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未見過高修玲,但一看那面相就知**,與高修永差不多有五六分相似,只是眼睛與俞梓煙一樣是一雙杏眸,可是她眉骨過高,不但是一副天生剋夫,讓夫綱不正之外,還帶著些兇惡之氣,根本就沒有俞梓煙的高雅婉約。
她來勢洶洶,高鬱鳶倒是有些好奇,這文安侯府上下,除了侯爺高進之外,誰對俞梓煙不是客客氣氣的。
然接下來她們的然話倒是叫高鬱鳶頗有興致,尤其是高修玲和俞梓煙分別對待高似水的態度,真的叫高鬱鳶有些懷疑,她們倆是不是靈魂被互換了。
但高修玲聽聞高似水即將回來匆匆走後,俞梓煙的話讓高鬱鳶大吃一驚,想不到這位姑姑也是有故事的人。方纔罵自己罵的不是挺歡的吧,現在自己就是要對付文安侯府,在多鬧一件醜事出來,也是無所謂的。
所以聽聞高似水回來,有些擔心高鬱鳶的人滄月就看到了一臉興奮的高鬱鳶哼唱著小曲回來。不禁有些好奇:“高似水回來,您用得著找麼開心麼?”
高鬱鳶搖搖頭,伸手示意她靠近,方在她耳邊小聲將高修玲出嫁之前與別人有染之事告訴她。
滄月一臉恍然大悟,“我說呢,這位姑奶奶怎麼會嫁到西北婺州那樣的貧苦之地。”想不到這其中竟是有這樣的緣由,不過呂氏那裡捂得也緊,當年竟然一點風聲沒有,讓大家憑空猜測了許久,還以爲高修玲的那夫君是什麼才子,不想這麼多年在婺州刺史位置一坐,竟然是十幾年。
一面好奇的朝高鬱鳶問道:“可是,夫人爲何忽然要查……”就算同小姑子不對付,可高流年到底是以後要繼承爵位之人,這樣把舊事翻出來,對高流年沒什麼好處吧?
她這一說,高鬱鳶也想到了最近俞梓煙的總總不對勁之處,先是她沒有保高似水,反而還攔下了自己被送往相府的庚貼,再有就是沒派任何人山上照顧高似水。
“山上的火,是不是夫人派人暗中放的?”滄月想來,除了俞梓煙之外,還誰有這膽子?
高鬱鳶卻是很肯定的搖著頭:“不可能,我看她當時還也很是吃驚,而且高似水能回來,她似乎很不高興。也罷了,你有空就去查一查。”
滄月應著,忽想起隱在四角上的四人,方小心翼翼道:“屬下本是讓滄海幫忙去問大王有沒有認識的小妖,沒想到他把昨兒發生的事情告訴世子爺了。世子爺不放心,所以叫滄浪他們四人過來。”
高鬱鳶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只是他們的氣息跟滄月差不多,所以便沒防備。“嗯,大王那裡可是有什麼消息?”
“沒有,不過他說最近京城裡來了只狐貍精。”頓了一頓,有些期待道:“據說還是男的。”
“狐妖多喜歡幻術毀人心境,哪裡用得著親自動手。”所以高鬱鳶直接將這隻狐貍精排除在外。看了一眼收拾得差不多的院子,門也安裝好了,便朝滄月吩咐道:“你給他們安排住處就是,一會兒我估摸著高似水回過來,我先去睡一會兒,她來叫我。”
她所料不假,剛一回府的高似水連衣裳都沒換,也沒去給呂氏和俞梓煙請安,就先到她這裡來了。
高流年一臉心疼的跟在她的後頭,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裹在她的身上,但儘管如此,依舊沒能遮擋住高似水裡面破舊的衣裳。
高鬱鳶被滄月叫醒下樓來的時候,還惺忪著睡眼,看到身著破衣爛衫的高似水,還以爲自己沒睡醒,趕忙揉了揉眼睛。
但見高似水站在院中,一臉蒼白無任何血色,眼中滿是閃爍之色,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看著高鬱鳶下樓,更是一臉自責的主動迎過去:“三妹妹,對不起,都是那****被鬼迷了心竅,才做出那樣的事情來。”說著,竟然一臉真誠後悔的哭了起來。
高鬱鳶著實被驚到了,她知道高似水回來定然會先給自己道歉,但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真誠’。於是愣住了,沒及時回覆她的話,這讓跟過來的高流年一臉不悅道:“你還想似水怎麼樣?她都已經給你道歉了,而去還差點死在山上,你的心腸到底是什麼做的?”
