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天之驕子,從一出生到登基之前,所做、所學的一切都是爲了有朝一日,成爲君主,一統天下,治理國事。
他的出生不僅僅是榮華富貴,且是有重重的壓力,註定,他不是會一個完全軟弱、仁慈的人,對沐千羽的態度完全不可能拿到朝堂上來。
如果哪一天,他這副模樣被沐千羽撞到,有可能將他們的距離拉得越來越遠,從凡弟的身上可以看得出,沐千羽到底是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皇上!”一位大臣用他痛心疾首的聲音,向紀明皓說道,“您不能一直如此的寵著貴妃,會鬧出大事情來的。”
這句話,紀明皓都不太記得自己究竟反駁過多少次,直到現在,被舊事重提時,他都沒有了去應對的心情。
她是永州城主之女,其父沐佑是靠著自己的雙手打出來的天下,在馬背上赫赫有名的長勝將,卻只能駐留於永州城,看似是一位屬國之主,卻沒有封號。
如此一來,沐千羽的地位與身份,自然沒有辦法與呂家的人相比,連平時都不被提及的榮家子弟,恐怕都攀比不上吧!
她入宮,也不算是十分的光彩,數座城池換她來了京城,明著是相邀,實爲人質,轉眼又成爲了太子側妃,在太子府雞飛狗跳之時,又一躍成爲貴妃。
這是殊榮?不,這是寵信,絕對的相信。
他可能會因爲沐千羽的存在,而成爲這史上最爲昏庸,最無能的君主,因爲愛著貴妃而不會再理會江山。
那些苦心勸說的朝臣,就算對他有所非議,但也知道,皇位,絕對不可能由他人替代,只能,讓他迷途知返,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眼見著離他最近的朝臣,都對沐千羽有著難以言喻的評論,紀明皓都不敢想象外界對沐千羽會評成什麼樣子。
他沒有辦法幫沐千羽塑造賢惠的形象,那就保護著沐千羽,不讓她聽到外面的隻言片語,永遠的沉默下去吧,他相信,只要自己在皇位一天,沐千羽就永遠都不會聽到任何不利於她的傳聞。
什麼“貴妃心狠手辣,殘害妃嬪,毒殺皇嗣”等等罪名都羅列了起來,狠狠的壓在了沐千羽的身上,恨不得將她形容爲世界上最可怕的妖婦,一言不發的紀明皓只是聽著,冷冷的看著他們。
國難當前時,他們又在做什麼?將事情推到一位年少臣子的身上,就能代表出他們的風範來?這些老謀深算的傢伙,也是時候慢慢的“清理”一下了!
朝臣苦口婆心的勸著,就連本應該以旁觀者的角落來記錄事情的史官,都出現在大殿之上,控訴沐千羽的罪行,惟有,呂家的人一聲不吭,置身外,根本就沒有參與的打算,倒是令人心中疑惑了。
紀明皓本欲問一問呂家的老臣們,他們對這件事情,應該更有見解吧?當他欲要提出來的時候,又有大臣打斷了他的想法。
執拗,可怕的執拗,放著國家大事不理會,所有的言語都來抨擊一位女子,到底哪裡襲了他們的利益?
紀明皓心裡清楚得很,就算他現在用力的反駁,向他們解釋,恐怕都不會有任何迴應,索性只是聽著,直到他們說累了,說渴了,說不下去了。
終於停下了?輪到他開口了吧?紀明皓冷冷的笑著,頗有幾分不以爲然的模樣。
龍椅上的紀明皓,狠狠的打了個哈欠道,“就這些?”
用了這麼長的時間,只是說了這麼多的無用之語嗎?紀明皓輕輕的敲著龍案,看向他們五彩斑斕的模樣,哭笑不得中透著幾分得意,顯然,已經達到了他想要的目的,雖然有些難以自圓其說。
忽的,羣臣竟然同時跪地,向紀明皓施加壓力。
“皇上,皇貴妃不忠不孝,不賢不德,罪大惡極,實在罄竹難書??!”
這麼嚴重嗎?紀明皓從來不知道,沐千羽的“惡行”都已經“罄竹難書”了?聽起來,當真是天方夜譚了吧?
怎麼?呂家人迫不及待的希望能將沐千羽拉下貴妃之位,將呂家的兩位女兒其中之後扯上皇后的位置,控制整個後宮?藉著朝臣的力量,自己躲在暗處慢慢的欣賞著,實在是……
紀明皓修長的手指輕輕釦上了彈劾的摺子,“怎麼樣,朕慣的?!?
剎時安靜,好像他們都在同時的回味著這句話,漸漸的,羣臣開始有了勸說與哭訴之意,卻完全動搖不了紀明皓的心。
“朕,想要如何,就會如何?!奔o明皓很不客氣的說道,“朕,從來不介意,好好的對待‘忠臣’?!?
忠臣,就是對他是忠誠的人,其他的根本就不會作數的。
羣臣勸說的聲音終於漸漸的弱了下來,紀明皓的手段,後宮女子不常見,卻也是雷厲風行,毫不留情。
到底誰是皇上,他們還是分得清的。
宣佈退朝的紀明皓,離開金鑾殿時,面容漸漸冷峻下來,而看到背對著他坐在轎上的沐千羽與呂家姐妹對峙之時,心是更加的低落。
自己是否真的能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