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鬆開了手,幽怨地說:‘你懷疑我?說實話吧,我雖是孤兒,但一個偶然的機會,我認識了大食在石國的使者。他喜歡上了我,我們住在一起。後來我知道,他不僅僅有我一個女人。不過他對我很好,給我買了房子,給我生活用品,而且我們談得來。他不是一個很霸道的人,他說如果我找到了合適的人要嫁,他不會攔著我。這樣的男人就算不專情,也算可以的了。’”
竹笛公子接著回憶“薩珊說:‘我跟哈賈吉關係密切,而他跟王子殿下關係很好,是他們囚禁了副王,有時他們還允許我去給副王做點好吃的,給他送點生活用品什麼的,因爲我覺得副王是個慈祥的好人,不忍心看他受苦,所以去照顧過他幾次。如今我看上了你,希望能跟你結婚。你是不是嫌棄我?’”
羅含菸頭扭著,瞇起雙眸,探究的目光鎖定他,視線直達他的眼底,腦子裡亂成一團。
竹笛公子望著她邪魅一笑,接著說:“我沉默了,其實我並不討厭她,她是個孤兒,以這種方式讓自己生活下去情我可原。後來我說:‘你我才見一面,你又怎麼能那麼篤定我就是個合適的結婚對像呢?’她擡起頭來崇拜地說:‘我這幾個月來都在聽說你的名字,那大食人跟王子殿下常說起你,說你很厲害,能對付狼羣,能打退追兵,而且身邊除了羅含煙沒有別的女人,說明你不花心。如果我能嫁給你,就算他們生我的氣,你也會保護我對不對?’反正我覺得你比他們正派。放心吧,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去見副王。”
“‘原來你早就在盯著我了,是王子殿下派你盯著我的嗎?’我心中有了更多的警覺。‘當然,他們說用武力征服不了你,就讓我帶你來。不過我並沒有告訴他們我今晚採取行動,因爲我是真心喜歡你。在他們還沒有發現我帶了你來之前,明天帶你看了副王,咱們就遠走高飛。你看我把實話都說了,你可以信任我了吧?’”
“此時我真的相信了她,認爲她很單純。她求我,只想踏踏實實地睡一晚,以前她的睡眠總是不踏實的。只要我擁著她,她就可以好好入睡了。我被她弄迷糊了,就答應了她。我抱著她躺了下來。”竹笛公子邊說邊向羅含煙看去。
羅含煙身子一震,臉色變得煞白。她斂下清眸,掩住了那裡的疼痛,一隻玉手撐在了額頭,遮住了漸漸失血的面頰。
她另一隻手在袖中攥緊了拳,調向地面的目光有些渙散,垂下來的髮絲擋住了她姣好的半邊臉,她不再說什麼了,心痛的感覺越發的清晰。竹笛公子看了看她,峻顏透出洞悉一切的神情,接著往下講:
“她窩在我懷裡,很快就似乎睡著了。我也就放鬆了,慢慢睡了過去。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她在入睡之後點了我幾處要穴,我醒了,卻不能動,原來是樑羽虹教她的點穴手法。她一經點了我的穴道,立即爬起來打開房門,叫來了躲在旁邊室內的
人,有遠恩,有哈賈吉,還有樑羽虹,還有其他人。他們很得意,著實笑話了我一場。樑羽虹說,她就知道我很難捉,所以纔想出這麼個法子,教了薩珊點穴手法,讓她成爲能夠親近我的人,我不防備,這樣出其不意就捉住了我。”
說到遠恩,竹笛公子眸中閃過一絲鋒芒,溫柔被冷酷的恨意取代。
竹笛公子說:“我很後悔,薩珊真真假假的話成功的弄懵了我。還是我太心軟,先是憂心副王,然後同情她的經歷,最後被她的大半是真實的話糊住了,以爲她單純,結果還是上當了。不過現在看來,她也沒有壞到底,她不想我們死,還把我的竹笛跟長刀給了我。”
羅含煙鼻子裡哼了一聲,一幅嗤之以鼻的樣子。
竹笛公子摸了摸下巴笑了一聲:“遠恩是想當即殺了我的,大食人也沒意見,但樑羽虹不同意,她說她還要問我些話,還要等把含煙抓來。薩珊也不同意,她說當初說好了,抓來審問後就把我給她,所以她纔會出面去引誘我。由於意見不統一,他們就暫時先綁著我。後來的事含煙都知道。”
羅含煙收起了一肚了的心思,漫不經心地把她的經歷說了一遍,擡頭看著他微弱的光亮下魅惑人心的臉龐,透著蠱惑人心的魔力,眼波微轉,半闔著眸睨了睨他:“你上當還有一個原因是骨子裡有幾分花心腸,否則人家爲什麼對你用美人計?”她不冷不熱地說。
