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這麼的順理成章!
所有的質問、怒火,一迸暴發了出來,甚至有了想要動手的沐千羽,強行忍住了自己的脾氣,恨不得撕爛了他們的嘴。
“你們……”沐千羽緊緊的握著拳頭,用力的吸了口氣,怒問道,“到底在說什麼?”
很是猶豫的呂伏琴伸出手來,輕輕的扯了扯呂煙的衣袖,好想要阻止呂煙說出什麼似的,輕輕的護著自己的腹部。
她可能沒有料到,沐千羽會突然間就出現在她的面前,本以爲倩寧是可以攔著她的。
“娘娘,您的身體不好,最後不要……太過激動!”呂煙故作鎮定的走向沐千羽,現在的她是最爲身手矯健的,她可不認爲自己會在這件事情上吃虧。
呂煙是想要勸她?當然,不!呂煙更是想要刺激呂伏琴。
“本宮也不想激動,只想知道,你們剛纔說的事情,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沐千羽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呂家姐妹的視線已然開始模糊,總不會是她自己太難受,而是太氣憤,卻又要從他們的嘴裡聽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呂伏琴是最先受不了的,無論呂伏琴如何的扯著她的手,支持著她,都沒有辦法讓她繼續堅定的支持下去。
“娘娘,妾身們是胡說的是。”呂伏琴急於想要甩開呂煙的手,心跳得特別的厲害,好像是在恐懼著什麼。
呂煙對呂伏琴的緊張完全是毫不理解的,本以爲呂伏琴是爲了孩子纔要表現出來謙卑的態度來,可是,呂伏琴根本就是真的很怕。
呂煙想要讓呂伏琴給自己一點兒支撐,就這麼難嗎?
“是嗎?妹妹,你到底在怕什麼?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皇上的寵愛又能幫她支撐多久?”呂煙壓低了聲音,卻又能讓對面的沐千羽聽得清楚。
好像,沐千羽並不存在,不會影響到他們之間的談話。
“說這些沒有用,我只想知道,那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沐千羽冷冷的看著呂煙,哪裡就會看不出她的心虛來,但是她根本就是毫不在意,她只是想知道……她們說的話,是真是假?
她們到底說了些什麼?沐千羽尋向可能知道些什麼的呂伏琴時,竟然聽到她對呂煙提及,她的哥哥已經身首異處,不再歸國。
這個消息,她的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呂伏琴根本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撒謊。
如果,哥哥真的已經……那她之前收到的消息,紀明皓“無意”中透露出來的大臣遞上的奏摺,又算是什麼?
“你,你到底在怕什麼?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說出來啊!”沐千羽直直的看向呂伏琴,卻見她的臉色越發得難看,緊抿著脣,好像彷彿忽然間就想到了什麼似的,不可思議的看向呂煙。
這對姐妹之間也出現了問題,是嗎?否則……沐千羽並沒有注意到呂家姐妹之間互動的細節,只是想要知道她要知道的事情。
“她在怕,妾身可是沒有在怕!”呂煙將呂伏琴護在身後,依然以爲呂伏琴是因爲孩子的緣故,正打算對沐千羽說出實情時,忽見一隊侍衛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這侍衛哪裡就能堂而皇之就跑到宮中來的?何況,是她的宮中,呂煙很是憤怒的想著,正欲要呵斥。
“娘娘,皇上派……”雖然侍衛隊長只來得及說出幾個字來,就被沐千羽動作打斷,但,讓呂煙收住了後面要說出來的話。
是皇上派他們前來,不能趕走,無法訓斥。
沐千羽哪裡有心思理會得了他們,當侍衛跑到她的面前時,沐千羽幾乎本能的就抽出了侍衛腰間的佩劍,便得所有人都驚呼一聲,“娘娘……”
也許,這就是呂伏琴一直在懼怕的原因,當沐千羽憤怒的時候,可能會不顧一切。
是否,在恆國之時,紀明凡曾對呂伏琴描繪過沐千羽發怒時,暴躁又可愛的形象?
“本宮讓你們說實話。”沐千羽的劍本是想指向呂煙,卻是一偏,則是指向了呂伏琴。
呂伏琴懷有身孕,如果能將她爲質,似乎更能有說服力一些?
呂煙似乎還想要嘴硬,卻被呂伏琴緊緊的拉住,“姐姐,沒有什麼好瞞的,就算現在不說,娘娘很快也要知道了。”
變了臉色的呂煙,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的本意似乎又是想要瞞著?
沐千羽哪裡能夠分得清他們此時複雜的心思,惟一能夠肯定的是,他們都在爲自己做著充足著考慮,甚至其他的,他們一定沒有考慮過。
“娘娘,妾身也是聽說的,說,說國舅爺沒了!”呂伏琴像是軟了腳似的,跪在了沐千羽的面前,磕了個頭,護著自己的腹部,哭著說道,“是在回國的途中沒了,不是邊國的人……”
不是邊國的人?沐千羽的腦子原本很像是漿糊,現在卻是很是明快的清晰了。
“住口!”呂煙,是極力的想要瞞著。呂伏琴卻是迫不及待的說出來,“不能瞞著了,這有什麼區別?”轉而對已經失魂落魄的沐千羽說道,“娘娘,妾身在恆國時,很是欽佩國舅爺,他與恆郡驍勇於沙場之上,娘娘要振作啊!”
