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這樣做,太不公平了!安安,人的胃口不能太大,早晚會遭報應的!”珍妮突然爆發。杏眼已經成桃核的樣子,簡直能聽到她精緻妝容撕裂的聲音。正當珍妮對於王理安的要挾反應激動不能自持的時候,只見她從牀上站了起來,撿起地上的內衣褲穿上,光著腳輕步走在地毯上,拿起桌子上的水杯,順便偷偷放好若無其事豎著的手機。
渴是真的。這個時候,她總能一口氣喝掉一瓶水。
“大道理爲什麼不一早講?”王理安不慌不忙地長舒一口氣。因爲掩人耳目,因爲甘涼止渴。她擡起頭看著兩頰泛紅的珍妮,忍不住冷笑一聲:“看來穿上褲子就翻臉不認人不只是男人的專利啊。”
這時候她身後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偷偷地慶幸了一把,若無其事地轉身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北京。不免疑惑,此時的北京已經沒有理由給她打電話。耳邊珍妮還在努力和她講道理:“別的我都可以幫你想辦法,只要錢能解決的都可以,但那家餐廳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連溫文爾雅也拋棄了。再沒想到,珍妮以爲王理安是想取代她而上位。怕她破罐子破摔,索性也做一個職業的情婦。
後來珍妮和王理安解釋她那時的憤怒時,沒想到王理安皺了皺眉頭問她:“那時候,你也覺得我是個破罐子了?”珍妮一時語塞。不想默認,也無話可說。
王理安把手指放在脣邊,輕輕“噓”了一聲,嬌媚地朝珍妮眨了眨眼睛,示意要她小聲。接起電話,驚訝竟然是周娜打來的。
簡直能夠感覺到從聽筒裡面噴出的火。
“王理安,你真得越來越有本事了,怎麼不乾脆殺了我?!”
“是誰?”雖然因爲憤怒聲音扭曲不成音,但王理安還是第一時間就找到了火源。似乎連*都捏在了手裡,她不溫不火,微笑著問?!霸觞N這麼沒禮貌,你媽媽沒有教你打電話的禮儀嗎?”
此刻,周娜剛剛和李佑朗大吵一架,眼淚被她倔強又任性地堵在重重的眼瞼後,化成一層層巨浪拍打著心口。一呼吸就山崩地裂?!拔也粫屠钣永孰x婚的?你留著時間還不如去找幾個律師在家準備著,你以爲陪幾個人上牀就能搞垮我,王理安,哼,你太高估自己了!”
一般程序上,糾罪的人在下了通牒之後也就掛掉電話,讓後面一聲一聲空虛的忙音變成恐懼在被討伐的人耳邊爆炸。但周娜卻沒有這麼做。有個念頭在王理安腦邊一閃而過。“我不明白你說的什麼意思,怎麼,和李佑朗吵完架了?。俊?
“你現在在哪兒?”
“什麼?”
“我問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們見面談!”
王理安呵呵笑了起來。“周娜,你以爲你在拍瓊瑤戲啊,我們見面說什麼,說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哈哈,你別逗了?!?
周娜也冷笑一聲:“哼,怎麼,不敢了?來看看現在我被你害成什麼模樣的,不是很痛快嗎?”
艾拉或者珍妮沒有詳細地告訴過她發生過什麼,她也沒有追究過。反正或輕或重,也只能靠她?!皩⒃谕饩兴皇堋薄V腊幸庖谥苣鹊淖訉m上做文章,但究竟是讓她坐到躺椅還是輪椅上,王理安一點概念都沒有。畢竟,她和艾拉還不是很熟。
“我不在北京?!?
“這麼說,你真得來過北京?”
王理安一瞬間聞到了釣魚的味道。她找到電視機遙控器,打開電視恰好是音悅臺,調大聲音,又爲自己開了一瓶啤酒,纔回答道:“當然?!?
“什麼時候?”
“想去的時候就去了一趟,怎麼,我需要跟你報告嗎?”
周娜突然愣了一下,好像抓到狐貍尾巴的小獵人,炫耀又堅定地握著手裡的勝利品,冷哼了一聲:“胡扯!你以爲我查不出嗎?別搞笑了,你能坐到的我也能做到。”
“沒錯,我做不到的,你不是也做到了。像李佑朗那種不負責任的人,我還真應該謝謝你,幫我解決了?!?
周娜不再冷笑,平白地追問道:“你爲什麼這麼說他?”
王理安頓了頓,她似乎明白周娜所指意欲何爲?!斑@一點,你比我清楚啊。不然他怎麼會連你懷孕都不知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懷孕了?”