竹笛公子擡起清眸看了羅含煙一眼,對她的態度有些氣結,扭過頭去不理她,他也實在有些氣悶鬱結,有苦說不出,當時真的是同情薩珊佔上風啊。總被羅含煙說花心,他幾時花心過呢?竹笛公子一肚子的委屈都表現在臉上。
看他們兩個你來我往,似有情似無情的言語,其他幾位都不插嘴。感情的事,只有當事人自己去解決,旁人難以插手。
外邊的洞門一直被打得咚咚響,但現在平靜了下來。羅含煙道:“他們暫時打不開這麼厚的大鐵門,可能想辦法去了。”於是衆人不再理會。
竹笛公子擡擡眸問林一孔:“你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林一孔道:“你們兩人都失蹤,我們都成了無頭蒼蠅了,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去做。在這裡,我們人生地不熟,除了老丁,我們都不懂當地語言,找也找不到你們。大黑雕都找了你們好幾趟沒能找著。”
他漫不經心地說:“這個時候啊,國王生病了,孫道長自告奮勇去給國王治病,因爲我們都認爲你們是被國王擒了去。如果把國王的病治好了,再求他放了你們,說不定會有點希望。他這樣想著,就去治好了國王的病,誰知國王並不知道你已經到了石國並失蹤的事。他也派人到處找,都沒有結果。遠恩他們原來是揹著國王那俱車鼻施行事的,路上那些對我們的暗算也多半是遠恩跟哈賈吉在操作。”
“這下我們就陷入困境了,但好的一點是
,由於我們治好了國王的病,至少他承諾保證我們的人身安全,沒人向我們下手了。我們一直尋找你們沒有結果,終於有一天,大黑雕有些反常,它飛出去之後飛了回來,對著我們叫幾聲,再飛出去。我們不知道它的意思,沒有跟出去。它就又飛回來對著大家叫,再飛出去。這樣三次,我們一下子明白了,它可能找到了你們,可能你們有危險,要大家去幫忙。”
竹笛公子對自己那隻大黑雕滿意極了,此時它飛來停落在竹笛公子的肩頭,竹笛公子伸手愛撫地摸了摸它的背。林一孔讚賞地瞅了一眼竹笛公子肩上的黑雕,曾經有過想偷偷把它吃了,喝它的血的心思,幸虧沒有這樣做。
林一孔繼續說:“我想啊,你們可能跟遠恩及大食人大打出手了,這樣我們一出去幫你們就八成回不來了。於是我們決定全體出動,把含煙的刀及玉佩玉蝴蝶都帶了來。”他說著掏出了藏在懷中的玉佩與玉蝴蝶交給了羅含煙,羅含煙感激地看看他,將這兩樣東西收了起來。
“我們跟著大黑雕走,它飛得很快,我們拼命追趕。後來它飛得太遠了,我們就決定抄近路,這就抄到山洞這裡來了。”
丁紀元坐在椅子裡不解地問:“對了,這山洞被那麼多人把守著,鐵門又裝有機關,一定是有重要的東西,我們找找看。”大黑雕先飛了出去,大灰也四腳著地跑了出去。
衆人同意,分別向各種探尋。羅含煙在背後石牀上喊道:“我也要去!”竹笛公子回身幽眸鎖住她,黑沉沉的眸子似透過她的眼底看到了她內心深處,令羅含煙一陣心虛的臉紅。竹笛公子忽而勾脣一笑,彎腰抱起羅含煙,借彎腰的瞬間,慵懶的磁聲在她耳邊低低地說:“含煙,其實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羅含煙眉頭一顫,擡眸望上去,那風華無雙的含笑俊容一片流光溢彩,那半遮面孔的光澤黑厚的濃髮透著無與倫比的魅力,讓她不由得沉醉了下去。
“你放心,我一直喜歡的都是你,從來沒變過,也不會因誰而改變。”他在她耳邊耳語,擡起頭來時,性感的脣輕輕刷過她的臉頰,羅含煙晶瑩的大眼睛瞬間染亮。看到了她的反應,竹笛公子脣邊的笑意加深。
熟悉而好聞的輕淡熏衣草味襲來,羅含煙呼地鬆了口氣,藉著傷痛賴在他寬厚的懷裡,心中說不出的踏實與滿足。他的話語,他意味深長注視自己的目光,都讓羅含煙心跳加快了幾分。此時,她只想放縱自己,不去想自己的行爲是否合適。
自來西域之後,路上說不出的艱辛,又經歷了許許多多的危險,竹笛公子的身邊似乎總是危機重重,然而羅含煙似乎沒有感受到多少苦痛,因爲有他在身邊,他們一起面對危險,一起努力衝出危險,只要看到他在身邊,她就總是鎮定的。也許這一路西來,她再次在他編織的感情網絡中身不由己的泥足深陷,想要掙扎,卻是越掙扎陷得越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