振作?如何振作?
緊抿著脣的沐千羽,看向呂伏琴,道,“中途?是誰派去的人?”
不難看出,呂伏琴是最想讓她知道真相的,呂煙也不應該是爲了維護她而有所隱瞞,會不會是有人想要在最特別的時機,用此時打擊她?
呂家姐妹對於這個問題,都沉默了下來,誰都不敢提是誰派人於哥哥歸途動了手腳,但是沐千羽的心裡卻是越來越明白。
與明凡哥哥所經歷的事情,是一樣的,不是嗎?
“本宮猜的對不對?”沐千羽含淚問道,就算她沒有說出口,想必呂家姐妹也是心知肚明的吧?
哭得泣不成聲的呂伏琴,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得逞”後的得意,反而很是無助的求饒著,“娘娘……”
身後的侍衛自然也要勸,估計這會都會怕死了,沐千羽手裡拿著侍衛長的長劍,代表著什麼?
她的眼睛看不見,她的耳朵聽不到,她惟一能夠有所動作的只有持劍的手,她的心裡明白,能對哥哥下手的人只有榮太后。
眼前的人,就是那個女人的親人,不是嗎?那個老女人想要讓她痛苦,那她也要讓榮太后嘗一嘗失去後的痛苦,就讓她先失去一個皇孫吧!
沐千羽幾乎是毫不留情的就拿劍甩向了呂伏琴,正跪在地上的呂伏琴哪裡看得到沐千羽的動作,卻是呂煙大叫一聲,撲到呂伏琴的身邊,將她護著。
這一劈,一定會都傷到。
“住手!”當紀明皓的聲音從沐千羽的身後傳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抓住了沐千羽持劍的手腕,制止了沐千羽的動作。
擡起頭來的呂伏琴被嚇得面無血色,與呂煙相擁著向後躲著,生怕沐千羽真的會落劍。
沐千羽想要甩開紀明皓的手,卻根本甩不開,憤怒的轉頭質問道,“是他們,是他們害死我哥哥的,難道我就不能報復嗎?”
難道她就不能報復嗎?她是一個任性自我的人,也單純的只是一個任性自我的人,就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生活?這個皇宮究竟給她帶來了什麼?破碎的家庭?永遠不會歸來的親人嗎?
“你冷靜一點兒?”紀明皓大叫著,希望能夠將沐千羽喚醒,卻也知道自己的吼聲起不到任何效果。
現在,他只是想要讓沐千羽冷靜下來。
“冷靜?”沐千羽反問的時候,手勁鬆了,也感覺到紀明皓的鉗制弱了起多,她怨恨的看著面前的呂家姐妹,立即就想要抽劍而揮。但當她想要抽手之時,反被紀明皓扣得更緊。
紀明皓緊握著沐千羽的手腕,將長劍橫在自己的頸前,吼道,“如果你要殺他們,就先殺了我吧!”
他想要自己的死?來換呂家姐妹的生?真的是太偉大了!
沐千羽難以置信的瞪著紀明皓,從來沒有料到他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人死不能復生,千羽,醒一醒吧!”紀明皓焦急的喚道,他也不想這麼緊握著沐千羽的手,生怕真的會傷了她。
“人死不能復生,妹妹,我們要繼續著自己的生活啊!”沐千羽的眼前立即就閃出了哥哥的容顏,當孃親去世之時,她痛不欲生,並且對未來的生活充滿著恐懼。
哥哥,就是抱著她,說出了這句話。
哥哥是一直陪伴、扶持、保護著她的人,失去了哥哥,她還有什麼?
她的生活,還有什麼?沐千羽失神之時,感覺到腹中有些小小的動靜,讓她清醒了不少。
“明白了!”沐千羽覺得自己是真的明白了,是她腹中的孩子告訴她,她到底要怎麼辦。
甩開手中的長劍,沐千羽冷冷一笑,便轉過身來,看著倩寧蒼白著面容,與格海就站在後側,一步都不敢向前。
他們都騙了她,是合夥騙了她,完全將哥哥的消息瞞得密不透風,甚至用將她編織在哥哥安好的夢幻中。
“千羽,我只是不想你後悔。”紀明皓見沐千羽落魄的轉身要離開,連忙上前一步,扯住她的手,急切的說道。
不想她後悔?是啊,她一直都在努力的,不要讓自己後悔,但是,不得不後悔。
從第一步,她就讓自己進入了萬劫不復之境。
“千羽……”紀明皓好像感覺到沐千羽的痛苦,連忙喚道,正想要追上去,卻發現自己被呂伏琴緊緊的抓住了衣襬,聽呂伏琴輕泣著喚道,“皇上,妾身是被逼的。”
已經走開的沐千羽冷冷一笑,以爲,她是聽不到,看不到的嗎?只不過,她已經沒有半點心思去與他們計較罷了。
沒有必要了,還能有什麼?沐千羽甩開倩寧欲要相扶的手,遠遠的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