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太子歸來會是一件喜氣洋洋的事情,無論戰事如何,是否和平解決,都是大功一件,但是守在御書房外的宮人就不明白了,爲什麼他們會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奴才見過娘娘!”御書房外的宮人向沐千羽拜了下去,沐千羽也不曾急著入內,而是靜靜的等待著,直到老總管回稟了皇上,她才走了進去。
“臣妾……”沐千羽一進去就準備行禮,卻聽紀明皓沉音道,“不必多禮,先坐下來吧?!?
沐千羽淡淡的掃了一眼,發現紀明凡低著頭,倚坐到另一邊,完全沒有向她行禮的打算。
儘管她不是重視虛禮的人,但是以紀明凡目前的行爲來看,著實是太令人不解了吧?
等她坐了下來,他們也是一言不發,著實是不理解他們到底在思索著什麼。
“皇上,人帶到了。”老總管忽然在紀明皓的耳邊,輕聲說道,他將聲音壓得很低,語氣也略帶著惶恐,到底是什麼人令他如此不安。
紀明皓點了點頭,擡頭看向沐千羽,且向她伸出手來,如同求救一般。
疑惑的她只好起了身,繞到龍案之後,走到紀明皓的身邊,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轉頭看向門前。
是誰讓他不安?被帶進來的人,到底會是誰?
“請他進來吧!”紀明皓用了一個“請”字,可見對方的身份不容小窺,但被如此的對待,小心翼翼生怕節外生枝,好像又是犯了什麼重罪似的。
當御書房的門被緩緩的打開來,一名宮人請著一位老先生就走了進來。
見老先生頗有大將風範,氣宇軒昂,絕對非平常之輩。
“老臣,見過皇上,見過太子殿下!”那位老先生微微的俯了俯身,方又道,“見過……貴妃娘娘。”
這位老先生仿若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很是令她恍惚,畢竟 真的沒有見識過,令她隱約不安。
“呂侯,別來無恙!”紀明皓勾脣冷笑著,微微前傾,哼笑道,“家人可平安?”
是呂侯?震驚的沐千羽瞪著眼睛,看向呂侯,的確是在眉宇間與呂伏琴有些相像,怪不得是似曾相識,但他本應該留於自己的屬國,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紀明凡帶回來的嗎?不是說,會給他們一個驚喜嗎?這就算是……驚喜?
“臣惟有一女呂伏琴,她好,老臣的全家便都很好?!眳魏钜蛔忠活D的說道,大有要與自己的女兒榮辱與共的打算似的,令旁人哭笑不得。
好像,他老人家已經誤會了某些事情,冷笑的紀明皓暗暗的皺了皺眉,轉頭看向紀明凡,他們之前自然是已經通過氣,但是在長輩的面前,他們總是以晚輩的身份自居,常常會忽略他身爲君主的自覺。
只要細細一想,就可以知道前因後果,估計著,進犯永州城之事,呂侯就是其中的參與者,甚至是主謀之一,否則,怎麼會單單將他請了過來,非其他呂家的子弟呢?
他們三個人皆是定定的看著呂侯,好像想要從呂侯的眼中,看出什麼特別的事情來。
緊抿著脣的沐千羽是一言不發,估計著呂侯是知道些特別的事情來,否則,紀明凡不會大費周章的將他帶到了京城。
要知道,呂侯所在的位置與永州並不相近,相反,倒是與恆國靠近,千里迢迢入京,哪裡會沒有原因的?
“呂侯,您老人家見忘了……”紀明皓似笑非笑的看著呂侯,意味深長的說道,“呂嬪在後宮一直都很好,可惜,因爲呂侯的原因,將來的日子怕就是會不太好過了。”
明顯的,看到呂侯的肩膀微微一顫。
很多時候,呂家人都受到了榮太后的誤導,好像在朝事之上,皇上盡是聽從榮太后的,纔會讓呂家人有恃無恐。
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紀明皓真的是事事都聽從榮太后嗎?若是如此,怕是紀明凡根本就不會前往永州城救急,呂侯更不會被請到京城之中。
“望皇上明查?!眳魏钗⑽⒁汇?,顯然,明白自己是說錯了話,立即磕頭道。
“你還要朕怎麼查?需要將所有的參與此事的呂家人都召喚而來,聽聽他們的意思嗎?”紀明皓重重的拍了一下龍案,對呂侯用力的喝道,令呂侯大爲驚詫。
他們都低估了紀明皓,高估了自己吧?恐怕他們都認爲,能夠當機立斷的人甚至會是紀明凡,而不是他們常常掛在嘴邊“英明神武”的皇上吧?
