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凝終於還是上了芳華去盜取伏羲琴,以蓮碧的修爲,自是不可能沒有察覺,彼時作爲芳華少掌門的蓮碧,不可避免的與姬凝正面開交。
那一場戰役,芳華山上的弟子都不會忘記,整整三天三夜,芳華山上的半邊天空都被塵霧所掩,幾乎不見任何陽光,沒有千軍萬馬,沒有血流成河,更沒有屍骨成山,但魔界與仙界兩位法術登峰造極的第一人相互決鬥,場面依舊盛大到驚心動魄。
然而姬凝輸的極慘,最後那一劍刺出去的時候,蓮碧意外的沒有躲開,她下意識地想要收回劍,卻在她疏於防護的剎那,蓮碧猛的將劍對準她的心口直紮了下去。劍尖沒入心口的位置,她終於看清了他對她的感情。
而蓮碧的劍卻在恰當的時刻突然停止了繼續送入,不是因爲他心軟,只是本就旗鼓相當的二人在戰了整整三天後,早已是精疲力盡,蓮碧的身子晃了晃,握著劍的手便摹地鬆開倒了下去。
她疼的早已麻木,肉體上的,精神上的痛苦令她崩潰。那時侯芳華山上回蕩著的全是她一聲聲一句句淒厲的詛咒。
她說:“蓮碧,你此生定當愛不得,求不得,永生永世孤獨終老。”
她像失心瘋般一遍遍的厲聲詛咒著,直到嗓子都嘶啞了,直到緋衣似火的緋音洛趕來,他告訴她:“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我不會讓你死。”
後來她常想,若是那時的蓮碧還有力氣,是否真的會用他的劍刺穿她的心。
她是魔,可是也是會疼的呀。每每想到這,她的心臟都像再次被刺過一般不可復加的抽痛。
姬凝回魔宮後,大病了一場,再次醒來已是物是人非,緋音洛閉關,魔宮幾乎全在流之螢掌控之下,而仙界,與魔宮愈發水火不容,正面拉開了好幾次的仙魔大戰,期間仙界天兵,魔界魔兵,損傷無數。
而蓮碧,因爲那時沒有成功將她殺了,反而留下了一個大禍患,而被仙界懷疑是故意念舊,手下留情,因此繼任掌門一事被延後,就連婚約也被取消了,而他本人也竟是默認一般,主動請命去往生海受罰。
往生海是六屆衆生犯了大罪之後被關押的地方,蓮碧的身份特殊,再加之也不算窮兇極惡的大罪,天君不願多加責罰,只得讓他在往生海靜心潛修,無事不得回芳華。
流之螢再次找上她的時候,帶來的東西令她不得不吃驚。
那是除了在她手上的幾件神器外,其餘的各大神器,其中也包括伏羲琴在內。
姬凝想不出流之螢是用了什麼辦法纔得到的伏羲琴,也不願去想,左右神器集齊,而她成爲天魔也是遲早的事。
天君那日正閒來無事逛到自家兒子那兒,二人博弈到一半,只見東南方天空突然暴現妖冶紫光,緊接著空氣裡瀰漫的全是奇異的香味。
無色無味的香,然而卻是有形一般,如
一雙手緊緊箍住每個人的心臟,天君落子的手摹地一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天君第一次失態,面色痛楚地揮手翻了棋盤。
“是天魔啊,天魔終究還是出世了。”太子癡癡地盯著東南方向,口中喃喃。
“那個女子……還是成了天魔嗎?”天君似是自言自語般,將棋盤重新整理了,落下最後一顆子:“你輸了。”
太子的臉上死灰一片。
緋音洛出關時,姬凝華服於身,慵懶地依靠在榻上閉目休憩。
年少時稚嫩美豔的臉容與她此刻嫵媚妖冶的五官重疊在一起,模模糊糊地竟令人覺得陌生。
緋音洛一步一步上前,榻上的人被驚醒,看到他也只是一瞥:“你來了。”
他們之間是有多久沒見,以致於竟陌生至此。
“阿凝……”
“別用那個稱呼叫我,過去的姬凝已經死了,現在的姬凝是天魔。”
“爲什麼……爲什麼不等等我,你父親的仇我報,統一六界的事我做,你又爲何要成爲天魔。”
“我……”姬凝一時語塞,看著緋音洛眼底的懊惱,不禁冷聲道:“我的事與你無關。”
緋音洛走後,火之舞來找過她。
她們二人此前並無交集,而火之舞會來找她,著實出乎她的意料。
火之舞來找她,是爲了告訴她,緋音洛對她的感情和他爲她做過的事。
當年她被蓮碧所傷,傷口極深極重,魂魄亦受到了創傷,又加上自身毫無求生意識,眼看著就要命垂一線,是緋音洛耗盡所有心力,用了秘術,以每月的望月之際的心頭血養著她,將她的身子重新調理,才使她得以從昏睡中甦醒過來。
而後,緋音洛還去找了蓮碧,因爲那一劍,也因爲蓮碧實在傷他心愛的女子太深,他們二人在往生海上決鬥了整整七天七夜,不眠不休。
那一仗,蓮碧和他都傷得極重,他回到魔宮後不得不閉關修煉,卻不想,待他出關,一切竟都變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