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見過聖上!”沐千羽向紀明皓俯身行禮,被一把就拉扯了起來,聽紀明皓笑著,“今天辛苦了,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微愣的沐千羽,按部就班的回答著,仔細的觀賞著紀明皓想要掩飾的慌亂情緒,讓她反倒是漸漸不安起來。
從即時起,紀明皓便已然是天子,手中有著無尚的權力,但沐千羽卻是時刻都不敢忘記,她的身邊另有一個看似將後宮權力交託,其實依然在用力掌握的榮貴妃,需得萬事小心。
沐千羽正打算服侍紀明皓寬衣時,卻發(fā)覺,紀明皓心中的小秘密就快要留不住了。
“千羽,沐城主被急病了!”紀明皓忽的握住沐千羽的手,令她不得不停頓下來,“他得知你的長兄……便去朝華宮向母妃理論,不知道母妃說了什麼,便氣病了,今日……當真是拖病而來。”
垂下眼簾的沐千羽一言不發(fā),就不心疼父親是似的,但她更心疼的是兄長,現在的她已經失去了明凡哥哥,當然不能讓自己的兄長暴露於人前受到危險,而父親也終有一日會感受到“失而復得”的喜悅的。
想必,倩寧說的好事,即是如此吧,父親與榮貴妃相護多年,榮貴妃是如何計劃,父親不可能不知道,偏偏自己的長子被利用了進去。
果然是件好事,也許他們之間會因此生出嫌隙吧!
“殿下,早些睡吧,明日還有事情!”沐千羽避而不談,紀明皓也只好將心裡唸了許多的說法吞了回去。
當放下牀幔的一剎那,沐千羽只覺得心裡冰火兩重天啊!
齋戒自省,同往城外郊區(qū)祭壇處。
已被封爲“聖母皇太后”的母妃與沐千羽走在紀明皓的身後,百官尾隨。
聽著四周鼓樂齊鳴,沐千羽隱約覺得寒意爬上背脊,令她瑟瑟發(fā)抖,從來沒有一次祭天之禮,會有女眷出席,這一次是破例,幾乎是前所未有、史無前例。
相比於榮太后無法掩飾得意與榮耀的神情,沐千羽始終冰冷著臉,冷冷的掃視著與她幾乎毫無關係的大典,爲何朝臣不反對她們參與祭天,還是本就應該如此?
宰殺極品,進獻五齊,冷眼旁觀的沐千羽直到儀式結束,也沒有露出半點其他表情,只到無意中掃到紀明皓身後的侍衛(wèi),頓時一驚,除些就跌坐到地上。
此時絕對不能失儀,努力深呼吸的沐千羽,讓自己的表現從容,目光卻沒有再離開過紀明皓身後半分。
哥哥,你怎麼可以出現在這裡?有多麼的危險?如果被認出來,會被認爲圖謀不軌的。
心驚膽戰(zhàn)的她在祭天之禮後,便看著紀明皓率先離開祭壇,其他人則一一尾隨。
本以爲會直接回到皇宮,不料,再次下了馬車的沐千羽,卻發(fā)現,竟然來到了皇城門之前,宮官已然站妥,她倒是站得太多。
“小姐小心!”倩寧扶著沐千羽走到榮太后的身邊,忽然明白,這是要舉行特赦之儀,主要是赦免囚徒。
本準備走上城樓的紀明皓,突然站定,回過頭來,看向沐千羽,笑道,“貴妃,隨朕來。”
我?沐千羽終於有所無法再繼續(xù)掩飾自己的驚慌,站在紀明皓身後的兄長垂著眼簾,畢恭畢敬,沒有向她有任何提示。
不可以向前,有資格站在城樓上宣佈特赦的人,只有紀明皓,她若是上去……
“貴妃?來!”紀明皓用自己的笑容來爲沐千羽壯膽,卻沒有讓她的膽子變大,並且,她已經聽到身後傳來百官輕聲議論,臉色越來越難看。
榮太后嘆了口氣,伸手將沐千羽推著向前走聞一步。
錯愕的沐千羽連忙回過頭來,驚訝的看著榮太后。
“去吧,皇上在等你!”榮太后很是慈祥溫柔的笑容,才真的是讓沐千羽鼓起勇氣將手伸到了紀明皓的手中,緊緊相握。
再次回頭,沐千羽依然見到榮太后很是欣慰的表情,越來越不理解。
“別怕,百官說你做得不妥當的地方,豈不都是朕做的?”紀明皓拉著沐千羽的手,慢慢的走上了城樓,樂聲再起,卻讓沐千羽覺得,好像來到戰(zhàn)場上,聽到了那雷雷戰(zhàn)鼓。
這後宮,從來不也是殺場嗎?
儀官長長說詞,令沐千羽慢慢的鎮(zhèn)定下來,居高臨下的她俯視著城下,竟然產生難以言喻的“優(yōu)越感”。
城門大開,免刑的囚徒蜂擁離開,他們身上的衣物破爛,彷彿歷經了世間最苦的磨難,令她想起了逃出恆國的苦難百姓。
沐千羽將抽回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這一日,究竟花費了多少銀兩,做如此華而不實的事情,卻又有誰會想到爲國中的百姓做一些實事?有誰想過,如何讓難民溫飽?
“千羽,在想什麼?”紀明皓低聲問道。直言不諱的沐千羽可謂是面色不善,冷笑著,“想著,顛沛流離的恆國百姓。”
“千羽真的是憂國憂民,朕已經決定派人接替凡弟,駐紮恆國,你認爲呢?”紀明皓痛心的聲音並沒有傳到沐千羽的心裡,卻讓她覺得實在是太刺耳了,轉頭對紀明皓笑道,“皇上說的有理,就怕邊國趁機來犯,臣妾在永州城時就聽說過,呂家少年……曉勇。”
若有所思的紀明皓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轉頭看向得到自由的囚徒,眼神卻越來越黯淡。
“皇上仁慈,對待犯了重刑的囚徒都能夠往開一面,不如……對前太子妃也往開一面吧!”沐千羽忽然轉頭笑道,“她也不過是渴望是到皇上的寵愛。”
“封個貴人,養(yǎng)在宮裡吧!”紀明皓倒是順著沐千羽的意思說道,“她是母后身邊的人,既然要派呂家的人做恆國,自然也要安撫。”
原來,紀明皓早早的就想好了一切,卻定要從她的嘴裡面聽出來,當真是狡猾異常。
犯了重罪,卻可以得到自由,她不過是想與心愛的人在一起,何苦要將她關在“牢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