面對這莫名其妙來的質問,高鬱鳶感覺很無辜,一本正經的朝高流年看去:“做錯事情光憑道歉是沒有什麼用的,如果這樣有用的話,要府尹大人還要來做什麼,滿庭的衙役衙差又該做什麼?再者你要弄清楚,她差點死在山上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那是皇上下的口諭,你不滿可以找皇上說理,別對這我大呼小叫;而且,這跟我的心腸是什麼做的有什麼關係麼?”
見她同高流年爭執起來,高似水那雙水靈的杏眸裡滿身驚慌失措,眼淚跟不要錢似的撲撲往下滾,“妹妹,你還是不能原諒姐姐麼?姐姐那日真的是糊塗了,以後再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高流年被高鬱鳶堵得說不出話來,正是氣悶著,見高似水又如此低三下四的求高鬱鳶原諒,更是哭得自己心疼無比。當即氣得大聲振道:“當初就直接該把你一把捏死,而不是扔了!我更不該跟父親一同去把你接回來。”
他的聲音很大,而院子卻很小,不止是屋中養傷的緋紅聽到,連四角之上的風平浪靜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可是他們世子爺未來的世子妃,竟然任由這等平庸之輩如此辱罵,滄浪想要出手,可又想看看這高鬱鳶到底有什麼本事,除了這張絕世容姿之外,還有什麼能讓世子爺如此看重。所以便又退了下去,其他三人見他沒動作,自然不出手。
高鬱鳶也被高流年的這話驚到,好一會兒才慢悠悠道:“嗯,多謝你的這句話。”正愁沒好理由動手呢。
此刻衆人只覺得她腦子有病,被人如此咒罵,她還要謝對方。
只有熟悉她性子的滄月知道,高流年只怕要倒大黴了,卻還不自知。
高似水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猶豫著要不要繼續求高鬱鳶原諒,不過那眼角卻是不斷的打量高鬱鳶的神色,她對身邊那個小丫頭不錯,沒有理由那個丫頭死了,她不難過啊。可是怎麼看高鬱鳶,臉上一點悲傷的表情都沒有,高似水不禁納悶起來。
“似水!”一個淒厲無比的女聲從院門口傳來,衆人皆回頭望去,卻見來人竟是一位中年婦人,相貌與高修永相似幾分,因此高流年一時反應過來:“姑姑?”他剛下學回來,就聽說當年出嫁到西北婺州的姑姑回來了,只是還沒來得及拜訪,就收到了山上家廟裡失火之事。
來人的確是高鬱鳶在俞梓煙的院子裡所見過的高修玲。她原本翹首盼望,就等著高似水,沒想到高似水竟然直接到這偏園來,她一聽到消息,就急忙趕過來。
看到的不是自己所在傳聞中聽到的那個冠蓋滿京華的第一才女,沒有鮮光靚麗妝容頭面,也沒有華貴柔軟的漂亮裙衫,只有粗布衣裳勉強覆體,如緞青絲木簪暫缺暫且固鬢。
那一瞬間高修玲只覺得這個世界的人都辜負了自己,她的寶貝女兒竟然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她是恨不得立刻就將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高鬱鳶打死,以及俞梓煙,自己好好的女兒交到她的手中,這如今成了什麼樣子?她難道就不心疼麼?高修玲的心裡心疼憤恨交雜一片,好不悽慘的叫出了這一聲似水。
高似水也猜到了她的身份,但對於這位姑姑看自己之時的炙熱眼神,總覺得有些怪異,她一副心驚害怕的表情,弱弱的叫了一聲:“似水見過姑姑。”
高修玲聽到這一聲柔柔軟軟的‘姑姑’聲音,心裡好像五味陳雜,一個疾步衝過來,自己一身綾羅綢緞,也不嫌棄高似水的破衣爛衫,一把就將她緊緊的摟入懷中,忍著滿目的眼淚:“可憐的孩子……”
說實話,高似水很是看不上自己的這位姑姑,從她朝自己走過來之時,看著她那大馬步的步伐心中就生出一陣鄙夷,心道果然是西北那種貧寒之地來的,虧得還是文安侯府嫡姑娘出身,竟然連半點儀態風度都沒有,倒像是街上那些滿口粗話的市井婆子一般。
