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進甘露殿的門,絕對沒有你想象中的容易,就算這裡的主人被禁足,但也絕對是不容忽視的存在。
比如,一位常在想著甘露殿的貴妃娘娘獨自一人會寂寞,且她也不受關注,少了爭寵之心,便想著搬進來與貴妃同住,只是開了口,就被皇上的總管太監“請”了回去。
他們眼中的真實,不過是當事人故意布出來的假象。
太過寵愛的後果往往使她腹背受敵,冷落何時成爲了一種保護?
“皇兄?還在想常在的事情?”紀明凡難得與紀明皓共同處理一些國事,就碰到一位常在的請示,當真是哭笑不得。
以後失寵的人就往甘露殿去,不多時,殿裡面就擠得滿滿的。
“是啊!”紀明皓擡起頭來,嘆了口氣,“本以爲甘露殿已經十分冷清,可是現在依然有人打著它的主意。”
不過是隨口的問了幾句,紀明凡的心思便不在了甘露殿上,更是沒有提及住在裡面的人兒,好像很想與紀明皓討論國事,急於離開似的。
“你到底在忙些什麼?”紀明皓終於忍不住問道,身爲太子的紀明凡著實是不夠自覺,如若不是特別重大的事件,恐怕他是不會進宮的。
邊國那邊又有些動靜,雖說不大,卻足夠引得他們重視,誰知道邊國何時會突發其想,引發戰爭?
“和平很重要,臣弟在外征戰連年,總是想著,何時才能平息紛爭!”紀明凡完全無視紀明皓的疑問,徑自說道,好似是對紀明皓的不恭敬,事實上卻是心不在焉。
紀明皓也沒有怪紀明凡的意思,緩笑道,“我不會逼你說,你經歷過的事情,但是,我希望能有一天,聽你講一講。”
真的可能沒有恨嗎?換作是他,絕對不會像紀明凡那般輕易的寬恕吧,但自從紀明凡歸來,不僅沒有提及是誰害他落入護城河,更是沒有提及是誰半途劫殺了沐千旭,完全是想要將此事“一筆勾消”的態度。
絕對不是他們心存仁慈,卻是因爲皇上是他們的親人,不希望他左右爲難,紀明皓哪裡會不明白這樣的想法?
“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給一個交代!”紀明皓淡笑的說道,“只可惜,我從來就沒有什麼信譽,特別是在千羽的面前,聲名狼藉。”
提到沐千羽,紀明凡也總算是給了一些反應,但就像是聽到普通的熟識之人,沒有半點對過往的情誼。
他是真的冷血,還是受傷期間經歷了許多,纔會變得冷血?如果他能對沐千羽稍稍的和顏悅色,想必,沐千羽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麼難過吧?
他們的身份的確是沒有辦法改變,但能夠改變的卻是他們的情誼,從愛情變成親情需要時間,卻並非不可能,紀明凡連嘗試都不願意去做。
“皇兄,內憂外患,總是要先解決其中之一!”紀明凡很冷靜的說道,“臣弟認爲,內憂總不會是大障礙,可能皇上認爲,呂家的人勢力過於旁大,但絕對不會輕易的策反,相對安全!”頓了頓,又道,“依臣弟所知,邊國也不是那麼的熱衷於戰爭,不過是有些人教唆。國舅此次出訪,收效甚好,臣弟深以爲,這一次定然是另有原因的。”
言外之意呢?紀明皓從來都只想知道解決的方法,而不想聽到那些並不算太過重要的過程。
“國舅爺打算再次出使,順便解決自己的一些小麻煩!”紀明凡壓低了聲音,很是神秘的對紀明皓說道,好像那些“小麻煩”,卻是如何的令人忍俊不禁似的。
隱約的,紀明皓也是大概能猜得出來是哪些事情,但依然很憂鬱的思索著。
如果他另派他人前去,豈不是搶走了沐千旭的前功,但如果依然派沐千旭,怕是沐千羽會與他鬧得更僵吧?
