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個帶著高原紅的小朋友上場唱了一首什麼歌。薛城北只覺得他耳朵裡聽到的刺耳的高頻音格外明顯。簡直刺穿了。不然爲什麼什麼都聽不見。
芭比顯然很興奮,喝了酒之後更加興奮。薛城北看見她的嘴巴一張一合。然而她馬上又有新的興奮劑了。她的手機接到很多信息,不停地提示她又有很多男人開始對她感興趣了。芭比樂不可支,她當然有理由開心,以至於忘乎所以。她在薛城北耳邊說了句什麼,薛城北無動於衷。芭比看著旁邊這個聽到她約炮的男人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熱情的沙漠遭遇了鐵扇公主的寶扇。她輕笑一聲。“seriously?”薛城北還是面無表情。芭比慢慢湊到他身側,從後面抱著他手臂越過去狠狠地捏了他一下。
薛城北痛得一陣**,馬上彎下腰去。他馬上意識到幾乎所有成年人又都看得懂這個動作所指,又不得不挺起身子。薛城北迴過頭立眉怒目地看著芭比。“你瘋了?”“你看,lizzy在賣那她那件紅色禮物,相信我,她在慶功宴上吐了個一塌糊塗。”薛城北緩了緩,不停地深呼吸,直到痛勁兒慢慢過去了,他回過頭看著一臉若無其事地芭比:“你自己不是玩兒的挺開心的嗎?”芭比呵呵笑了:“我就是看你心不在焉的想著幫你清醒一下。”臺上一陣歡呼聲,拍了五十萬的價格。女明星飛吻不停。薛城北端起酒杯站起身和所有已經嗨翻了的慈善家門一起共同慶祝今天的善果豐碩。芭比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但薛城北沒有覺得她這個樣子有半點兒可愛的地方。她笑了笑:“你怎麼不買點兒什麼東西啊,你看剛纔御陽的老闆就買了一副那個小朋友畫的畫。哼,”她冷笑一聲。“我估計那個小屁孩兒根本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誰知道她是從哪兒找來的。或者這就是哪個高官家的孩子……”
薛城北緩了緩,疼勁兒過去了。他接到了提亞的指使。“帶她先離開。”但他卻不以爲然。薛城北思慮片刻,轉頭對芭比說:“你想不想買點兒什麼?”芭比愣了一下。看到又一個坦胸露乳的女明星走到臺上。她正在介紹一套影集,是她環遊世界和很多小朋友一些拍照的笑臉。“怎麼,你愣了這麼半天就想買這個?”芭比悄悄地打了個哈欠。短信暫停了一會兒,她有些著急。但又無能爲力。甚至有些餓了。
“買她的影集。”薛城北突然堅定地對她說。芭比怔了怔,然後嘟了嘟嘴嘟囔:“爲什麼,還不如買cherry的戲服。”薛城北冷哼一聲:“你不用買,只要擡價就行。注意看我的示意。”芭比有些猶豫。“萬一砸我手裡怎麼辦。”薛城北明白她是什麼心思,笑了笑:“那我們就走著回去唄。”芭比沒再執拗,她難以抵抗男生要花錢時的魅力。簡直就是可以瞬間從身體裡散發出一種香味。她乖乖地聽花,微笑著高舉芊芊玉手。她愛死了追燈打在她身上的感覺,全場只有她是焦點。她享受著四面八方迎來的目光。人們眼中閃爍的驚訝讚賞的光芒又是一劑興奮劑。
果然,還有一個年輕人在和他們競價。已經八十萬了,薛城北悄悄給她使了個眼色。芭比遺憾地告別的追燈。年輕人成功構成。女明星溫婉地對著臺下笑了笑,說了感人肺腑的致辭,最後留下了感動的眼淚。她下場後很久,芭比悄悄對薛城北說:“那還買嗎?”“不買了。”芭比沮喪地嬌聲應道:“嗯~再玩兒一次,就一次。”薛城北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因爲芭比的成功聚焦,王理安也注意到了在她身邊的薛城北。艾拉輕聲問道:“那不是薛城北嗎?”終於把放在她大腿上的手拿開了,舉杯。王理安鬆了一口氣。她還是沒辦法勸說自己放輕鬆。
“對啊,是他。”艾拉輕笑:“看來他是有新歡了,怪不得把她仍在路邊。”王理安心裡給刺了一下。尷尬地附聲說道:“或許吧。”艾拉玩味兒地回頭看著她,皺了皺眉頭:“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王理安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她感到一陣陣酸澀像噴泉一樣涌了上來。不能哭不能哭……她在心裡默唸。
艾拉有些擔心地握著她的手,說道:“你的手這麼涼啊。”她輕笑,“你該不會是看見薛城北身邊有了別的女人而難過了吧。”
王理安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咬住自己的嘴脣,遲疑了很久。
艾拉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沒關係,有什麼事兒,你都可以和我講。”
王理安眼睛裡含滿了淚水。“我就是在想我怎麼回濟州呢?”