被她這樣一抱,滿鼻子吸入的都是她身上那股子濃稠的香味,實在嗆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不滿的掙扎了一下。可在高修玲看來,卻是以爲她在外受到了驚嚇,抱得更緊了。
旁邊的高流年見臉色越發難看的高似水,連忙道:“姑姑,似水剛回來,您看這?”能不能把她先放開。
高修玲這才猛然反應過來,卻是生怕叫旁人多想懷疑,才連忙放開,但一雙眼睛還是捨不得從高似水身上移開。
高修玲出嫁之時,高似水不過一歲多而已,高鬱鳶可不覺得她們這姑侄之間會有這樣深的感情,又想起俞梓煙近來對高似水的反應,總覺得其中定然是有什麼貓膩。
放開高似水之後,高修玲總算將目光放到了高鬱鳶的身上。張口就罵道:“你個喂不熟的東西,好心將你接回府,你竟然如此如此害你姐姐,時至此刻還不知悔改,我倘若是你現在就立刻滾回鄉下去,或者立刻自請到相府爲妾賠罪。”
她一副長輩姿態居高臨下的教訓,滿口的唾沫星子濺得她兩尺之內無人。
高似水心中一陣竊喜,雖然不喜歡這個半路出現的姑姑,但是對於她的這番話卻是聽得心中大爲爽快。然就在此刻她發現身後不遠處的門口,似乎多了些陌生氣息,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是誰。
“姑姑萬不要這樣說妹妹,說來都是似水的錯。”她說罷,緊咬著牙關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這話算是給高鬱鳶一個臺階下,也能體現這個作爲姐姐的善良,可沒想到高鬱鳶很是贊同的點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知道,那就該你親自上門去給相爺做妾賠罪。”她說話之時,眼睛卻是毫無畏懼的朝門口的那人看過去。
高似水憑著搖光給的那一粒所謂‘仙丹’,能感應到門口來的陌生人,但是高流年跟高修玲卻不知曉。
聽得這話,高流年當即就一聲怒罵:“高鬱鳶,你莫要太過分,如今似水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你得饒人處且饒人。”
高鬱鳶看了一眼高似水,雖然穿的有些破爛,但精神看著很好啊,還有力氣在自己這裡哭訴。“她成了什麼樣子?”
而高修玲卻已經咬牙切齒的移步上前,揚起手臂一巴掌就要給高鬱鳶摔打過去,只是手還沒落下就聽見後方傳來一個帶著幾絲怒意的聲音:“住手!”
高修玲在孫家之時,仗著孃家乃侯爵門庭,一貫是唯所欲爲的,平日裡當不順心的時候,也是說動手就動手,便是孫家兩老也不敢吭一聲,可是如今一個陌生人竟敢喊讓自己住手。她的怒意一時間可謂是冒了三丈之高,動作一怔,轉過身朝這來人質問道:“你是何人?輪到裡說話了麼?”
來人是個長相俊挺的男子,穿著華麗長袍,怎看也不是尋常身份。不過換句話說,尋常男子的身份,怎能在文安侯府出入?而去還跑到姑娘家的閨園來。
高流年只覺得這人看起來有些稍微眼熟,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不過他自詡爲世家公子,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的,當即朝對方作了一揖,便問道:“不知閣下是?”
來人卻是沒拿正眼看他,而是朝高鬱鳶慢慢的走過來,眼中那種侵略性的目光依舊沒有改變。“想不到,兜兜轉轉,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你。”
這話一出,只叫高流年等人一片意外。便是高似水也好奇這男子到底是何人,京中但凡是有些聲望的世家公子,她都是見過的。
“小姐。”滄月一身的防備狀態,下意識的擋到高鬱鳶的面前。
高鬱鳶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司翊,眉頭微微一蹙,隨即脣角卻是微微向上揚起:“能尋到此次,莫不是在爲庚貼一事吧?”
