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東西叫做“潛移默化”,在不知不覺中受到感染,慢慢的產生了變化,在感情方面猶爲明顯,在思想方面略顯艱難,但不是說就完全做不到。
起碼,把持著朝政的榮太后,漸漸如同“名正言順”般坐在了朝堂之上,幾乎聽不到了什麼反抗之音,“習以爲常”的東西,有的時候也顯得特別的可怕,因爲當所有的朝臣習慣了榮太后的存在以後,有可能就不再習慣紀明皓再次上朝處理政事了吧。
“太子殿下那邊如何了?”沐千羽的心裡清楚,問倩寧也得不到太多的答案,而是將那希望寄託在了紀明皓身邊的老總管身上,記得當初,老總管還會爲紀明皓做出奏摺的副本,不知道這一次有沒有暗地裡準備些什麼。
老總管微微一愣,輕輕的嘆了口氣,著實無力,以他老人家的能力,自然是沒有辦法從紀明皓那裡挖出什麼消息,提供給沐千羽,只能讓沐千羽失望而歸,只能說,這一次,紀明皓的做法令人充滿著不解。
到底怎麼樣了?恐怕,只有在前朝的榮太后最爲清楚,而後宮的他們,真的只能做出養花種草這種事情了。沐千羽心裡不滿,只能被她自己狠狠的壓下去,走一步算一步吧,畢竟紀明皓已經向她“保證”過了,除了相信,別無他法。
“皇上去了哪裡?”沐千羽忽然開口問道,身邊的倩寧一時間也說不出所以爲然來,現在的沐千羽對紀明皓的行蹤真的是越來越模糊了!
無心朝政的紀明皓,倒也算是對她時時陪伴,除了使得榮太后藉此慢慢把持了朝政,好像也真的沒有什麼特別不好的地方。沐千羽對紀明凡念念不忘,也知道紀明皓對她的好,所以現在的她努力的看向紀明皓,卻發現他躲得倒是足夠遠了。他是不是故意的?
暗惱的沐千羽決定要放棄尋找紀明皓的時候,卻見到格海一副諂媚的模樣奔來,他的這種表情,當真是非常難得一見啊!
“娘娘,找到皇上了,在祠堂呢!”格海得來的情報,倒是多多少少令沐千羽有些意外,沒有事情的時候,跑到祠堂那裡去做什麼?要不要去尋他,當沐千羽的心裡開始疑惑的時候,所走的方向卻出賣了她,她可是堂而皇之的走出了甘露殿。
而祠堂恰恰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到達,早就惴度了沐千羽心思的格海,早早的就備好了轎輦。也許,沐千羽從前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對紀明皓不如想象中的絕情,在很多時間都是十分顧慮的。
轎子搖搖晃晃的出現祠堂之前,令守在祠堂前的宮人都不由得微微一愣,從來沒有想到,今天會有人前來,立即上前迎著,心裡自然也會稍許犯著嘀咕,到底是什麼日子?
“皇上在裡面嗎?”下了轎子的沐千羽,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此,守在祠堂的宮人們自然是唯唯諾諾的應著,平時照看著祠堂的宮人,是最少與沐千羽接近,但想必沐千羽的“盛名”他們也都是聽說過的,哪裡敢得罪?
一言不發的沐千羽疾步走進了祠堂,說到底是真的很想知道紀明皓要做的事情,如此的令人不解。
邁入了祠堂,沐千羽立即感覺到像是有一股冷風吹撫似的,恐怕偌大的後宮中,惟有此處纔是最爲涼爽的吧?一時間走了神的沐千羽,不由得的念想到其他事情,從前,她都是聽說,到了炎夏,皇上會帶著宮妃到避署山莊內休養,怎麼在紀明皓這裡,卻是省去了這件事情?既然已經走到了紀明皓的面前,自然應該拜下的。
“臣妾見過皇上!”沐千羽向跪在牌前的紀明皓屈了屈膝,看著列宗的牌位,一時間卻不知道要如何行事,應該與紀明皓同樣的跪在這裡吧?當沐千羽準備走過去的時候,卻聽紀明皓道,“平時,我心裡不好的時候,會在這裡來,有一些想不通的事情,就會想通了。”
與其說是想通了,不如說是,將心裡的壓力漠視,其實起不到任何作用,一旦發生某些事情,那樣的感情,會再次噴井而出,甚至會比原來還要嚴重。沐千羽無法對紀明皓說出什麼實質性的安慰之語,不過是抿了抿脣,跪到了紀明皓的身邊,道,“臣妾好像到祠堂過一次,從來就沒有向父皇請過安,這次藉著皇上的光,臣妾就進一進孝吧!”說著,便拜了下去。
身邊的紀明皓再也沒有了言語,雙手合十,好像在思索著什麼,身邊的沐千羽自然也沒有去打擾他,卻是覺得,這裡也真的是一件想著心事的好地方。
“不肖子孫紀明皓在此發誓,無論沐千羽是愛我,恨我,甚至怨我,我都不會怪她!”紀明皓忽然開口說道,令沐千羽微微一愣,轉頭看向紀明皓虔誠的模樣,聽他繼續道,“今生,我只會疼惜她,愛護她,不會再傷害她,即便她要離開我,我也不會後悔,至死不渝。”
這是說給她聽的嗎?還是說給紀家的列祖列宗?一頭零水的沐千羽卻著實被感動著,以紀明皓的性子在祖牌面前說出來的誓言,哪裡能不去相信?只不過,她不知道要如何去接受。
“千羽,以後,我會陪著你!”紀明皓轉頭看向沐千羽,道,“絕對不會再傷害你。”
毫無預兆的一件事情,卻狠狠的敲進了沐千羽的心門,不能說她完全不會給予迴應,在完全失去了紀明凡之後,紀明皓卻又成了她的依靠不是嗎?可她的心裡卻有一絲不情願,是在替紀明皓的不值,如果她將紀明皓作爲紀明凡之後的依託,又何嘗對紀明皓是公平的?
“臣妾現在做不到!”沐千羽很是真誠的說道,“想要完全忘記他是不可能的,臣妾需要的不僅僅時間!”不僅僅是時間,而是將那份情完全拋後,重新接受新感情的能力,她怕自己做不到。
紀明皓僅是輕輕一笑,全然不在意沐千羽的想法似的,握住沐千羽的手,一齊起了身。
他何嘗去在意過沐千羽心裡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不過是事已至此,他得到了,就要開始慢慢的學會走到她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