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她,臉上總是掛著滿滿的笑容。自從她嫁給紀明皓開始,好像就沒有這般幸??鞓愤^。轉變了心意的她,難得開心著。
擺在甘露殿內的數瓶梅枝,分散在不同的角落,沐千羽則站在其中的一瓶前,細細的撫著花枝,當她以爲花枝是來自於甘露殿後的梅林時,還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後來才知道,這是紀明皓命人從京城外取回來的,他可是聲稱自己捨不得去破壞甘露殿內的一草一木呢。
“皇上什麼時候下朝?”沐千羽正在很努力的向紀明皓的心靠攏,相信紀明皓應該也不會讓她失望的,當倩寧正準備回答時,格海卻是搶先了一步,道,“娘娘,太子殿下求見?!?
怎麼會這個時候來?他不應該在上朝嗎?轉過頭來的沐千羽,看向格海,喃道,“先請進來吧!”
她對紀明凡的態度,不再似從前那般熱忱,凡事有度,她既然已經選擇了沐千羽,自然會想辦法去認真對待他們的感情,至於其他人,她無心無力的再去付出更多。想來,她竟然自私到了這個地步,讓自己都感覺到匪夷所思,不是嗎?
“小姐,您只是一直在告訴自己,要與太子殿下保持距離!”倩寧突然莫名的開口,言畢,便轉身離開了沐千羽的身邊,準備爲紀明凡沏杯茶水。沐千羽看著倩寧格外淡定的模樣,微微輕笑著,說到底,最爲了解她的人,當真是倩寧一人而已。
她的任何小心思,都瞞不過倩寧,好在有這麼一個知心人,否則,她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挺下去。
“我知道,所以,我要再努力一點兒!”沐千羽輕笑著說道,再努力一點兒,與紀明凡保持著距離,起碼不要再讓其他人疑心。
她與紀明凡的過去美好而單純,也同樣的會令人暇想,既然她決定與紀明皓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就不應該爲他們的生活再強加壓力,何況,榮太后也總會回到皇宮之中,她不能讓榮太后有機會在他們之間做出阻隔來。
當沐千羽與倩寧閒聊著,紀明凡就已經走了進來,恰好聽到他們談論著榮太后的事情,便上前行禮。
“今兒,你怎麼沒上朝?”沐千羽分外關心的問道,如果紀明凡沒有上朝,誰又能在朝堂上與紀明皓同心同德?萬一有哪位朝臣爲難,沐千羽很怕紀明皓會不容易應付著,特別是那些提出將榮太后接回皇宮的朝臣,不知道都抱著什麼心思,總是想要插手皇上的“家事”。
紀明凡微微一愣,顯然沒有料到沐千羽開口的時候,語氣中竟然會透出些許的嚴厲,連忙回道,“皇嫂,其實是皇兄有些事情,想要讓臣弟與皇嫂商量一下!”
原來是這樣,紀明皓想讓紀明凡傳個話,好像自從他們……紀明皓已經越來越不知道何爲“避嫌”,相反,她卻要注意到更多,是不是證明著他的心裡沒有鬼,而她依然惦念著?
原來是有事情,怪不得呢!