“確是如此。”澹臺司翊倒是回答的爽快,滿身陰鷙的眉宇間似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笑意打量著這院中的其他人。“可見他縱然身份尊貴又如何,依舊護不得你周全,竟然連這種人都能在你面前如此任意妄爲。”
司翊口中的他,高鬱鳶知道是北辰無憂,可見他也知道了北辰無的身份,不然的話這會兒也不會尋到自己這裡。“呵,這種人能到我面前鬧,追根究底,問題不是因你而起麼?如今你來的正好,你當初放言要娶的京城第一才女就在眼前,可趕緊帶走。”
隨著他們二人的話,高流年一個激靈,猛然反應過來,這不是就此刻權傾朝野之的澹臺相爺麼?也不知道他何時來的,剛纔自己的那些話,也不知他聽去了多少。
高似水也有些意外,這位氣度不凡的年全年男子竟然就是那個傳說中喜好龍陽之癖的相爺,竟然想不到是如此青年才俊。
“當初不過是隨口一言,當不得真。”沒想到司翊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此事揭過,炙熱的目光反而是緊緊的鎖視著高鬱鳶:“不管我是個怎樣的人,我一如當初一樣,想要的女人依舊只有你。”銀刃魅惑,“至於那些流言蜚語,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麼。”
高鬱鳶聽到這話,下意識的翻了個白眼,想來那未小倌樓的樓主都坦白從寬了,不過既然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就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她清了清嗓子:“司翊,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你活了這麼多年,應該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何況你身負桂屋數條性命的罪孽,即便我放過了你,只怕女媧神廟的人也不會放過。”
只是她話音才落,就被高流年氣憤的拉了一把,然後就見高流量阿諛奉承的朝司翊賠著罪道:“相爺見諒,我這個妹妹自小養在鄉野,不懂規矩,您莫要見諒。”一面不忘當著衆人責斥著高鬱鳶:“你胡說八道什麼?相爺屈尊降貴至此,你還不趕緊去泡茶。”
高鬱鳶見此,忽然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就答應了讓風平浪靜四人也待在這院子裡呢,這不是等於讓跟多的人看笑話嗎?她下意識的扶了扶額,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朝司翊問道:“司翊,你確定要喝茶麼?”
司翊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自然看清楚她每一個神色的變化。這個女人他要,但是他也懂得循序漸進。此刻聽的口氣,就知道自己在留下去,只怕會把她惹個惱羞成怒動起手來,到時候只怕是得不償失,所以權衡一翻,便朝高鬱鳶溫煦一笑:“既然你還有事,那我便先回去,改日在登門拜訪。”
說罷,竟然就這般孤傲的走了,由始至終都不曾看高流年旁邊那個楚楚可憐的高似水一眼。可高似水的目光卻是追隨著他一直出了院門。
雖說她以前一直貴爲京城貴女,但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樣霸道的宣誓,要的是隻是她這個女人,那些男人的示好,都是帶著利益的。所以此刻她心中忍不住的羨慕,甚至是嫉妒,憑什麼高鬱鳶能得到這樣一個優秀男人的喜愛。
當然,最讓高似水憤怒的是,所謂的好龍陽之癖,卻只是流言蜚語,而那一句曾經想娶自己的話,竟然也是隨口一句,當不得真。
可就是他的這隨口一句,害得自己草木皆兵,更是毀去了名聲。
高似水沉浸在自己的恨意之中,根本沒有留意到高修玲激動一臉的表情,“流年,那位就是相爺麼?”看著好端端的一個青年才俊,而去還位高權重,這京城之中,只怕除了當今聖上跟寧王府的世子爺之外,只怕就是他了。
這不是好好的一位少年公子麼,什麼龍陽之癖都純屬流言蜚語。若是自家的閨女能嫁給他,那孫家豈不是可以離開那個貧寒的婺州?
“正是。”雖然貴爲世家子弟,但是他們的圈子中,除了一幫不務正業的公子哥們,便沒有一個擁有實權的人,所以到現在,高流年都覺得恍惚不真實。
最重要的是,相爺竟然是爲見高鬱鳶而來,而且聽他們話間的意思,似乎早就認識。
“相爺呢?”高修永一聞得消息就急忙趕過來,看到院中站著的幾人,便知自己是錯過了。
高鬱鳶忽然覺得好生噁心,不過是一個才初出茅廬的司翊,就讓他們露出了這副嘴臉,那麼倘若他們知道自己跟北辰無憂以前是夫妻,那麼這會兒該是什麼樣子呢?心中忍不住慶幸,好在她跟北辰無憂的關係還沒有擺到明面上來,不然的話,每天就這些人的這眼神,就能把人噁心死。
心中忍不住唸叨起來:“文安侯府的各位列祖列宗,這可怪不得我,就算沒有我,瞧瞧你們這些沒有出息的子孫,文安侯府也堅持不了幾年了。”
“還不是被她氣走了。”高流年聽聞父親的話,有些惱怒的朝高鬱鳶瞪去。
高修永一聽,也是咬牙切齒的,但隨即看到旁邊的高修玲,神情明顯不自在了一下,隨即移開眼神,這也成什麼體統?”
