,冷聲問道:“那個白衣男子是誰?你們是什麼關係?”
羅含煙見他還膽感理直氣壯地質詢自己,臉色頓變,雙眼冒火。
“張嘉利,你還有臉來問我?我當你是朋友,你卻乘人之危!如果不是我真正的
朋友救了我,我只怕……”她一陣委屈,哽咽住,話說不完整。她這都遇到些什麼人啊?一個變心,一個品行惡劣。
她橫他一眼,越過他去牀頭翻找。
張嘉利示威似地揚揚眉,眼中盡顯鄙夷,不依不饒地跟了過去,在她後邊繼續質問:“你說那男子是你的朋友?他把你裸身帶走,這一夜你們在做什麼?我敬你如神,你卻跟別的男子親密交往,你顛覆了在我心中的形象!”
羅含煙怒,霍地轉過身來,氣得臉色發白,她咬牙恨恨地道:“張-嘉-利,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麼管我的私事?你爲什麼要到我屋裡?給我滾!”她手指著門,眸中犀利的光像劍,恨不得洞穿他的身體。她氣得胸膛不住起伏。
他冷眸瞥向她,嘴角溢出一個譏誚的笑,“我不走,羅含煙,我當你是清純無暇的,你哪兒認識那麼多男人?除了那白衣男子,還有李泌,你是穿花蝴蝶嗎?你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竟然咬牙切齒,怒不可遏。
羅含煙怒極反笑:“張嘉利,你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我就算跟全天下的男子交往遍也輪不到你!滾,我沒有你這樣的朋友!”她猛然抓起張嘉利的前胸,快得令他沒有時間反抗,就這樣被穩穩地送到了窗外。羅含煙看都不看他,直接關上了窗戶,繼續在牀前翻找。
張嘉利討了個沒趣,陰冷的眼眸掃過她的窗櫺,憤憤走開。
羅含煙幾乎把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就是沒有找到她的玉蝴蝶,她沮喪地坐在牀沿。仔細想想,她一向是把玉蝴蝶貼身放在懷中的,昨夜醉倒,被張嘉利撕掉了衣服,然後就找不到了,會不會是被他拿走了呢?
氣不打一處來,羅含煙倏然起立,大步向門邊走去,這個一定得討回來。
門一拉開,外邊站著一人,兩人幾乎撞上。那人舉著手,正要敲門的猶豫樣子,正是陸安陽。還是那麼帥氣的臉龐,還是那麼俊逸的身影,此時卻顯得猥猥瑣瑣的。
羅含煙直接後退兩步,做了個深呼吸,壓下酸楚的情緒質問:“你來做什
麼?”
“含煙,我……”陸安陽眸光閃躲,有些畏怯。
知道他來道歉,他一定還想挽回。兩人還要繼續下去嗎?羅含煙隱隱有些期待,青梅竹馬培養出來的感情極爲深厚,不是那麼容易割捨的。對他的愛戀,那幾乎已成了習慣,成了身體的一部分,一旦割捨,必會連血帶肉,那種痛將撕心裂肺。
她暗暗盼望他能給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哪怕是騙,能把自己騙倒,讓自己毫無怨尤地原諒他。她想聽他的解釋。
羅含煙低眉轉身,慢慢走回室內,靠在桌邊,雙手揉搓著衣服,默不作聲。
陸安陽跟了進去,關上門。他坐在對面牀邊,兩手撐在兩側牀上,低頭斟酌著說辭:“含煙,我一直是愛你的,從沒變過,現在也是。”
耳邊傳來羅含煙略低的笑聲,笑的聲音很蒼涼。這種時候還能說愛,他也真說得出口。
聽到嗤笑,陸安陽心虛地擡頭窺視她,羅含煙一臉的不屑,依然低頭玩弄著衣襟,擺明了看他怎麼說。
陸安陽舔了舔脣,這個動作收在偷偷觀察他的羅含煙眼裡,一如既往的性感可愛,她不禁動了下心。
“含煙,還記得你被石家逼婚嗎?那是我出門在外,你離家出走。等我得知消息,心急火燎地返回時,已經得你跟崖身亡。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難過,我真想也爬上九華山隨你而去。”
“後又想想,死又怎樣,這不能洗涮我們的恥辱,我要去找石家,要跟他們論理,要討回公道。”
羅含煙擡起水眸注視著他,等下文。
表示她肯聽了,陸安陽受到激勵,繼續說:“可是我去找了石家,卻受到他家的羞辱,他們把我趕了出來,還說我是一個廢物。我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就覺得,如果今生不能闖出一番事業,報了奪妻之仇,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然後呢?你就用移情別戀的方式達到你的遠大目標?”羅含煙終於出聲,語帶譏誚,目光犀利。
沒想到他竟然點頭:“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