鬆了口氣的沐千羽微微點頭,如若是紀明皓讓她來的,也許,是真的很重要的事情。
當沐千羽甚是認真的想要從紀明凡的口中,聽出比較有價值的言語時,紀明凡卻是說道,“皇嫂,皇兄的意思是……希望你明天能去朝堂之上,有事情……”
去朝堂?她曾有幾次靠近朝堂,不過是爲了氣榮太后而做出來的舉動,對朝堂的嚮往,遠不如男子那般熱烈。
“什麼?”沐千羽詫異的反問著,紀明皓也曾提及過,但是她也當是玩笑,因爲以她的身份,憑什麼出現在那裡?現在的她,更不打算考慮更多。
“朝堂!”紀明凡自然知道沐千羽疑惑的是哪兩個字,著重的又唸了一遍,眼看著沐千羽微微的變了臉色,就知道她實在是不喜歡,心中也變得猶豫。
請沐千羽明日去朝堂,原本就是紀明皓的意思,紀明皓怕沐千羽準備不夠及時,才讓他前來傳話。
“我想我是聽錯了!”沐千羽喃喃的說道,好像就不算是特別在意紀明凡的言語,慢慢的轉過身,細細的摸著花瓶,任是她的表情沒有出賣她,但是她手上的動作卻隱隱的泄露了她的疑惑。
她的一個細小動作,一般都是滿不過紀明凡的。
“皇嫂!”紀明凡輕輕的喚著,他是知道爲何紀明皓要請沐千羽上朝堂的,也認爲是這一件“好事”,是對沐千羽,對沐家的一種彰顯。
沐家需要彰顯榮耀,也許可以打消呂家的氣焰也說不定。
“再重要的事情,我都沒有理由出現在那裡,不是嗎?”沐千羽轉頭對紀明凡說道。
她沒有任何理由,千萬不要拿她與榮太后相提並論,她的心中尚有“分寸”兩個字,當初的她再蠻橫,也知道要爲沐家的人做打算,凡事留個餘地,總不能在榮太后離宮之後,就赫然出現在朝堂之上。
到時候,會讓朝臣有更多的理由,來針對於沐家,她絕對不能做出這麼荒謬的事情。
“是!”紀明凡立即恭敬的回道,“可是皇兄說,他曾宣佈過,允許皇嫂出現在朝堂之上的。”
他們爲的都是沐家,沐千羽希望沐家平安,紀明凡希望沐家顯赫,因此卻發生了這樣的爭執。沐千羽不可能對紀明凡說出自己的憂慮,畢竟天下太平之時,她不應該太過杞人憂天。紀明凡也不能說出自己的打算,會顯得他對權利有太過分的想法。
“那是他的事情!”沐千羽略顯得生硬,扭過頭來。
她是真的在爲紀明皓著想,難道紀明凡會不明白嗎?她總是在怕,怕有人會藉機向沐家發難,儘管呂侯被控制在京城之內,其他呂家的人也或多或少得到了教訓,也讓她輕而易舉的知道一件事情。
任何人都可以隨意的對永州城發動攻擊,任何人都可以做到先斬後奏,面對強大的壓力,紀明皓也是無可奈何。
想要自保,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皇嫂,事情真的很重要!”紀明凡焦急的說道,沒有料到沐千羽的態度竟然會這麼堅決,連忙上前一步,勸說道。
再重要,她也不願意去做。
“太子,再重要的事情,也輪不到我站在那裡!”沐千羽狠狠的對紀明凡說了一句狠話。
當她話一出口時,便不自禁的轉過身來,看向紀明凡的面容,未料,紀明凡竟然疾步走到她的面前,且伸出雙手來,詫異的她幾乎是本能的就想要閃躲。
他要做什麼?她又躲什麼?
“太子殿下喝茶?!辟粚庍m時的出現,阻止了紀明凡過於激動的行爲,看著他頗爲恍惚的從倩寧的手中接過了茶杯,若有所思。
紀明凡慢慢冷靜了下來,方纔失控的原因,他自己根本就說不清楚,好在倩寧及時出現,否則,一切都會讓他壞了好事,會回到原點的。
慢慢鎮定下來的沐千羽,定定的看著紀明凡,甚至懷疑著他方纔的舉動,是想要按住她的雙臂嗎?
如此閒暇的舉動早就已經不適合他們了,不是嗎?或者是她方纔的語氣太硬,讓他氣惱了吧?
聽著紀明凡細細飲茶的聲音,沐千羽慢慢的別過頭去,悠悠的嘆了口氣,她心裡到底在念想著什麼,誰也說不清楚,但是她可以確定的是,她的選擇是誰。
從前是紀明凡,現在已經不是了!