他此話一出,高似水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忘記了現在是副什麼樣子,也難怪相爺沒有看自己。心中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自己就換了衣裳在過來。
高流年還欲在說什麼,但是看到父親嚴厲的眼神,便給了高鬱鳶一個警告的眼神,帶著高似水走了。
他們一走,這院中就剩下高修玲和高修永兩個外人。高鬱鳶偶然看到高修永那眉眼間忽然出現的桃花,頓時不由得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面相上的桃花升起。
只是,這朵桃花是開在哪裡高鬱鳶就不得而知了。
高修永有些尷尬的從高修玲的身上收回眼神,故作一臉嚴厲的朝高鬱鳶瞪過去,想要訓斥幾句,可是開了口卻忽然想起鄭家人背上的那個小鬼,頓時有些心虛,聲音也軟了幾分,“好好的待在院子裡,別以爲你母親把庚貼攔下,你就能跟相府脫得了關係。”說罷,甩袖就要走。
他並不知道剛纔相爺來說個什麼,可是高修玲知道啊,而去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小九九,當即竟然也顧不得追究高鬱鳶‘害’高似水之事,急忙高修永追過去:“二哥是要去給父親請安麼,我回來還不曾見過父親,一同過去吧。”
走在前頭的高修永自然沒有拒絕,高鬱鳶看著二人走後,這才蹙著眉頭抱怨道:“我要是知道誰給我安排的投胎,以後定然不放過他。”都是什麼極品人家。
滄月卻是有些擔心司翊,小聲詢問道:“可否要告訴世子爺,司翊這都訓上門來了。”
“他不敢動手,這裡比不得南疆。”只要司翊動手,那麼他就休想繼續在大唐待下去。至於皇上微服出巡被刺一案,只怕也要重新查起。
當初他表現的可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然後爲聖上擋了刀。
可事實了,只要他願意,即刻就可以吸乾那人的生命力,可他卻上演了一出苦肉計。
滄月聞言,頓時愣住,感情小姐沒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表達的是,司翊這示愛都到了門上,可世子爺還……
而私底下,風平浪靜四人對於高鬱鳶到底是有些瞧不上。“不過聽她方纔的話,還跟世子爺去過南疆。”滄靜先開口到,想要從其中找些有價值的東西來證明高鬱鳶實際上是配得上他們世子爺的。
可是滄浪卻冷冷一笑:“去了又如何,有咱們家世子爺在旁,誰能傷得了她?”在她看來,高鬱鳶就是全仰仗著他們世子,不然的話她這樣有著如此妖嬈外表的女人,怎麼可能在南疆熬得下去。只是讓人更爲氣憤的是,她竟然還揹著世子爺招蜂引蝶。
“是麼?”滄浪的話音才落,擡起頭就看到滄靜身後懸空站著一個身影。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們這背地裡討論的人。頓時滄浪一臉蒼白,自己竟然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高鬱鳶本來是打算過來看看幾人安頓得如何,到底是北辰無憂的人,總歸要過來看看。
但是沒想到,人家壓根沒瞧上她。說不氣惱那是假的,她不怕高家的人看不起她,也不怕別人說她全靠著這張妖精一樣的臉四處招蜂引蝶。但是絕對不允許北辰無憂身邊的人對自己有這樣的看法。
滄靜等人也嚇了一跳,連忙退開,有些詫異的看著就這樣懸空站在那裡如履平地一般的高鬱鳶。
滄靜張口想要開口解釋什麼,但卻又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解釋,高鬱鳶的目光就落到了她們四人的身上,一掃而過。然後見她翻著白眼道:“本姑娘上天入地,就算沒有你們世子爺,也照樣好好的,不信就來試試。”
本來滄浪和滄平就是最不服她的,如今聽到她這樣狂妄自大的話,哪裡還能忍得住,兩人相視一眼,瞬間便是一身的殺意,只是纔出手攻擊,就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全身猶如千百斤一般重。
