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真瑤將頭靠在葛黎的懷裡 “可是我想讓皇上更喜歡我,我想像欣嬪一樣有個皇上的孩子。”
看著深陷愛情的易真瑤,葛黎將臉轉向了窗外。
窗外冷風吹過,捲起地上的葉子飄揚,旋轉,再落下。
葛黎拉起易真瑤的手,道:“天氣轉涼了,主子何不繡個安神去噪的香囊給皇上。”
易真瑤點頭,“黎兒姐姐我不會,你幫我好不好。”
葛黎站在窗邊望著這個院子,不知不覺發了呆,聽到雨打芭蕉的聲音。
剛進了門,便見易真瑤脫下披風,看見她,忙忙招了招手。
“黎兒姐姐,皇上誇我細心了呢,還說今天要陪我用膳呢,”易真瑤向葛黎分享著她的興奮,葛黎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嗯,太好了,主子今天梳飛雲髻,內務府新送來的紫色蝴蝶薔薇花宮裝,再配上那件月白色蘭花襦裙,保準皇上移不開視線。”
易真瑤感嘆到“終於明白爲什麼景妃會發那麼大的火。換做是我,有人將你討了去,我也會不捨得生氣的,就只爲了黎兒姐姐的心靈手巧。”
葛黎笑道“奴婢去幫主子安排晚膳的菜色。”
易真瑤笑道 “嗯。”
葛黎走了出去。
一個月後,十二月的寒風料峭,天邊泛起魚肚白,整個恩漳城沉浸在安寧的氛圍中。
葛黎端著水盆,看到易真瑤正在讓小翠幫她梳妝。
“黎兒姐姐,一會我們請安回來的時候,再去看看欣嬪,她有了身孕,得去恭喜她呢”易真瑤對著鏡子說道。
“好,那奴婢去安排一下賀禮。”
易真瑤坐在梳妝鏡前,讓小翠上妝,換上一套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扶著葛黎的手,往太后所在的盛昌宮方向走去。
快到盛昌宮時,看到安曉剛要進去宮門。
易真瑤喊道:“安姐姐,等等我。”
安曉轉身停住腳步等她走近。
“姐姐也要去給太后請安嗎?”易真瑤挽起安曉的手臂說道。
“是啊”安曉譏諷道:“不是隻有你一個懂禮數。”
易真瑤應了一聲,貌似沒聽清西涼安曉話中的意味。
葛黎看著易真瑤心無城府的跟在安曉的身後笑著,哀哀的嘆了口氣。
請過安。
“安姐姐,咱們去看看欣嬪姐姐吧,”易真瑤叫住安曉道。
安曉見景妃和瑩妃也在看著她們,道:“好啊,姐姐也打算去瞧瞧欣嬪姐姐的,我們一起吧。”
“那本宮也去吧,還沒去給欣嬪妹妹賀喜呢,”景妃打頭走了出去。
瑩妃落在最後,看了眼葛黎,嘴角微微上揚,深有意味的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結果,許多人涌向了欣嬪的福澤宮。
葛黎跟在隊伍後面,慢吞吞的走著,看宮牆上的麻雀自由的飛翔,而她,卻從始至終不能自由的來去自如。
紅色的宮牆綿延得望不見盡頭,將人拘禁在裡面。不知道西涼國外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呢?
這個皇宮她本該是過客,只要平安度過三年,她就能離開這裡了。
欣嬪和衣就坐在牀頭,慈祥地撫著自己的肚子。太后和皇上隨後也駕臨福澤宮。
欣嬪有孕,葛黎替易真瑤準備了和田玉送子觀音一尊作爲賀禮,深得皇上和太后歡心,易真瑤回頭向葛黎投來感激的一笑。
瑩妃坐在欣嬪的牀邊,看著她的肚子笑道:“妹妹的肚子,才三個月就那麼大了,可見養的真好。”
欣嬪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憨笑著。
瑩妃笑道“欣嬪妹妹真是好福氣,不過侍寢幾日便有了身孕,還是姐姐我福薄,連一個孩子都未曾有。如今妹妹有孕,後宮同喜,本宮便送與你一套孔雀綠翡翠珠鏈。”
欣嬪望著一屋子的人,有
些受寵若驚,“多謝姐姐。”
瑩妃復敘道:“如今妹妹有孕,凡事都要小心,今日所有禮物皆要經過太醫檢驗才行。”
欣嬪和氣道:“姐姐嚴重了,我何時這麼嬌貴過。”
瑩妃拉起欣嬪的手,道:“這是應該的。想當年景妃妹妹小產,不就是因爲宮女不慎誤戴了麝香珠耳環所致嗎。若當初景妃妹妹小心些,今日也就不必連一個孩子也沒有了。”
景妃聞言手緊緊攥著錦帕,道“姐姐說得極是,只是姐姐榮寵一時,肚子怎麼還沒有消息?”