王理安簡直看見了周娜等待偷襲得手時候的竊喜。“哦,我也記不清了,上個月還是上上個月,或是更早的時候。我想你也知道他總是不喜歡採取措施,所以我說,我做不到你能做到。”周娜頓覺王理安話中意思,渾身一顫,連忙打斷王理安的話。
“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清楚。還有啊,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情分上,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李佑朗的媽媽真的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她好像有火眼金睛一樣,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心思。嘖嘖,雖然我不喜歡她,但還是不得不佩服?!?
“夠了。這是我們家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我當然不操心。”王理安笑了笑,“聽說下個月你爸爸就從廣西回來的,真不錯,還能回來。如果他知道你結婚了,不知道是什麼感受?!?
周娜又是一顫。怒氣直衝,突然狠狠地把手機摔了出去。反正都沒有用了。王理安聽到一聲噼裡啪啦地撞擊聲。自然也想到了它的下場。伸了個懶腰,像芭蕾舞演員一樣做了個跳步,轉身倒在牀上。孫燕姿出了新專輯。王理安想到林琳從前很喜歡唱她的歌。電視宣傳說她休息了四年才推出了新專輯。王理安有些恍惚,四年竟然一晃而過。這中間她做過什麼嗎?已經不記得了。
人說,時間像沙,總在不經意見悄悄流逝。但王理安覺得,時間還不如流沙慈祥。畢竟沙子滑過指縫的時候還能感覺到。時間總喜歡監守自盜。
淋浴的水聲停止的時候,才反應到剛剛是有水聲在的。珍妮圍著浴巾站在她面前,倒著看她。
好像什麼人喊了一聲“咔,好,收工!”歇斯底里的一場戲轉眼雲煙。王理安微微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她接下來還要不要時間入戲呢?反正她是需要的。悄悄憋了一口氣,醞釀著眼淚備用。
後來王理安讀到一句話念給珍妮聽?!把蹨I並不是女人唯一的武器,你*還有一件,最好學會用它。一旦學成,自由男人主動爲你舞劍。兩種劍都是免費的?!闭淠萋犪?,笑了笑說:“可惜啊,我沒有劍。一把都沒有?!?
薛城北接到酒店的電話?;叵肓撕芫美u想起是喜來登的某位“親愛的”。告訴他有人入住了他的房間。薛城北想不起她的名字了,溫柔地道謝。“如果有時間我一定好好地謝謝你,可是親愛的,你也知道我太忙了?!?
“沒關係。”電話那頭害羞地說道,“那房間的事情要我幫你做嗎?”
“哦,不需要。是我的一個朋友,看我太馬虎了,都忘記告訴你了。謝謝了親愛的?!?
“別這麼說,要不是我的手機壞了,她們入住的時候我就可以告訴你的。”
薛城北愣了一下。呵呵笑了起來。“好的親愛的,那就等待著我的驚喜吧?!睊斓綦娫?,他開始回想有沒有和這個“親愛的”睡過,想了很久都想不起來。他不想讓自己太虧了。
安江轉讓招標中。柳開凡果然透過別人注資競爭。他呷了一口茶,皺了皺眉頭。太苦了。是昨天聚餐的時候王建朝送給他的。薛城北迴想著他殷勤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
他不過是訂了一個做蛋糕的模具,已經有人期待分他的蛋糕了。
王建朝張口閉口“安安給你添麻煩了”,現在想起來心口堵得難受。他不清楚王建朝到底知道多少。但他口中的安安總想鼻尖上的一顆成熟了的痘痘一樣,讓人手癢難耐。
他拿起電話又放下。
這個夏天太長了。耳邊充斥著中央空調呼嚕呼嚕邀功的聲音,聲音太大了,稍一注意就喧賓奪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如果不是我,你就會被這炎熱的夏天烤焦了。薛城北打開音響,孫燕姿的新歌一首接著一首連播。其實已經發了幾個月不算是新歌了,但他還是一連聽了好幾天。他嘆了口氣,竟然不知道她發了新歌。從前他總是在第一時間預*買熟悉,甚至學會。
程諾喜歡她的。他竟然忘記了。幻燈片又一張張伴隨著歌聲啪嗒啪嗒輪轉,回憶的時候不知不覺愣起神來。
“不然又能怎麼樣呢,難不成燒一張給她?”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薛城北被驚醒,馬上責備自己怎麼會讓這種不肖的聲音跑了出來。簡直害怕讓程諾聽到一樣。他皺著眉頭回想剛剛那個聲音,覺得熟悉。從哪裡聽到過。誰說的來著?
想很久想不起來,大腦終於空了下來。歌聲和中央空調勢均力敵。他笑了笑,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反正都是沒用的。索性轉身坐到電腦前給他的“親愛的”買了一部手機。地址電話都填好了之後,他在名字那一欄填了秦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