那麼長一段時間的擔憂不是假的,令他們的磨合也產生了極大的障礙,長此以往,他們之間的隔閡會越來越大。
“皇兄,皇嫂並不是不講情誼的女子,只不過變故太大,令她一時間難以接受!”紀明凡開口說道,“先以國事爲重。”
紀明凡現在的冷靜,完全是紀明皓一直都沒有的,只要是涉及到沐千羽,紀明皓就會亂了分寸。
張了張嘴的紀明皓,最終沒有說出口,他實在是想問一問,因爲紀明凡認爲沐千羽總是深明大義,所以纔會在將她帶到恆國之後,再與恆國將士前去抗敵,獨留她於國內。
在紀明凡看來,沐千羽再活潑也始終賢良,紀明皓的心中卻是認爲,因爲沐千羽愛他所以始終替他著想。
“皇兄,如果換成其他人,豈不是搶了沐家的功勞,會讓皇嫂越來越難做的!”紀明凡忽而說道,“爲了皇嫂,也應該由國舅爺去。”
國舅爺是爲沐千羽在後宮爭得一席之位,但沐千羽想的永遠都只是家人簡單的平安罷了。
眉頭緊皺的紀明皓,一時間是真的拿不定主意。
“皇上,太后求見!”老總管不適時的插了一句,見到紀明皓的臉上露出非常不耐煩的模樣來,也立即退了出去,知道要如何回稟了。
“臣弟可以先行告退!”紀明凡提議著,他暫時不想與榮太后之間有太多的接觸,生怕發生衝突。
紀明皓好似是很爲難的擺了擺手,順手抓起桌上的手帕,掩住口鼻道,“不必了,母后現在也不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無非是有關於宮妃,我都懶得理會了。”
見紀明皓不停的用手帕擦拭著,隨便就將它丟到了一邊,在臉上是看不出什麼痕跡,手帕由讓他丟到了一邊。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這樣的動作已經持續了有幾個時辰了。
“皇兄哪裡不舒服?”紀明凡問道,卻見紀明皓擺了擺手,翻開了一個奏摺,打算與他繼續商量著下一件事情。
能夠有個一起討論的人不容易,何況,想要請紀明凡進宮,實在是太難,許多事情自然是急於處理的。
“皇兄,你沒事吧!”紀明凡更多的是注意著紀明皓的一舉一動,每次他拿起新的手帕,或者隨手抓起一張宣紙,掩住口鼻,輕輕的擦拭著,都會將它們丟到龍案之下。
紀明皓詫異的擡起頭,搖頭笑道,“自然有事,而且多不勝數啊!”
必然是有事相瞞,紀明凡慢慢的皺起了眉頭,他可不是一般的朝臣,看到紀明皓的動作即使懷疑也不會詢問,他卻忽然間就站了起來。
許是他的動作太大,令紀明皓不由得愣起眼睛,疑惑的看向他。
紀明凡大步流星的衝到龍案之前,令紀明皓本能的就站了起來,“凡弟,你要做什麼?”
總歸不會是行刺皇上,紀明凡的身上畢竟沒有佩劍,卻也足夠令紀明皓錯愕了。
“凡弟!”紀明皓眼看著紀明凡繞到龍案之後而阻之不及,見紀明凡撿起一塊手帕,清晰的看到上面的血跡。
“沒事,鼻子不舒服!”紀明皓尷尬的笑了笑,又抽出一塊新手帕,擦著鼻子,紀明凡卻是冷笑著,“皇兄,這可不是小事,要請太醫。”
請太醫?紀明皓連忙上前阻止,紀明凡卻不會由著他的性子來,立即命老總管請來衛洪,也不聽什麼只是普通鼻血的論調,如果只是普通的事件,哪裡會丟那麼多的手帕與宣紙到龍案之下?平時照看著紀明皓的人,又是怎麼做的?
不多時,衛洪便到,很快的替紀明皓把了脈,面色凝重的將紀明皓請出了御書房。
說不是大事,但是也必須好好保養,哪裡說流血流了幾個時辰的?身邊的人也的確是不太注意了。
當他們離開之時,皇上微恙的消息也登時傳遍了後宮,宮妃想要服侍在側卻被拒絕,因爲,皇上要求到甘露殿內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