“許是,他們會說出更有價值的事情來?!奔o明皓微微一笑,甚是胸有成竹的說道,“既然如此,呂侯就先請回吧!”
這就讓他離開了?沐千羽一直都不在狀態之內,總是在想著呂侯會用什麼樣的辦法,煽動相隔萬里的永州城附近的屬國來攻擊永州城。
如釋重負的呂侯緩緩的站了起來,方要謝恩,就聽紀明皓轉頭問向紀明凡,道,“太子,呂侯現如今住在什麼地方?”
呂侯纔剛剛入京,哪裡能安排什麼地方?
回過神來的沐千羽這才反應過來,難道紀明皓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了呂侯嗎?心中隱約有氣難平,又強勢的將氣憤壓了下去,相信紀明皓是有著自己的打算,不會讓她太過失望的。
“暫時沒有安排?”紀明凡緩緩的起了身,如實回道。他的神情中好像在隱隱的謀算著什麼,絲毫不會掩飾自己的心意。
急不可耐的沐千羽,真的很想從他們的嘴裡挖出特別的事情來,可是見他們“眉來眼去”,完全將她拋之腦後。
讓她站在這裡,就是爲了當花瓶嗎?
“可有特別好的選擇?畢竟,呂侯也是國丈啊……”紀明皓冷冷一笑,好像甚是爲難的模樣,怕是心裡面也有了計較了吧?
給呂侯安排住處,好像變成了一件非常有學問的事情。
紀明凡面帶笑容的轉頭看向呂侯,挑了挑眉,“如果呂侯不嫌棄,請先住在太子府吧!”
不知又是安的什麼心思。
這葫蘆裡面,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如果此時實在不是她開口的時機,她早已脫口而出了。
呂侯微微一愣,顯然是沒有預料到事情會是如此發展,方要拒絕,便聽到紀明皓爲他做了安排。
“也好,呂侯難得入京,朕自然應該找個能信得過的人,‘照顧’著呂侯?!奔o明皓微微點了點頭,很是贊同的說道,“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記得,閒暇的時候,好好的爲呂侯說說呂嬪在後宮的生活,朕,是相當的沒有薄待啊。”
即使是沒有薄待,聽著他的語氣,也是覺得毛骨悚然?。?
紀明凡氣定神閒的領了旨意,便請著呂侯離開了御書房。
自始至終,沐千羽都沒有鬧清楚,這唱的到底是哪一齣戲,爲何要請呂侯?她又爲什麼會站在這裡?
“千羽!”紀明皓忽的靠到了沐千羽的懷中,長長的嘆了口氣,甚是輕鬆的說道,“有了他,就能知道到底是誰暗中策劃了,他就是重要的人證。”
事情分明就是明擺著,但是如果不捅開,恐怕紀明皓會一直受制於人,但是如果捅開來,怕是會對榮太后不利,如何做,需要權衡吧?畢竟,榮太后是紀明皓的母親。
抿著脣的沐千羽只是看著方纔呂侯所跪之處,搖了搖了搖頭,苦笑著,“可是,沒有半點有用的消息,不是嗎?”
呂侯不肯說,再重要也不能將什麼暗中策劃的人抓出來,又有何用處?
“我早就知道,他不會這麼輕易的說出來。”紀明皓冷冷一笑道,“但是,我也知道,他一向都非常的疼愛女兒,甚至想要看著自己的女兒登上後位,自己的外孫成爲太子,日後繼位,所以……他挺不了太久的?!?
這是誰的主意?沐千羽在心中暗暗的想著。
不像是紀明凡,他從來都是單槍直入,如此繞著彎彎的事情,從來就不是他所能做得出來的,他的腦子也不是特別的夠用。
更不應該是紀明皓,他從來不會算計著自己身邊的女人,何況是自己最爲疼愛的皇子?
絲毫沒有任何評定的沐千羽不過是站在紀明皓的身邊,無聲的支持著他,選擇不去追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