高鬱鳶居高臨下的看著二人:“就你們這樣,還敢瞧不上我,我還看不起你們呢,就你們這樣,我不動手都能送你們入地獄。”
二人雖然動不了,但卻始終不甘心,總覺得她是用了什麼邪術,只見滄平一臉不服道:“你既如此厲害,方纔爲何又任那些人欺辱?”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高鬱鳶忽然有些嫌棄這幾人了,根本和滄月不是一個等級的嘛。一面耐心的解釋道:“讓他們死,反而讓他們早些脫離苦海重新投胎做人,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他們活著,然後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權力以及這榮華富貴慢慢的從他們的手中流逝,卻無計可施,這種痛苦可比弄死讓人心裡爽快多了。”
高鬱鳶說完,毫無聲息的收起那禁錮,便折身直接上了樓。滄月聞訊趕來,見著滿頭冷汗的四人,追問之下得知始末,忍不住蹙起眉頭道:“我勸你們還是趕緊回去向世子爺領罪吧。”
回到房間的高鬱鳶掐著手推算了好一會兒,總算在冬月之時找到一個極好的日子,那日可叫北辰無憂下聘,至於交換庚貼可以直接省略了。但是在桐冬月之前,自己必須解決掉高家。
於是心裡開始盤算起來,從哪裡開始瓦解呢?大房就高雅嵐母子,那高雅嵐好不容易盼了一門好親事,只怕高家一倒就要黃了,所以高鬱鳶對於她還是有些歉意,至於三房,高茹一個人在京城,她爹在外任,文安侯府被削爵位,基本上不影響他們一家,然後剩下的就是無所事事的二房了。
高修永在朝中雖然擔任了閒職,但基本上沒有任何實權人脈關係,高進一心想要擠破腦袋進六部要職,也一直未能成功。還有個自詡爲才子如今二十了卻只是個秀才身份的高流年……
這倘若真沒了文安侯府,他們要怎麼過日子啊。
不過好像不用自己操心個問題,當即只將緋紅叫來,詢問起高雅嵐的那個未婚夫婿。滄月想起這好像是大姑娘的未婚夫婿,所以便讓人立刻去查,晚上結果就送來了,厚厚的一小疊。
那位侍郎家的長公子竟然是個沾花惹草之人,十三歲就收了屋子裡的兩個小丫頭做通房,後來屋裡又養了三四個侍妾,還有一個爲了他滑胎的表妹。只是在外人看來,這位長公子卻是個翩翩有禮的年輕人,性格又溫和。
“小小年紀就如此,只怕不到中年就*****到時候高雅嵐還不是要做寡婦,你把這個偷偷給她送過去,至於信不信看她。”將那一沓厚厚的記載遞給滄月。
滄月自聽高鬱鳶要他的信息,就知道是做什麼用了,因此早就準備了兩份,“這份不用,屬下那裡還有一份,這就給她送過去。”
這廂高雅嵐白日裡招待大姑家的表妹表弟,這會兒早就累得不行了,沐浴出來就準備休息,沒想到卻見妝臺上多了一堆東西,隨手翻開一看,頓時滿臉的怒意。
於是縱使再累,她也睡不好了,翌日一早就帶著表妹一起去逛街,呂氏倒是沒阻攔,如今高似水不方便見客,高茹又是個扶不起的,只覺得這會兒高雅嵐纔是貼心小棉襖。
只是卻不知道高雅嵐不過是將孫家的表妹當作是擋箭牌,又叫了高茹,出了門找個藉口自己就走開,將孫家表妹扔給高茹。
自己脫開了身,便去了幾個地方,直至晌午都過了,纔來跟著高茹二人會合,臉色卻是難看得很,倒叫高茹擔心不已。
接著高鬱鳶就聽說高雅嵐惹怒了呂氏被關起來,仔細一打聽竟然是她要同侍郎家的長公子退婚,呂氏自然不願意,於是就鬧成了這樣。
至於高修玲,她一心想要自己的女兒嫁給相爺,自然沒在來找高鬱鳶的麻煩,不過卻揹著高鬱鳶用高鬱鳶的口氣約了相爺一回。
高鬱鳶雖然沒有出院門一步,但幾戶可以想像得到司翊當時還的暴怒。
風平浪靜四人又回來了,個個都帶著重傷,高鬱鳶也懶得在趕他們,有什麼事情的時候,還能讓他們跑跑腿。
就比如這兩日,讓滄靜跟著俞梓煙的人,果然發現了不少秘密。
高似水跟自己不是什麼雙生女,而且更不少俞梓煙所出。這消息高鬱鳶從滄靜口中得知之時,也是嚇了一跳。
她到底是太小看文安侯府了,瞧他們面上對於俞梓煙可謂是尊敬之極,可是這背地裡照樣把俞梓煙玩弄與鼓掌之間,如今也難怪俞梓煙對高似水的態度涇渭分明,聽說高似水去給她請安,也是不鹹不淡的迴應。
高鬱鳶覺得,俞梓煙做的已經極好了,若是自己的話,只怕會直接一巴掌拍死。可滄月卻說,到底是當眼珠子疼了十幾年,就算沒有血脈關係,那也有親情了,怎一下能割斷?
