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好了,她的語氣軟化,聲音甜膩得令人受不了:“哎喲竹笛公子,火氣怎麼那麼大?我只是玩笑話而已,黃山派的幾名弟子算得了什麼?如果你肯賠我,我自然就用不著他們了,隨時可以放他們滾蛋。咱們這就去放人吧。”
竹笛公子冷哼一聲,與她並肩朝山上走去。
羅含煙與藍飛從艙中出來,相互對視一眼。羅含煙道:“我們跟上去吧,先不急著動手,把黃山派弟子救出來再說,竹笛公子一定就是這個意思纔跟她走的。如果我們先就動手,她反而可能拿被她擄的男人作人質。”藍飛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哼,今晚有我們三個,這賤人休想逃掉!”
他們相繼從船上縱到了岸邊,在夜色掩護中小心跟在前邊兩人之後。
幾次樑羽虹想往竹笛公子身上靠,都被他閃了開。樑羽虹嗔道:“竹笛公子,都答應我了怎麼還這麼不解風情?”
竹笛公子涼薄地道:“先放人。我說過我嫌髒。”這是說她髒嗎?樑羽虹氣得心堵。她撅著嘴帶他一路曲折到了山腰的一排有燈光的殿宇中。
廊檐下站著一位六十多歲的清瘦老者,著青衣道袍。見到樑羽虹就迎了上來:“排蕭仙子,你太不仗義了,我才畫到一半,你一聽到笛聲就跑掉,可難受死我了,快來讓我畫完。”過來就扯住她的袖子。
樑羽虹任由他扯住往裡邊拉,嬌媚地笑道:“吳真人,別這麼急嘛,人家去迎了位朋友。”
竹笛公子在後邊冷笑:“排蕭仙子真是老少不拘,連這麼大歲數的人都被擄了來。”
樑羽虹回頭橫他一眼,嗔怪道:“說什麼呢?人家是吳道玄,字道子,就是陽翟本地人。他很擅畫,連皇上都欣賞他呢,在宮庭任過供奉、內教博士,教內宮子弟學畫,還教寧王學畫,爲寧王友,從五品。他呀,通過觀賞公孫大娘舞劍,體會用筆之道,最長於佛道、人物,長於壁畫,還隨張旭、賀知章學習過書法呢。這次我與吳道長純屬巧遇,他來到家鄉做壁畫,見到了我,就心血來潮要爲我畫像。這不,正畫到一半,就聽到竹笛聲,於是我撇下他去接你。”
聽了她的介紹,竹笛公子才知道眼前的清瘦老人是吳道子,他知道此人,不由得對他敬重了幾分。此人癡迷於畫,所以見到樑羽虹這麼嬌媚的娘子,畫癮頓起,堅持要爲她畫像,並非是被樑羽虹擄來練邪功的人。
吳道子住了腳,就是
廊燈仔細打量竹笛公子,這才雙目瞪大,驚訝之極:“這位郎君真個仙風道骨,玉面朱脣,風姿上佳,不可多得啊,老夫爲你作一幅畫吧。”
竹笛公子哪裡有這興趣,抱拳道:“恕難從命,某尚有急事。”
“什麼急事能急過我的畫?就幾個時辰,來來來,進來讓我爲你作畫。”吳道子來強拉他。
出於對他的尊重,因他是寧王友,竹笛公子不好強行甩開他,被他硬是拉進了殿堂。到側殿,有一間小室,燒著一個鐵爐,暖烘烘的,桌上鋪著一大幅質地細密的素地絲綢,周圍擺滿繪畫工具。
絲綢上已經完成了大半的女子畫像,極爲生動傳神,嬌媚明麗,衣褶飄飛,線條遒勁,似有風吹過。焦墨線條中,略施淡彩,即顯現出此人的神韻,正是樑羽虹。
吳道子再從櫃中拿出一幅素地絲綢來,鋪在旁邊另一書案上,就讓竹笛公子站在屋子當中,執筆便畫。
竹笛公子很不耐煩,臉色微沉,對吳道子說:“吳道長,我真的有事。”
又轉頭問樑羽虹:“你帶我到這裡來作什麼?黃山派弟子呢?”