“本宮正當雙九之年,孩子自然會有。”瑩妃反駁道。
“瑩妃娘娘榮寵三千,孩子自然會有。各位姐姐都不必再起爭執。”欣嬪端坐起身,勸道。
“就是嘛就是嘛,今天我們是來給欣嬪姐姐賀喜的,宴會什麼時候開始?我還等著呢。”
“易妹妹說得沒錯,大家快坐下吧,宴會就要開始了。”
“宴會開始吧。”一旁的西涼昊開口吩咐道。
一旁的葛黎注意到易真瑤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甚是替她擔憂。她鍾情的男子,擁有後宮佳麗三千,個個都可以爲他懷孩子,想必真瑤心裡不好過吧。
宴會無非是表演歌舞琴藝罷了,這些大家都司空見慣了,甚無趣味可言。
“宴會都是些歌舞節目,真真無趣極了。”易真瑤嘆了口氣道。
安常在提議道“不如在座各位姐妹抽花籤玩吧。每個花籤對應一句詩,欣嬪娘娘是今日的主角,不如就讓欣嬪娘娘寫花籤吧。”
“此主意甚好,準了。”西涼昊揮了揮手,興趣盎然道。
共寫有八支花籤,分別是浣溪沙,西江月,如夢令,虞美人,九鸞闕,鎖清秋,白頭吟,春花月。後宮妃嬪們按位份高低依次抽籤。
葛黎走近,用指尖細細磨挲著紫楠木花籤,將一花籤拿起。
【九鸞闕】繁櫻 有鳳來儀 飄揚進夢不自覺
有鳳來儀?!上上之籤,葛黎一驚,趕忙將花籤放回,看了眼四周,好在宮女們聊得正歡,沒有注意到這邊。要是讓別人知道,自己恐怕性命不保。
只聽見欣嬪一嘆,道:“只可惜我這花籤不太好,竟是萍花。”
“不過是姐妹間的閨閣遊戲罷了,姐姐何必當真。”安曉勸道。
“欣妹妹不必當真,安心養胎便是。眼下也到了服用安胎藥的時候了。”
歌舞已畢,宴會結束,妃嬪們各自回宮。
說了會話,景妃起身道:“好了,咱們來了也一會了,別擾了妹妹的清淨,都散了吧,讓妹妹好好休養。”
真瑤衝出福澤宮,葛黎跟隨著她,一路上不說話。
易真瑤哽咽說道:“黎兒姐姐,我也想爲皇上生孩子。”
十二月初,寒風呼嘯,整個恩漳宮城都在爲著西涼昊的壽誕做準備。
“主子,這不久後就是萬壽節了,六宮都忙著爲皇上準備壽禮呢,主子打算送什麼呢?”
“這······我心裡也沒個主意,黎兒姐姐,你有什麼好法子嗎?”
