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利的聲音懶洋洋地飄來:“他就這點出息?要活命,還沒勇氣親自出馬,派個女人來替他續(xù)命,嘖嘖嘖,這也算男人哪?沒點擔(dān)當(dāng)。”
羅含煙倏然扭頭,充滿憎恨的發(fā)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他,張嘉利面露嘲諷的微笑與她對視。
胸口劇烈起伏了幾回,羅含煙一咬牙,轉(zhuǎn)頭走人。
張嘉利的聲音繼續(xù)傳來:“是要面子還是要命?他死了,你的情愛也就完全落空了,到頭來你什麼也沒得到,不,得到的是一輩子的傷心痛苦。”
羅含煙的腳步再次滯住,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張嘉利望著那倔強纖細(xì)的背影,她的痛苦透過她的身體發(fā)散開來,張嘉利的心隱隱的鈍痛,他的本意並不非想讓她痛苦,他只是想傷那個男人,他嫉恨著那個風(fēng)度翩翩的男人。
“我給你”三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但話到舌邊,被他狠心止住,嚥了回去。能夠讓那個高傲的男人顏面無存的機會實在不多,他不能白白失去這個機會。
羅含煙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張嘉利,你好狠,我記住你了!我不會讓他來求你,他若死了,我跟他一道去死。”她重重地說著,哽咽的語調(diào)突顯了情緒的悲涼,張嘉利也倍感心酸淒涼。
“含煙,我來了!”門被推開,一襲月白錦衣的竹笛公子緩步走進(jìn),束髮金冠折射著燈光的光暈,黑髮如墨。飄然的身姿貴如王者,俊美如仙,如畫的容顏過分清冷,卻依然惑人。
羅含煙駭然撲過去急道:“景安,你怎麼來了?”他的名字在她的口中已漸漸熟悉。
竹笛公子環(huán)住她的腰,垂眸憐惜地看她:“你爲(wèi)我的生命而奔走,我怎能安然坐於屋中?不能讓人說你的男人沒擔(dān)當(dāng)啊。”他的聲音清淡悅耳,不高不低。
眼前親密的兩人構(gòu)成的溫馨畫面刺痛了張嘉利的雙眼,他脣角繃緊,雙拳緊握,視線如鋒利的刀片般刮向竹笛公子。
感受到了他的敵意,竹笛公子擡起頭來,眼眸,仍沒有激起絲毫波瀾:“你要我怎樣求你?”
明明他高高在上,別人來求他的,可張嘉利卻強烈的感覺到被竹笛公子俯視,精神上,竹笛公子纔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勝利的王者。不甘,一點一點,如毒蛇般吞噬著張嘉利的心臟。
他瞪視著竹笛公子,倏然笑了,笑得很難看:“原來你這麼惜命,爲(wèi)了活命,可以
不要尊嚴(yán)!”
竹笛公子面容不起分毫波瀾,擁著羅含煙,充滿愛憐地側(cè)眸凝她一眼,再擡起頭來,堅定地點點頭:“是,我很惜命。如果我死了,含煙會很難過,會痛苦一生,我不忍將痛苦留給她,也不忍她在大好的年華就隨我而死。我還要陪她到老呢,用心呵護(hù)她一生,所以,我必須惜命。尊嚴(yán)都沒有含煙的幸福來得重要。”
羅含煙被感動得淚光閃閃,“景安!”她輕呼,頭依偎在竹笛公子的頸項上。
該死,就算到了這種地步,他的話依然帶著濃濃的優(yōu)越感,依然將他卑微的自信給徹底打碎。
“哈哈哈,哈哈哈哈!石景安,真服了你了,明明是自己怕死,都能被你說得自己多高尚似的,騙女子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啊,張某不得不甘拜下風(fēng)。”他笑得很猙獰:“來吧,我倒要看看你的優(yōu)雅能保持多久!”
