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孔止住了笑,轉(zhuǎn)身向她望來,目光在她清麗的臉上流連了一會兒,伸手將刀遞給了她。
“我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錯。”羅含煙把刀收回腰間,面目冷峻,沒有一分喜色。
“你沒有做錯,我保證。我蒼源鬼頭雖不是什麼好人,但我絕對是記恩的,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大恩人。”他驅(qū)前幾步,俯身熱切地說。
羅含煙垂下眸子,漠然轉(zhuǎn)身,邊走邊淡淡地說:“我不要你記什麼恩,只要你出去後不傷人就好。”
林一孔跟著她,比手劃腳地說:“我保證不傷好人,你總不能要求我,在別人傷害我的時候我不準(zhǔn)自衛(wèi)吧?”
羅含煙不睬他,繼續(xù)向右走。
“你這是上哪裡去?”林一孔快走幾步,擋在了她前面,對上她微冷的眸。
她斂下眸色,清聲說:“出山。”越過他就要往裡走。
“從山崖頂端嗎?你又不會遊壁神功,怎麼下去?”他在後邊大聲說。
她倏爾停下,回眸,“那你說我還能怎麼辦?難道還有別的路?”
林一孔倏爾輕笑幾聲:“如果你不是太著急的話,我們其實可以不必那麼太冒險。”
“我們?”羅含煙詫異地問。
“我跟你一起出山。關(guān)了三年了,該好好放放風(fēng)了。”林一孔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羅含煙眸光暗下,無言,轉(zhuǎn)身,邁步離開。
林一孔叮叮咣咣地追了上來:“誒,怎麼不跟我一起走啊?好歹多個人多點安全感啊。”
聽到他嬉笑的樣子,羅含煙擡眸打量他,清聲:“你認(rèn)爲(wèi)我在忽明忽暗的洞中,身邊跟著一個喝人血的,滿身膿包,身似骷髏的鬼頭,會更有安全感嗎?我怎麼覺得更接近鬼門關(guān)呢?還不如讓我自己摔死在懸崖下算了。”
她越過林一孔,徑直向洞深處走去。
林一孔眸光閃爍了下,拖著鐵鏈再次攔在她面前,好言好語地說:“羅姑娘,你是我的恩人,我蒼源鬼頭對恩人向來是極爲(wèi)敬重的,
從此以後我會盡力幫你實現(xiàn)你想做的事。眼下,我知道你很想出山,所以我必然盡力幫你安全出山。哪怕晚幾天都好,但一定要安全。如果我的恩人死了,我還怎麼報恩?如果你嫌我長得難看,不如我全身罩一塊牀單,只在眼睛那裡挖兩個孔,這樣你就看不到我的相貌了。”
他說著,真的快速跑去外洞牀邊,迅速扯下那條碎花牀單,從頭罩到腳,然後在眼睛那裡用手裡的鋼筋捅破兩個洞,肩膀處也撕裂兩個大洞,然後跑回羅含煙身邊。
“怎麼樣?羅恩人,這樣子不嚇人了吧?”
羅含煙看著他怪模怪樣,不由得笑出聲來,這樣子雖然滑稽,還真的不那麼可怕可厭了。
她秀眉緊了又鬆,猶豫的目光變得有些不確定。
良久,她舒展眉頭說:“你不用報什麼恩,我救你也沒想著要你回報。不過,如果你還知道其它出山路徑的話,我們結(jié)伴出去也好。”她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羅含煙答應(yīng)了,林一孔裹著牀單蹦了起來,開心得像個孩子。
“奧,太好了,咱們一起從地下水潭那裡找找看,上面那條道我去過,上到頂端就沒了路,最後被丁紀(jì)元抓了回來。他是可以下去,咱們就太危險了。地下水潭向洞深處流去,我想可能那是一條通道,雖然從沒走過,不妨一試。”他大獻(xiàn)殷勤。
羅含煙蹙眉:“可是,如果那條路不通,我們豈不是白耽誤很多時間?”
“耽誤時間總比跌下懸崖要好吧?就這樣定了。我們先去拿點錢,再準(zhǔn)備些火把、野果、鳥獸什麼的,然後出發(fā)。”他果斷向外洞走去。
羅含煙跟了上去:“其它的倒罷了,只是哪裡有錢?”
“這滿洞夜明珠,你就該知道丁紀(jì)元多有錢了吧?不過咱們也不去拿夜明珠,外洞的旁邊還有個小室,裡邊有很多寶貝。”他頭也不回地邊說邊大步走去。
羅含煙跟著他走進另一個小室,裡邊也有些櫃子,不過櫃子裡裝的不是藥,拉開來耀眼生輝,竟是很多金銀珠寶。
羅含煙眼睛都瞪大了:“他哪兒來那麼多錢?”
林一孔忙碌地大把大把抓金銀寶貝,全用衣襟兜著,並說:“這樣,我們出去後就不愁吃穿了。”
羅含煙見他抓個不停,蹙了下眉道:“別太貪財啊,差不多夠用就行了。”
“好好。”他又抓了一把,兜著到外邊,在衣櫃裡找了塊布包了起來。隨後他們就去外邊找野果、打野雞、野兔,回來後能煮的都煮熟,野果包好,然後兩人又找了些食物大吃一頓。
一切都準(zhǔn)備好後就向地下水潭出發(fā)。鐵鏈在地面摩擦的聲音在空洞的洞內(nèi)迴響,伴著潺潺流水聲。
地下水潭的大廳很大,四壁有夜明珠,不過他們順著水流走向內(nèi)洞深處後,就再沒有了夜明珠,四周一片漆黑。好在他們準(zhǔn)備了很多火把,於是點了起來。
“你不是說洞裡有好幾條通道?怎麼就只知道通向上邊的那一條?”羅含煙邊四處觀察邊問。
林一孔乾笑了一下:“嘿嘿,其實我是聽丁紀(jì)元說的。我只在那次能脫身後沒讓他發(fā)現(xiàn),暗中跟蹤他,發(fā)現(xiàn)他常來常往的就只通向上邊那一條,後來逃跑不成被他捉了回來。這也是他跟我炫耀時說的,他會遊壁神功,能以最短的距離往返洞內(nèi)洞外。”
“別的通道我不知道,我曾四處探查過,見過這個地下水潭,我猜想,水既能流通,就很可能會有通路,也許能出去。這要比上邊那條安全多了,要不然當(dāng)初我也不會因爲(wèi)困於懸崖上被他捉了回來。”
火把在漆黑的洞中忽明忽滅,身邊跟著一個狀死骷髏的男人,雖然裹著牀單,但只要想一想牀單下的形體,夠滲人的。這裡極爲(wèi)寂靜,除了叮咚的流水聲,就是兩人的腳步聲,及鐵鏈拖地的聲音。
洞內(nèi)忽而寬敞,忽而逼仄,有時洞小到要從水面上幾乎爬著過去,四肢撐著兩側(cè)潮溼的巖壁慢慢挪過去。羅含煙幾乎沒有信心再走下去了,認(rèn)爲(wèi)是徒勞的,但林一孔竭力勸她,不到真的實在走到了盡頭不停止,否則上邊那條路幾乎是自尋死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