“皇上的喜好,主子還不清西涼嗎?主子親手做的東西皇上一定會喜歡,只要盡心就好。”
“只是會不會太寒薄了些。”易真瑤沉吟片刻,還是蹙眉道。
“主子考慮的不無道理,皇上大壽不外乎就是花錢打發人到宮外鋪子裡去瞧瞧,只是主子每月的月例有限,怕買不到好的。”
“那該怎麼辦?”易真瑤焦慮道。
“自己做的東西的確最能體現心意,然而得盡心盡力才能打動皇上,外頭買的中規中矩,但是沒錢買不到入眼的。”葛黎又道“要準備就得一鳴驚人,不如選民間歌舞吧。”
易真瑤撒嬌道,“黎兒姐姐,教我吧。”
葛黎道:“我需要去民間蒐羅一些衣物。”
“嗯,我給你一塊出宮令牌。”
葛黎拿著出宮令牌正想出宮,經過桃花林,看見西涼天堯正席地而坐,悠閒地躺在芳草地上,在光輝映襯下顯得格外明亮。
她走上前,行了行禮“奴婢參見王爺!”擡眼瞥見了正靜靜地吃草的雪驄,眼睛立時亮了起來。
“那匹馬是你的嗎?”她問。
“是。”西涼天堯微笑著點頭。
“易貴人讓奴婢出宮採買物品,不知王爺能不能送奴婢一程。”西涼天堯盯著葛黎看了看,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拉起她的手走到桃樹前,解開了繮繩。
“上馬吧。”他輕聲說了一句,抱起葛黎把她輕放在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馬,雙手環過她的身後抓緊了繮繩。
“要去哪裡?”他問。
“現在太早,不知道附近商家有沒有營業,我沒出過宮,想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看看風景!”
雪驄四腳騰空,疾步往皇宮角門出發,終於出了宮,雪驄更加賣力地疾走,不一會兒,所到風景便變換成山清水秀。
西涼天堯指了指前方:“瞧——”
順著西涼天堯指的方向,一汪泉水映入葛黎的瞳孔。岸邊的梅花奼紫嫣紅綻放著,倒影印在水中,彷彿天邊的一抹雲彩。猶如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般,美得猶如仙境。
西涼天堯翻身下馬,走到了一座涼亭前,輕抱下馬上的葛黎。
“進去吧。”
葛黎被他牽著往涼亭走去。——在涼亭的另一頭,有一片湖水,落英繽紛,水源清澈,清晰可見湖中的游魚。
葛黎微笑地在湖邊坐下,將雙足浸在水中。果然,還是外面的世界舒適,在這麼美麗的景色中,葛黎也不禁暴露了內心原本的心性。
“不冷嗎?”西涼天堯在她身後問道。
葛黎回頭笑道:“不冷的,你也來吧。”
西涼天堯在她身邊坐下,效仿她將雙腳浸入湖水中——水驚人的舒服,不時有游魚親吻著她的腳。西涼天堯不自禁閉上眼睛,彷彿自己與天與雲與山與水融合在了一起。
耳邊傳來葛黎的話:“要是能永遠住在這裡就好了······”
西涼天堯微驚住,轉過頭凝望著身邊的女孩。臉如白玉,桃腮杏面,笑靨生春,眉目清雅記得在櫻花樹下初見時她亦是如此俏麗,不禁對她好奇起來。
“可以告訴我你是誰嗎?”他柔聲問。
“我是葛黎啊” 葛黎脫口而出,彷彿她已經適應了這個名字“不,我要的是你的真實名諱。”
“估計你們比我還了解我自己,我一醒來就失憶了,哪還記得清自己的名字”葛黎的語句裡帶著一絲憂傷,她也很想知道。
“這麼久了就沒有想起什麼?”西涼天堯探問道“我是西涼寧薇。”葛黎只能把自己現代的名字告知他,卻不知道這對她的尋親造成多大的阻礙,因爲在古代,根本不存在西涼寧薇!
“寧薇,我能這樣叫你嗎?”葛黎點了點頭,卻對上他那雙目光灼灼的雙眼。
葛黎急忙垂下眼。
西涼天堯握住她的手道:“還記得我嗎?”
葛黎望著他——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身形挺拔,當真是氣宇軒昂文質彬彬。·····但是,她曾見過他嗎?不是在那次醒來嗎?
“我見過你的風箏。”
“風箏?”什麼風箏,是失憶前的自己遇到過他嗎?腦裡的影像迅速轉著。浮起一個飛旋的身影。
“是你!”她笑了。她想起來了,不過只是一部分,櫻花林,花朝山,葛黎始終不知道爲何自己會出現在那!
答應他嗎,答應嫁給他嗎?她的心亂了。
葛黎輕搖了搖頭急忙站起身:“天亮了,該走了。”
她轉過身,卻發現一對炯炯有神的眸子正凝視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