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珊珊人在湯泉中,果然全身舒泰。劉青雲在遠處百無聊賴地守著,就想起了從前羅含煙在這裡的事,當竹笛公子的聲音響起時,劉青雲匆忙跑去保護羅含煙,無意中看到了她的玉體,此時想起,還感覺身體裡一股躁熱竄動。
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聽到張珊珊的驚叫聲,劉青雲急忙跑過去看究竟,纔過去,就見張珊珊赤裸著從湯泉裡爬上來,直接就撲進了他的懷裡,劉青雲滿面赤紅,後退兩步,懷中的人跟進,他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乍著手喝道:“張珊珊,你這是幹什麼,成何體統!”
“青雲,有蟲啊!剛纔那裡有蟲,差點跳到我身上了!”她緊緊貼在劉青雲身上恐懼地喊。
劉青雲望天深深嘆口氣,他的衣服都被張珊珊弄溼了。手掌小心地推著她的雙肩,那滑膩的質感還是讓張青雲心跳快了幾下。堅決地推開懷裡受到驚嚇的小人,劉青雲走至湯泉邊,看見湯泉中浮著一隻小昆蟲,可能是在岸邊草叢裡飛起時,不小心被熱氣薰著掉進了湯泉,已經死了。
他找了一根長長的枝條,從岸邊伸進水裡挑起了那昆蟲扔到岸上。
“好了,你繼續泡吧。”他雙手環胸,背對著張珊珊說。
聽到背後水響,張珊珊已經滑進了湯泉中,她有些幽怨的聲音傳來:“我被蟲子嚇到,你都對我是這副厭惡的表情嗎?”
劉青雲沒好氣地甩過話來:“羅含煙泡湯泉就沒你這麼事多!”
身後突然很靜,靜得令劉青雲心中發毛,他忍不住回身去看,張珊珊鐵青著臉無比駭人:“你跟羅含煙在這裡泡過湯泉?”她的語氣透出清冽冰冷的氣,未有遮掩的前胸起伏的幅度加大。
劉青雲再次脹紅了臉,倏地回過頭去,淡淡地說:“是她泡,我幫她守著。”
身後悅耳的聲音帶著一絲惡毒:“嗬,你這麼維護她,你很喜歡她是不是?她居然如此勾引你,真不要臉。”她也不想想自己此刻正在做什麼。
張青雲臉色陰霾一片:“張珊珊,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樣子嗎?我不允許你如此誣衊羅含煙,我跟她是清白的。”
身後的聲音發出冷笑:“呵呵,張青雲,別騙我了,我有幾次早晨給你送早餐,你還在睡夢中,自己夢中不斷地喊著羅含煙的名字,而且我去了幾次都是這樣,還說你們是清白的,你騙得了誰?她的手段真高啊。”
張青雲倏地轉過身來,濃眉收緊,狠狠地瞪視著她:“不錯,我是喜歡羅含煙,但這是我自己的問題,與她無關,她也從來沒有勾引過我。張珊珊,你若再無緣無故地污辱她,就別怪我跟你翻臉。”他的臉上肅冷逼人,彷彿看到的不是一位裸身美女,而是個令人厭惡的仇敵。
這讓張珊珊極爲挫敗,她對於他,難道連一點起碼的吸引力也沒有嗎?她恨上了羅含煙,都是劉青雲對羅含煙著迷太深,纔會忽視張珊珊的美,有羅含煙擋著,張珊珊察覺到了自己一點機會都沒有。
張青雲長嘆一口氣,眉宇間累痕明顯,他閉眼輕輕地說:“張珊珊,別鬧了,起來穿上衣服走吧。”說完他就轉身遠去。
張珊珊不情不願地起來,打了次敗仗般的灰心喪氣。但從此她就恨上了羅含煙,尤其是在她更多地蒐集了羅含煙的資料後,更加認定羅含煙是個壞人。是以羅含煙的迴歸讓她不快,她堅持不去迎接。
聽完了劉青雲龍的訴說,羅含煙靈動的雙眸帶笑地望著他:“青雲,你也體會到了,被人愛有時也是很麻煩的事。”
劉青雲怎麼都感覺這話另有含意,深眸探詢地望向她。
羅含煙轉回了頭,望著腳下的地面,幽幽說道:“青雲,你很用心,這我能體會到,也很感激,不過,我真的跟你無緣,你的用心,只能讓我備感壓力。”
劉青雲眉頭聳動了下,深邃漆黑的眸中有著不容錯辨的深情,他沉聲道:“現在竹笛公子已經不可能再來中原,你身邊無人,這種情況下我的情還是給你壓力嗎?”
羅含煙眸中晃過一絲掙扎,擡起頭來正視他,搖搖頭:“抱歉,我現在無心於感情。”
劉青雲搖搖頭,黑眸中有幾分受傷:“無心於感情,這就是你對我的答覆?你現在是孤身一人,而我已經站在這裡等待了你很久,讓我握住你的手,我們一起來經營黃山派不好嗎?”