他站了起來,緩步走向竹笛公子,在他對面立住,勾脣微笑,眸中卻滲出絲絲寒意。
“想要安息香嗎?”他問,聲音不大。
“是!”竹笛公子點點頭,清眸依然平靜無波。
“啪!”突然一聲脆響,竹笛公子頭一歪,左側(cè)臉上印出五條明顯的指印,並在慢慢凸起。
頭髮散了下來,搭在眼眸上,他口脣微張,斜睨著張嘉利,慢慢直起頭來。
羅含煙倏地?fù)踉诹酥竦压忧懊妫p眸中閃爍的仇恨像來自地獄的烈焰,閃爍著駭人的光芒。
“張嘉利!你不要太過分!”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每一個字,空氣霎時有些陰冷。
張嘉利冷笑:“他不是很厲害嗎?上次搶你之時,把我打得很痛呢。怎麼,這樣一巴掌都躲不過了?”
“你明知道他中了毒,內(nèi)力已失,否則,你哪裡是他的對手?恐怕你連他的衣角都摸不到,現(xiàn)在不過是乘人之危而已。”她憤怒地控訴。
“他要想拿到想要的東西,就得讓我滿意,不然你以爲(wèi)我是傻瓜嗎?別忘了是他先傷害我!要麼對你放手,要麼他去死,要麼,就讓我滿意,隨便他挑!”張嘉利的冷酷使羅含煙以前曾有過的,對他的好感全都流逝了。
竹笛公子把羅含煙拉開,對她溫柔地笑了一下,輕聲:“讓他出氣。”
“好,你說的。”張嘉利迅速出拳,把竹笛公子當(dāng)沙袋一樣拳打腳踢,他並不還手。很快,他變得鼻青臉腫,身上多處傷痕,
腹部痛得只能彎腰捧腹,頭髮散亂,狼狽之極。
羅含煙再也忍不住,痛哭著撲在了竹笛公子身上,對著張嘉利罵道:“你還有沒有人性?他身上有毒啊!別逼我親自跟你動手!”
張嘉利邪眸微擡,露出比煉獄烈焰,更加殘暴可怕的眼神:“你看看他的樣子,如此狼狽,像乞丐一樣,哪裡還有一點優(yōu)雅?這樣你也愛?”他指點著竹笛公子逼問羅含煙。
突然他捶擊著自己的胸口怒喝:“我他媽哪點比不上他?爲(wèi)什麼你就不能正眼看我?啊?爲(wèi)什麼?”他吼到羅含煙臉上去了,“我不服氣,不服氣!不服氣你知道嗎?”他是真的太服氣了,都這樣了,竹笛公子在與他的情感戰(zhàn)爭中還是實質(zhì)性的勝利者,還是帶著高高在上的福氣睥睨著他,帶著憐憫的眼神讓他發(fā)泄怒氣。
“這不是比不比得上的問題啊張嘉利,感情的事不是那麼簡單的比較,我就是愛上他了,不管他是哪種狀態(tài),他都還是他,我就是愛他,你有什麼可不服氣的?我不是你生命中的人,你該去找真正屬於你的人,光在這裡跟竹笛公子撒氣並折磨我有什麼用?你不該擁有的就不會有!”羅含煙似乎還想喚醒張嘉利瘋狂的理智。
張嘉利重重地點頭並退回到他的雕花木椅中去:“好!既然如此,那就按我們最初的條件來。”他探手拿起牀頭放著的一個綢布包裹,取出了一個青色瓷瓶放在幾案上,剩下的包好,仍放回牀頭。
“石景安,要這瓶安息香的話,現(xiàn)在就跪下來求我,求我我就給你。”他坐在椅子裡,擡起冰冷的眸,掃視著面前的兩人,自他身上散發(fā)出的肅冷氣息,直將屋子裡的溫度降下許多,空氣也在慢慢凝結(jié)。
羅含煙臉色漸漸變白,眸底漸漸颳起一片駭人的颶風(fēng),上前一步:“張嘉利,你真的要這樣做嗎?”她的心在一寸寸冰冷下去。
竹笛公子嘶啞出聲:“張嘉利,我能做的,就是儘量讓你出氣,但不包括向你屈膝!氣,已經(jīng)讓你出了,如果你不打算給我安息香,我不再難爲(wèi)你。你的所作所爲(wèi)與你的願望背道而馳,含煙的心只會離你越來越遠(yuǎn),就算沒有我的存在,你一樣得不到她。言盡於此,告辭!”
他艱難轉(zhuǎn)身,蹣跚著向門口挪去。
羅含煙回身扶住他,輕聲道:“其實,我可以搶到。”
竹笛公子搖搖頭:“不必,如果我命該絕,那也是天意,只是苦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