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踉蹌著走出了御書房,當清冽的空氣吸入肺中時,才讓她清醒幾分。
沐千羽稍稍的閉了下眼睛,纔不過是聽了紀明皓的一句話,就快要被奪走心神了?
紀明皓太危險,她太盲從。
“小姐,到底怎麼了?”緊張的倩寧,緊緊的扶著沐千羽,生怕她會有個意外似的。
沐千羽輕輕的推開倩寧,比身後尾隨的宮人快走了幾步,也不肯坐上轎輦,就獨自走在宮牆旁。
腦子裡,盡是紀明皓的承諾。
明知道變成事實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卻又沒有辦法去不相信,畢竟,那纔是她真正所期待的呀?
在這個皇宮,到底有誰,可以毫無芥蒂的對她說出,“我只信你”這四個字來?
“小姐!”實在是看不下去的倩寧,一步就走到沐千羽的身邊,道,“暫時不要去管那些事情了,小姐需要休息,不是嗎?”
是啊!她也算是個病人,起碼,他人並不知道,榮太后命太醫給她下的藥,已經完全失效了,她時不時的也要露出虛弱的模樣來。
“那……扶我走走吧!”沐千羽輕聲道,閉著眼睛。
她對紀明皓談不上是原諒,因爲從來就沒有怨恨,她單純的希望能夠將失去的挽回在手中,呂伏琴的出現,好像已經打破了她這個夢。
“娘娘留步!”衛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收住腳步的沐千羽卻沒有回過頭,待衛洪走到她的身前,行禮時,方問道,“不知,衛太醫,有何指教?”
聽得出來,沐千羽的語氣並沒有特別的好,衛洪恭敬的回道,“只是針對皇上的病情,有些事情,想與娘娘商量。”
皇上的病情?剛纔,衛洪可是當著紀明皓的面,說他不過是過於疲憊而已,難道另有隱情?
“走吧!”沐千羽輕聲道,倩寧便故意落了他們好幾步,讓沐千羽與衛洪能夠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到底是什麼事情?能夠令衛洪欲言又止的?總不會是她的問題吧?
有些事情,自然是沒有辦法瞞得住,何況,是從來不打算隱瞞的衛洪?
“皇上的情況,算作一般。”衛洪道,“以我的醫術,是可以治癒的,但是……心病尚需心藥醫,娘娘就是皇上最大的‘心病’。”
這句話說得倒也是實情,怕是,紀明皓努力的想要護著沐千羽周全的時候,卻發生了不算好的事情,將兩個人拉遠。
但,沐千羽沒有解藥啊。
“衛太醫!”沐千羽略帶警告的看向衛洪,道,“話,不能亂說,如果本宮是皇上的心病,怕是,會有人想要除掉本宮呢。”
這一點,衛洪當真是沒有料到,隱隱的變了臉色。
聽著衛洪將紀明皓的病情和盤拖出時,沐千羽的臉色說不出來的複雜。
紀明皓的病,竟然是因爲在雨中淋雨數次而沒有得到好的休息,且在發著高燒之時,跑到甘露殿內,看著那一院子的梅花枯枝,導致病情加重。
分明就不知道這些的沐千羽,在紀明皓暈倒的時候,也只是吩咐了奴才們,也沒有自己親自動手去試。
這就是區別,如果換成是明凡哥哥,她會願意做任何事情。
“臣失言了!”衛洪微微一愣,自然是沒有聯想到這一方面,很是尷尬的笑道,“娘娘,如果想要保住自己在後宮的地位,就要保皇上安康無憂,對不對?”
是啊!沐千羽點了點頭,如果想要在後宮安穩,不僅僅是要抓著皇上的心,更是要討著皇上的心。
隨即,沐千羽又搖了搖頭,爲了能夠生存,她就要去做自己最討厭的事情?她,快要不認得自己了。
“娘娘,臣沒有其他意思,如果娘娘想要根治皇上的病,臣有辦法,如果娘娘不想,臣就打算袖手旁觀了。”衛洪的言語,令沐千羽不由的收住了腳步,詫異的看向他。
衛洪冷笑著,“娘娘忘記了?臣只救看得順眼的人,臣看皇上,不過是談不上厭煩,談不上順眼。”
她竟然忘記了?看到衛洪準備離去的模樣,沐千羽立即說道,“等一下,衛洪,治好皇上。”
當她脫口而出時,自己都十分的詫異,當下,真的就是怕衛洪會完全不理會紀明皓的病情。
輕笑的衛洪沒有拆穿沐千羽本能的反應,僅是說道,“既然娘娘覺得應該救,臣會盡力而爲,近日,千萬不要讓皇上動氣,否則,這病怕是要治上很長時間了。”
怕皇上會動氣?這實在是太沒有可能性了吧?
“剛纔,就在我去看望皇上的時候,他纔剛剛發過脾氣!”沐千羽很是平淡的說道,忽而停住腳步,轉頭看向衛洪道,“今天,不應該由你來替皇上請脈,你知道嗎?”
她不希望,將衛洪也置身於危險之中,偏偏衛洪露出毫不在乎的表情來。
“那應該由誰來?”衛洪故作詫異的問道,沐千羽嘆了口氣,很是無奈的提醒著,“你應該知道,這皇宮不是久留的地方,你會使自己成爲衆矢之的。”
到時候,可不僅僅會是在太醫院被排解,更有可能被有心的人,處理掉。
“臣只知道,臣做這一切,是要成爲院首!”衛洪格外自負的笑著,“相信,普天之下,沒有人會比得了我的醫術。”
當然,衛洪的醫術,換成是誰,都沒有辦法否則,但這不是重點。
“難道你不明白嗎?如果想要做院首,不僅僅需要你醫術高明,更需要你的耐心,你的經驗,你的閱歷,甚至,有可能是你的手腕,這些,你都沒有!”沐千羽一口氣說道,真的是氣急敗壞了。
衛洪定定的看著沐千羽,點頭道,“我現在沒有,更是皇上能給,不是嗎?我們想要的一切,都要由皇上來給。”
言畢,衛洪便轉身離開,留著沐千羽在原地發呆。
到底,要怎麼辦呢?衛洪也執意留於皇宮,甚至要去做院首,等於挑戰著榮太后的權利,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