羅含煙堅決地搖搖頭:“我不想誤導你,真的,我現在好累,對感情提不起興趣。其實,我倒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張珊珊,她也就是從小沒有娘教導,缺乏點禮儀,其實人還是蠻不錯的。”她的眼神閃爍著曖昧。
山頂的氣氛突然壓抑起來,過了片刻,劉青雲呵呵一笑,笑容裡多出幾分自嘲的意味:“你那麼想擺脫我,也麻煩不要把張珊珊往我手裡塞。”他負氣立了起來,背對著羅含煙,從他衣襬的微微抖動,可以看出他氣憤難平。
羅含煙知道他真的生氣了,也站了起來,她的臉頰上慢慢溢出一片柔和的光澤。望著他的背影,她很有些無奈:“青雲,其實我們大家都是被感情所困,各有各的煩惱。你知道的,我無法從竹笛公子的陰影中走出來,即使我已經離開了他。再開始一斷新的感情,我實在有心無力。”她實在不想再說她與竹笛公子已有實質關係的事,李泌的反應已經嚇到她了,夠了,她不要再提起。
劉青雲依然背對著她,沒有迴應。“下去吧。”羅含煙說。
“含煙,張嘉利的事,恐怕有些麻煩。”劉青雲飄渺的聲音終於傳了過來。
羅含煙眸光一暗,狐疑地擰緊眉頭清聲問道:“你是什麼意思?張嘉利出什麼麻煩了?”
劉青雲緩緩轉過身來,清雅雋秀,黑眸中沉澱著一些沉重的情緒:“其實這纔是我邀你上來要說的正題。爲了早些送走張珊珊,其實我早就去尋過張嘉利了,爲了他妹妹被劫的事,安祿山既是懷疑於他,更是遷怒於他。目前,他受了很多酷刑,被關在地牢裡。
我很希望送走張珊珊,可是往哪裡送?”
羅含煙訝然,自己又連累了張嘉利。半晌,她才啞著嗓子問:“張珊珊知道嗎?”
劉青雲搖了搖頭:“我沒有告訴她,依她的任性,如果知道了,還不知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呢。”
羅含煙側過身去,搓著手喃喃自語:“我怎麼總是連累他?真是割不斷的關係。救了妹妹,陷了哥哥,不行,我還得全力救張嘉利。”
“你救得了嗎?他被關在范陽地牢裡,那裡是安祿山的地盤。況且,他今年正月還被加授了御史大夫,勢力越來越大。”劉青雲淡淡地說。
羅含煙咬了咬牙:“他勢力再大我也得闖一闖范陽了,張嘉利因我而受牢獄之苦,我不能袖手不管。”
她倏然轉身:“青雲,咱們下去吧,我明天就去范陽,你先幫我安撫住張珊珊。對了,”她突然想起一事,於是從腰間摸出一個藍底花布袋,那是她今早就準備好了的。
“這裡是我在西域偶得的寶石的一部分,交給你,作爲黃山派發展的基業吧。”她打開袋來,五彩的石頭玲瓏剔透,散發出柔和的光線,映照得羅含煙的臉格外明豔動人。
劉青雲雙眸晃過一絲異彩,這些從未見過的發光石肯定價值不菲。他也知道羅含煙對於錢財一向看得很淡,便不推託,爽快接住。
天溝那一段故事,羅含煙大略跟他講過,當然略去了其中的激情部分,劉青雲明白這是自天溝中得來。
兩人下了天都峰,羅含煙不再理睬張珊珊,準備了一下,第二日一早男裝向范陽進發。
進入范陽城後,羅含煙打聽得安祿山派了陸安陽看管張嘉利。一日,她夜裡潛進了陸安陽的居所。
陸安陽辦完公事回屋,關上門,走到臥室點上銅油燈,赫然見一俊秀的青衣男子坐於牀上直直地盯著他,大吃一驚。他看清了此人原來正是男裝的羅含煙,不由得驚喜交加,直奔過去扶住她的雙肩:“含煙,沒想到你還會來看我!”
羅含煙站起,不動聲色地擺脫了他的手,走到書案邊笑道:“安陽哥哥,最近還好嗎?”
陸安陽轉過身來面對她,摸了摸額頭:“怎麼說呢?反正就這麼混唄。含煙,你以前不是生我的氣嗎?現在突然來找我,有事?”
羅含煙有些尷尬,自己尋了椅子坐下:“呃,其實,如果你我回歸普通人的關係,我也是可以與你正常交往的,畢竟一起玩大的。很久沒見了,只想看看你變得怎樣了。”
陸安陽去給她倒開水,倒好後遞給她:“對不住,沒有煎茶,先喝點水吧。”他自己坐在了羅含煙的對面:“我能怎麼變呢,無非是順應形勢,形勢要求我怎樣,我就怎樣,如此而已。”
他擡眼看看羅含煙:“含煙,你還是那麼美麗,不過好像也成熟了些。對了,你的婚事怎麼樣了?到底選了誰?”
羅含煙面色一暗:“誰也沒選。咱不談這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