樑羽虹望向他,媚眼如絲,勾人魂魄,嬌媚答道:“這殿堂是吳道長的產業,他借給了我靠山的一間偏房,供我長年使用,並答應我不去查我的動靜。所以我的東西都藏於那裡。”
吳道子似乎對他們的對答不感興趣,也似乎對樑羽虹抓青年男子上山並無所知,他只一心癡迷於繪畫,突見這風味不同的絕色女子,立即勾動了他的畫欲,爲了她同意自己畫她,竟答應借她一間居室,也不管她用來做什麼。
“走!我們去看。”竹笛公子拉起樑羽虹的袖子就走。
吳道子急了,喊道:“別忙,我才畫了幾筆,起碼也得畫好了頭再走啊。”
竹笛公子已經跟樑羽虹出門而去,吳道子只好先把剛纔腦子裡儲存的竹笛公子的形象畫下來。
樑羽虹被竹笛公子拉住衣袖,心中涌起一股甜蜜,此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碰她一指頭的,因此她的脣角上翹,打心眼裡露出了笑意。
七彎八轉,到了靠山的一間廂房,裡邊空空如也,並無一個人影,只聽到嘩嘩的水流聲。竹笛公子怒視著樑羽虹,並不開言。
樑羽虹剛開始有的好心情不願被破壞了,衝他抿嘴一笑:“你呀,總是給我擺這一幅臭臉子,我會騙你嗎?人自然都在這裡,跟我
來。”
她扭身一轉,進入屏風背後,而水聲也正是從屏風後傳來,竹笛公子不知道她要做什麼,猶豫著沒有跟去。
“進來呀!快進來嘛!”樑羽虹柔媚入骨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一隻玉臂伸出,拽著竹笛公子的手就把他拉進了屏風後。竹笛公子吃了一驚,這個樑羽虹似乎功力比以前強了很多,她一伸手間快捷精準,自己竟然一疏忽沒能躲過。
進入屏風後,竹笛公子的臉刷的紅了,他見到樑羽虹竟然脫去了大部分衣裝,大紅錦袍跟其它衣衫置於緊挨屏風的桌案上,身上只有一個紅肚兜,蓋不住那嬌豔的肌膚,春光乍泄,令人有一瞬間的暈眩。
“賤人,你耍什麼花招!”竹笛公子幽眸陡然變色,又來給他這一套,當真是找死。他刷的竹笛在手,以笛爲劍對準了樑羽虹的太陽穴,因爲他無法對著她的胸口。
樑羽虹撲哧一笑,望向他的眼神,蒙上一層誘人的緋色,伸手想去觸摸他的臉:“竹笛公子,你真的是鐵石心腸嗎?難道我不好看?總比羅含煙那賤人強上許多吧?”她水蛇般扭了扭腰肢,挺了挺傲人的胸脯。在壁間燈臺上的銅燈盞照耀下,她的膚色瑩白之中透著一層淡淡的暈紅,在這空間營造出極爲曖昧的氛圍。
那伸過來的纖手還未觸上竹笛公子英俊的臉龐,就被他的竹笛向她手腕戳去。羅含煙倏地收手,俏目含嗔:“別人想看都看不到的香豔,你居然捨得出手就打?真不知憐香惜玉。”
竹笛公子臉色脹紅,冷邃的眸凝向他,語氣漸漸變冷:“你說打,那我便打了。是你不守信用在先,說好的放黃山派弟子呢?既然騙我至此地,我先前答允的話便不作數!”
他突然身體一蹲,橫伸左腿旋風般一轉掃去,這招掃堂腿沒能掃倒樑羽虹,倒使她噌地躍起半空,紅肚兜跟著被風掀起,春光大泄。竹笛公子站起,慌地別開臉去,窘得不得了。他心中大憤,今天這場仗如何打法?
樑羽虹落地之後,手中也拿起了她的排蕭,轉至竹笛公子臉前哧哧嬌笑:“喲,看你氣成這樣,胸脯都一鼓一鼓的。”她伸手就朝對方胸口摸去。
竹笛公子退後兩步怒瞪著她,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方式對付眼前的人。
“其實這種情況下該我生氣吧?你佔了便宜,人傢什麼都被你看去了,我不是都沒生氣嗎?”她還在逗弄著他,笑得幾分妖嬈,幾分邪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