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皇上翻牌子,去的是鳳儀宮;今兒,皇上翻牌子,去的是鳳儀宮;估計著明兒的牌子,跑不了依然是鳳儀宮的。
原本內務府的上上下下還想去討好著他們看中小主,覺得有朝一日能夠步步登天,沒有料到,天,她們是沒有上得去,反而就快要被遺忘在皇宮的角落了。
從前是宮人們努力的想要討好各宮的小主,什麼都送最好的,生怕她們一朝得寵,再將他們狠狠的踩在腳底下,自然是要想盡辦法的將主子們服侍得舒舒服服的,現在的情況是一朝全變。如今,內務府對各位小主們已經不像是從前那般上心,各宮的小主倒是常常倒些些銀兩希望能夠補貼宮中己用,並且需要藉著宮人們的力量,希望能在皇上的面前露個臉。
後宮爭寵之風越來越盛,不是因爲相互之間的嫉恨,而是希望能夠有機會面聖,更是奇怪,除了各宮之主外幾乎無緣得見的貴妃娘娘到底有什麼好,能夠佔據了皇上除了公事以外的全部時間。
匪夷所思了,是不是?面對渾然未知的紀明皓,沐千羽也是滿心的疑惑著,他就真的想不起後宮的諸位小主了嗎?但是她從來不會提醒皇上要做到什麼“雨露均沾”,在明知道後宮諸位小主對她怨恨的時候,依然將皇上獨佔,看起來,似乎是不太想要穩固自己在後宮的地位似的。
“皇上,要不要去太后宮,陪母后用膳?”沐千羽一面替紀明皓穿衣,一面笑著問道。
自從各位官員的千金入宮之後,紀明皓除了日常請安,再也沒有到太后宮中久留,好像心裡憋著一股氣似的,讓人哭笑不得。
沐千羽自然也沒有做好兒媳的打算,卻是時不時的在紀明皓的面前表現出從前少見的溫柔來,時常令紀明皓心軟又心疼。
“等我回來!”紀明皓在沐千羽的額頭上輕輕一吻,連早膳都沒有來得及去吃,便轉身匆匆的去上朝了。
服侍著沐千羽的倩寧,低聲提醒著,“小姐,太后……現在對小姐一定是忌憚得很,估計著,是不會輕易的看著小姐獨寵後宮的。”
她當然知道,榮太后現在一定是用心的做盡了手腳,但是想要改變一個人的心意,卻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現在的她,正在努力的去試探皇上的心意。
“倩寧,將我的意思傳下去,本宮也不是皇后,不需要這些宮妃日日來請安,如果有人爭風吃醋,就由著他們去吧。”沐千羽對倩寧說道,看著他們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覺得心裡悶悶的,非常的不舒服,繼而又道,“太后不過是擔心我會造成呂、榮兩家的失勢,我只要替她穩固了呂、榮兩家在朝中的勢力,是不是她也就能安心了?”
沐千羽不是在說著自己的打算,而是在詢問著倩寧的意見,無論在何時,倩寧的意見永遠都是她的第一考量。
“小姐說得有理,只是……”倩寧抿了抿脣,最後將心裡的話壓了下去。
扭過頭的沐千羽剛想問向倩寧,忽然聽到有小宮女回稟,有兩位新進的貴人在鳳儀宮外吵得很兇,紛紛想請貴妃來講理。
懶得理會的沐千羽似乎對已經發生的一切,早在預料之中,不過是讓倩寧幫著她將人打發了,他們吃醋不一定是真的,難道真的想被趕出宮去?何況,進宮的有幾個人是膚淺的?估計著背後有人在使個小計策,想要試探著她的最後底線吧?冷笑著的沐千羽不置可否,由小宮女服侍著用早膳。
不多時,歸來的倩寧將前來請安的呂煙帶了進來。
“妾身見過娘娘!”呂煙向沐千羽淺淺的行了個禮,笑道,“娘娘今天的早膳,用得好晚。”
是啊!沐千羽淺淺一笑,沒有迴應,不過是與呂煙說了幾句話,便開始用早膳,至於前來請安的呂煙,倒是帶來了繡線,坐在旁邊認真的理著。
這一天的時間,他們就將這麼打發著。
將呂煙邀請到鳳儀宮,這是他們共同的決定,不過是爲了讓榮太后放下些許戒心,儘管呂煙是榮太后一再要求紀明皓留在身邊的,但是她的一些作法曾經令榮太后傷透了腦筋,否則,也不會想到扶持榮家的女兒。
一直無話,他們彼此之間不過是協作的關係,情誼始終處於冰點的狀態,對於對方根本就是毫不在乎的。
用過早膳的沐千羽,當真是閒著無事,總不能衝到院子裡去比劃一套並不熟悉的劍法,只能靠一些平時不看的書籍來打發時間,像呂煙那般一針一線的做著手藝,她可是學不來的。