想來也是,自己跟陸啓光,不就形同親生父女麼?說來自己已經許久不去探望,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如何?
可是現在是緊要關頭,高鬱鳶還是忍著不要同他們來往,不然高家的人發現了什麼,狗急跳牆的話,只怕會做出什麼傷害陸家的事情來。
俞梓煙對於高似水的態度太過於冷淡,這讓如今有著少許鼠妖妖力的高似水發現了不同。所以今晚她就如何也忍不住,想要去質問母親,難道就因爲自己一時糊塗做錯了一件事情,她就不願意原諒自己麼?何況錯在高鬱鳶,還有那司翊,根本怪不得自己。
她連丫頭都沒有帶,一個人就朝俞梓煙這邊過來,因時間已經晚了,守門的婆子已經鎖了門,所以她直接翻牆進來。
院子裡靜悄悄的,就俞梓煙的寢樓燈還亮著,她走到樓梯口準備直接上去,可如今耳力極好的她忽然聽到樓上傳來的細細說話聲,一時間頓住了腳步。
屋中俞梓煙一張臉蒼白毫無血色,像是大病了一場一樣臥倒在牀上,桐娘坐在她旁邊一勺一勺的喂著湯藥,一邊安慰:“夫人,事已至此,您又何須在多想,該怎樣便怎樣,左右老爺和公子們都會幫您的。”
俞梓煙兩眼空洞無比的望著桐娘,眼淚流下來了也毫無察覺。這麼多年了,她竟然到了此刻纔想起了追查當年自己和高修永這場‘意外’,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的那些所謂閨中密友都不是好人,可當真正的知道了是誰下的手,俞梓煙心裡還是痛苦不堪。
還有高似水,這個她留下來疼了這麼多年的女兒,竟然是那兩人的孽種。
“幫我?怎麼幫?讓世人知道我當作眼珠子疼了多年的女兒是高修永和他親妹妹的孽種麼?”她從來都是個驕傲無比的人,可是如今卻被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擊得粉碎。
桐娘聞言,嘆了一句,“雖說是十幾年沒曾見過面了,可是這幾日又開始暗地私會,時而久之,紙是包不住火的,何況除了咱們在查此事,另外還有一波人也在查,縱然這裡不捅破,只怕那邊也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夫人還是早些拿主意的好。”
俞梓煙一聲冷笑,想起當年自己發現二人在書房之中時,那時候還只當他們兄妹情深,並未多想,如今想來竟然是一場天大的笑話,人家的確是兄妹情深啊,不然怎麼會生出一個女兒來呢。
最可笑的是,自己還給她們把這個早產且又病怏怏的女兒勞心勞力的養大。
樓下的高似水腦子裡一片混亂,她的耳邊只有一句話‘她是父親與姑姑的女兒……’親爹,親姑姑……她只覺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連自己那四肢上因爲她的情緒而瘋長指甲,以及那波動著的妖力。
而遠在偏園的高鬱鳶幾戶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這股薄弱的妖力波動,因有緋紅受傷一事在前,所以她不敢大意,當即就快速的穿了衣裳尋著妖力之地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