“啊?”艾拉怔了怔,她的腦子已經準備好承接一個悲情的故事,沒想到卻看到王理安單純地擔憂。不禁笑出聲來:“你是和薛城北一起來北京的?”
她無辜地點了點頭。一臉擔憂。
“那你也可以自己回去啊,或者不回去了。再說,你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也沒有必要總是拴在一起啊。”“可他是好人,他也是爲了幫我的忙。”
王理安有些緊張。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又深吸一口氣。她不敢看艾拉的眼睛——作爲撒謊時的所有生理反應之一,王理安一時克服不了。“我其實以前有一個男朋友。”艾拉點了點頭,附和著問道:“然後呢?”
“我們在一起很多年,後來他來北京上學就和我的發小搞在一起了。事情暴露了之後,我……我捨不得,就原諒了他。但是……”“但後來他還是和你的閨蜜在一起了。”艾拉替她總結了出來。雖然是擦著事實進網的。王理安沒有修正,點了點頭。眼淚滑過眼眶,她使勁兒睜了睜不讓它掉下來。然後重重地長呼一口氣。
“安安,你不用這麼逞強,難過就哭出來嘛。”艾拉有些心疼地雙手握著她的手。輕輕撫摸著。
王理安捨不得臉上畫了一個小時打扮的精緻的妝容,自然不肯讓自己哭出來。她笑了笑:“他和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又在一個家屬院。你也知道……濟州也沒有多大。正好薛城北來北京,所以……”“所以你就來逃難了。”艾拉真得是一個喜歡做總結髮言的人。她撫摸著王理安的頭髮,嘆了口氣:“是啊,我很遺憾你現在還經歷著男人的痛苦。他們從來不知道珍惜身邊的女人。”她深情地望著王理安。
王理安秉承著自己“含羞地性格”躲開了她的注視。艾拉低垂著眼睛,笑了笑:“那你還要回濟州幹嘛呢,乾脆留在北京好了。”
“我不能在這兒呆太久。李佑朗就快回到北京了。”王理安又重重地嘆了口氣。眼眶溼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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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朗……就是那個王八蛋?”
“嗯。”
“他在北京?”
“對,他的……嗯他……他現在的老婆在L公司幫他安排了工作,然後……”
“L公司?”艾拉冷笑一聲。“是家大公司啊,怪不得。那他是不是因爲這個纔不要你的?”王理安很受傷地垂下頭,皺了皺眉頭:“可能是吧,但也不能就這樣……現在這個社會本來就是……很現實。我不怨他,誰讓我什麼都沒有。”她說完這句話突然猶豫起來。經過這半日的接觸,她感覺艾拉並不像是傳統的紈絝子弟那樣。只因爲她的生活背景和性取向有著不可緩解的衝突。像兩軍對壘一樣,每天都像是一觸即發的戰場,經不起任何挑戰。
艾拉很害羞地對她講起看到王理安是從提亞派人拍得照片上,她和薛城北一起吃飯。艾拉第一眼看到王理安就覺得她是個“單純漂亮可愛”的好姑娘。王理安心頭一緊。她已經禁不起“好姑娘”的代價了。
王理安不能裝作一點兒都不瞭解艾拉,又不能太過。不然都是在毀掉她的“單純”。
艾拉果然有些遲疑。“你被他們背叛了之後,有沒有覺得不甘心所以想報復。畢竟像薛城北的一些人脈關係就可以幫你這個忙。”
王理安很驚訝地愣了一下,張了張嘴。“他……”她看到艾拉眼睛中的懷疑,定了定神,說道,“他不是自己也……也有很麻煩的事兒嘛。再說,他也是男人,他應該不會……”來北京之前,薛城北告訴過她,在她沒有完全摸清楚艾拉的意向的時候,儘量要把話說得模糊一點,讓艾拉先有個自己的選擇。但她肯定還會問清楚。
艾拉聽她含糊其辭,果然先點了點頭,表示贊成。又問道:“怎麼,不會什麼?”
“我不想和一個男人說這些,他們想要的只是女人的身體,在他們看來女人的頭腦其實越空越好。”
“那你不喜歡薛城北?”
王理安把眉頭擠到一起,詫異地看著艾拉。“我怎麼會喜歡他?”
艾拉笑了笑,在她肩膀上吻了一下。笑著問道:“那你對你的那個前男友,是怎麼想的呢?”
王理安心頭一緊。連上帝都屏住呼吸等待她的答案,預備大笑。
她嘆了一口氣,皺了皺眉頭,沒有馬上回答,思慮了很久。“我不知道我現在這個想法對不對,我是想讓這件事過去,讓這兩個人在我的生活中永遠消失,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在中國人的圈子裡,兜兜轉轉,最不想知道的就越容易鑽進耳朵裡……”她又羞澀地笑了笑,“我這樣說,你不要笑我哦。”
艾拉點了點頭。親暱地在她手臂上吻了吻。“你說得對,接著說。”
“但我不希望聽到關於他的任何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