坐在窗下的她便靜靜的看著書,時不時的有些昏睡的感覺,可真的是成了打發時間了。
這種安靜,待紀明皓下了早朝之後就會被打破,呂煙也怠於一直坐在這裡,午膳前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宮裡的太監風一般的衝到了寢宮內,“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上,唬了他們一跳。
正在走神的倩寧被這聲“巨響”強行喚回了神質,懊惱的看向撫著胸口,皺著面容的沐千羽,一步走到太監的面前,揚起巴掌就是響亮的一聲。
當真是果絕啊,注意力剛剛從繡線上轉移開來的呂煙,哭笑不得的看向那太監,無論發生任何事情,處事不驚才行。
不住磕頭的小太監怕是已經忘了來時的想法,令沐千羽大爲頭疼。
她一直將宮中的權力放手給倩寧,弄得倩寧好像纔是鳳儀宮的主人一般,可是他們都忘記了,應該將宮人們好好培養出自己的心腹來,顯然,沐千羽懶於做這件事情。
“需要幫忙嗎?”呂煙看向沐千羽,顯然沐千羽對宮裡的運作十分的不適應,卻見沐千羽擡起頭,冷笑道,“本宮不需要幫忙,本宮只需要清理。”轉而問向小太監,問道,“以後好好做事,莫在慌張,發生了什麼事?”
太監顫著聲音,說出一件極爲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原來是鳳儀宮的宮牆上被撥了黑狗血。
這纔是真正的莫名其妙,聽到這麼一件荒唐的事情,沐千羽並沒有像呂煙表現出來惶恐,而是很不開心的說道,“真過分,你們是怎麼知道那是狗血的?能分辨出來味道嗎?”
現在可不是糾結這種事情的時候,畢竟宮牆上出現鮮血,可不是吉利的事情。
主要的是潑血的人應該已經離開。
“倩寧,去看看到底是誰潑的,她又想要誣陷誰。”沐千羽很是無奈的說道,她最討厭麻煩的事情。
一言不發的呂煙,只能陪著沐千羽去查看那片宮牆。
長長的一隊人,慢悠悠的走到那片被潑得散發一股腥氣的宮牆,令沐千羽忍不住想要嘔吐。
真的潑得夠密集的了!
“聞起來不像是新鮮的血,是怎麼弄進宮裡的?”沐千羽皺著眉頭,很是不解的問道,呂煙卻笑著說,“帶進來的確很難,有的時候,也很容易。”
沒有事情是絕對的,是嗎?想必再等上一段時間,就會有人相互咬著跑出來,指責是對方所做的吧?
“娘娘,皇上回來了。”宮女在沐千羽的身後提醒著,沐千羽微微一愣,真的是很會挑時間,知道皇上回來看到這樣的場面,有可能會勃然大怒,當然,另外有一種可能。
他會視而不見。
“走吧,一起去用午膳,之後你再回宮!”沐千羽很是不滿的抿了抿脣,估計著要將倩寧留下來,清理這些痕跡了,畢竟,沒有辦法通過它找到任何線索,只能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見一見皇上是應該的,但是妾身更想回宮去休息。”呂煙挑眉一笑,骨子裡的硬氣是騙不了人的。
身後傳來腳步聲,呂煙赫然回頭,立即就俯下身去,估計她說的話,已經被皇上聽到了。
“你回去休息吧,朕也要同貴妃用午膳了!”紀明皓皺著眉頭,看著牆上的一片血跡,表情很是滑稽,冷笑著,“朕記得,還沒有給他們爭寵的機會呢,他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動手了。”
尷尬,無限的尷尬啊!
呂煙笑道,“皇上不必掛心,娘娘會處理好的,妾身先告退了。”看到她一刻都不想久留的模樣,沐千羽微微冷笑著,做得太過明顯,也就失去了原有的趣味,不是嗎?
沐千羽沒有再言語,只是將倩寧留下來處理血跡,轉身與紀明皓一同用膳。
紀明皓根本就不在意,她也只好假裝視而不見了。
回到宮裡,她就發現一處高椅上擺著一顆不小的玉石,裡面的自然紋路赫然就是一隻綵鳳,很是漂亮,轉問詢問。
卻不過是有人看此玉極美,紋路寓意極好,便獻給了紀明皓,紀明皓也自然的將它擺進了鳳儀宮,並沒有特別的炫耀於它,彷彿擺在這裡,根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真的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