“難道,皇嫂從來就沒有想過,會與皇兄並肩而立嗎?皇嫂曾經,不是一直嚮往著這樣的生活嗎?”紀明凡忽然間問道,如果他再用力一些,怕是手中的茶杯就讓他捏得粉碎了,到時候,傷的可是他自己的手。
眼疾手快的倩寧,幾乎是從紀明凡的手中搶下了茶杯,猶豫著看著他們,不知道自己能否作爲。
紀明凡表現得太過激烈了,一時間的冷靜讓他們都無所適從。
如果!如果沐千羽稍稍認真的去感受一下,難道就不會發生紀明凡的改變如此之大嗎?從前的她是一心的想要與紀明凡在一起時,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內心,如今決定要遠離他時,更會強迫自己不去接觸太多。
紀明凡是真的變了,從前瀟灑自如,執著的他漸漸變得會在“大事”上用心了。
“太子殿下何時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向往著與自己夫君共進退,不代表要在公事上給他壓力?!便迩в饑@了口氣,方纔的舉動的確是嚇到了她,但不代表她就會怪他。
他也是一時情急,纔會在行動上有所疏忽。
“朝堂是屬於皇上的地方,我出現在那裡,名不正,言不順?!便迩в疠p笑著勸說著,她根本就不在意到底能不能站在滿是文武百官的朝堂上,而是在意真正愛她的人能夠守護她多久。見她微微一笑,緩道,“但是如果我出現在那裡,皇上必然難做,何必多事呢?”
她是真的認爲是多事,無論宣佈多大的事情,也不必大費周張的朝堂上宣佈,一會兒紀明皓下朝,大可以對她說清楚。
何必,非要引人怨恨呢?
“皇嫂……一直都特別的爲自己喜歡的人著想?!奔o明凡意味深長的看向沐千羽,緩緩的說道,好像之前過於煩亂的心思,也在慢慢的被自己撫平了。
他們之間的相處,已經越來越匪夷所思了!
感覺到了身邊宮人的緊張,沐千羽的神情慢慢的放鬆,看向紀明凡的表情上也漸漸的掛上了笑容,不再像從前那般嚴厲,好像,她正在不自覺的用長輩的身份,壓著紀明凡,恐怕他也不習慣於自己的“居高臨下”吧?
“其實,太子殿下也是!”沐千羽淺淺的笑著,紀明凡也一樣會爲了自己心愛的人著想,當初是事事爲她考慮,今後不知道會是哪位女子那麼幸運,可以得到紀明凡的青睬。
她越來越發現,自從解開了自己的心結,好像,對於紀明凡的感覺也不再那麼的執著,反而是放寬了心,更想著爲他的終身來考慮了。
知道自己不應該再繼續逗留了!紀明凡微微苦笑著,對沐千羽說道,“皇嫂,事情非常重要,對於皇兄來說,意義大不相同!”
沐千羽點了點頭,如果不重要,不至於現在就讓紀明凡來傳話,雖然方纔有些不愉快,但她也是會認真考慮的。
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她對紀明凡也漸漸的苛責起來。
“皇嫂不知內情,可以如此嚴詞拒絕,但是皇兄來說服的時候,希望皇嫂可以再做考慮?!奔o明凡又道,深深的看向沐千羽,好像想讓她領悟到其中的嚴重性似的。
沐千羽看不出紀明凡想要表達的意思,只是喃喃的說道,“意義不同?我會考慮的?!?
如果是對紀明皓有著不同意義的事情,那麼對她,也應該是件特別的吧?如果不是“重要”又“特別”的事情,紀明凡的反應也應該不會這麼的大吧?
緊皺著眉頭的沐千羽,若有所思,好像在緊張的思索著什麼似的,看得身邊的倩寧都跟著緊張起來。
到底是因爲什麼事情,才突然間想讓她出現在朝堂之上?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愣著做什麼?如果明天非去不可,定然要盛裝打扮,你去幫我看看!”沐千羽轉頭吩咐著身邊的倩寧,倩寧立即就按著她的意思去辦,只希望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可以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度過。
她的心裡真的是沒有底氣,希望紀明皓快點下朝吧。
慢慢坐穩的她,看著倩寧離開的背影,心中不知道究竟要如何處理,滿腦子都是紀明凡方纔的舉動,看似疏遠,實則親暱。
說到底,他們都沒有那麼快的擺脫從前的角色,一直以爲,紀明凡是真的忘記了過去,現在看來,情誼依然是存在的。
爲了彼此的安危,紀明凡都可以拋下兒女私情,她又爲何不願意放手,死死的抓住而流失自己的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