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摩尊再一次撫摸起長老給的那法寶,一雙眼睛則緊緊的盯著伽嵐,“這便是你真正的力量麼?”也許,這法寶在她的面前,也不堪一擊吧?
鳩摩家的長老也深凝著眉頭,如果這伽嵐才高出鳩摩尊那麼一絲半點的話,讓伽嵐勝出,他們心裡絕對不能平衡,但眼看她年紀輕輕,修爲竟然如此之高,還是忍不住咂舌。
只是她手裡的那法寶實在眼熟,雖然法寶的材質和鍛造等級都遠遠不如當年的伽羅王,但是卻時時刻刻的在提醒著旁人,她的身份,也許就是伽羅城裡那個逃出的遺孤。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對於幾大世家來說,反而是好事。
想想看,四大諸侯怎麼會給自己留下後患呢?所以,鳩摩家長老一片陰霾的臉上,此刻竟然露出了一絲罕見的笑容。
面對著臺上伽嵐強大的氣勢,那些原本還希望陸小果贏了的人一時間不禁擔心起來,更有人開口不解道:“走到這一步,已經足以證明她比幾大世家的天之驕子們強,何必在戰下去?”
“是啊,這伽嵐修爲如此嚇人,陸小果實在不該逞強。”
四下皆然是爲陸小果嘆息的聲音,可臺上那片刺目的雷電強光之中,還伴隨著銀槍凜然的殺意,陸小果竟然不爲所動。
大家見此,忍不住猜想,莫不是陸小果被伽嵐這氣勢嚇傻了?眼見那銀槍離她不過半尺距離,卻見陸小果左手的手心裡,竟然出現一隻小小的沙漏。
“時光!”只聽她清婉的聲音輕輕吐出兩個字,瞬間那咫尺再近的銀槍也好,雷電羣也罷,甚至是伽嵐,都像是被定格在畫裡面一般。
所有人都被這眼前的情形嚇到了,但是更多人的卻是在垂涎她手中的沙漏,這個可以停止一一定區域的時間的寶貝。
然他們卻不知,這沙漏還有一個時光倒流的技能。
“天了,這陸小果一定不是什麼尋常人,這種逆天的寶物她都能拿得出來,難怪有恃無恐。”餘小樓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一面忍不住想著陸小果著實心大,在這衆目睽睽之下拿出此等寶物,就不怕被人殺人奪寶麼?
忽然被靜止住的伽嵐滿臉難以置信,雙目圓睜,不可思議的看著陸小果,“這,怎麼可能?”
“姑娘你太自信了。在說不可能的事情更多呢。”陸小果淡淡一笑,隨即吐出‘輪迴’兩字。也是在她話音落的這一瞬間,時光便倒流到她們開始上臺的那一瞬間。
修爲低者根本察覺不到此刻所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他們不過是重複一遍罷了,但是那些修爲高者卻能清楚的感應到。陸小果的那法寶,竟可時光倒流!
一個個目露驚駭,甚至是目光炙熱的盯著她手中的沙漏。
荊墨也有些意外,陸小果竟然有這等逆天法寶,更讓他意外的是,這是本命法寶,別人根本奪不走的,除非對方能強到把陸小果煉化成爲一件法寶。
然而,依照陸小果的修爲,只怕有這個能力的人,寥寥可數。
“什麼時候,性子竟然變得如此囂張了?”他脣間逸出一句責備,但是眼中卻帶著淺淺笑意。
“你趕時間做什麼?”陸小果收起沙漏,顯然接下來沒有打算在用這沙漏逗伽嵐,反而是懶洋洋的問了她一句。
伽嵐臉色青白一片,本是勝券在握,可是陸小果纔拿出一件法寶,她便束手無策。“有本事,不要用任何法寶,你敢麼?”她寒聲說道,一面將長槍收起。
“我有什麼不敢?”陸小果也不含糊,當即收了天機傘。
“哼!”伽嵐輕哼一聲,當即便打出一道火輪,瞬間分裂成無數個,竟然朝著陸小果套過去。
陸小果見此,心道這是要和自己拼法術麼?也不知她這火輪能經得住幾朵紅蓮的灼烤?她好奇的想著,纖細如玉雕琢的手掌攤開,瞬間首先便浮出一團火苗。
顏色很是奇特,待那火苗大了些,竟然是一朵紅蓮。
不顧衆人的驚詫面色,陸小果只覺得自己這一朵紅蓮與伽嵐的那些火輪比起來,實在是有些單薄,當即蓮臂一揮,但見她的四周頓時都開滿了一朵朵紅蓮,大小不一,猶如那中元佳節時的蓮花心燈一般,她一身白衣置身於其中,竟是萬般妖嬈動人。
這麼多朵紅蓮業火聚在一起,其力量之大,那伽嵐的火輪連近她身的機會都沒有,幾乎是纔到那紅蓮業火邊緣,便一下熄滅,什麼都沒有了。
伽嵐的臉色更難看了,她除了那銀槍耍得極好之外,最擅長的便是火系法術,這九連環火輪更是她最得意之作,可是此刻別說是能將陸小果鎖了,連靠都不能靠近她,她一時間猶如一隻挫敗的鬥雞一般,眼睛珠子都快要凸出來了。
臺下一片安靜,也不知是驚詫於陸小果的紅蓮業火,還是那紅蓮業火中妖嬈無比的絕色美人。
至於鳩摩尊,此刻竟然無比的開懷,他看著現在的伽嵐,就如同之前的自己一般,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伽嵐,沒想到你也有此刻。”
一面看著那陸小果,越來越期待她下一步會如何?
這時耳邊有人開口:“好像這陸小果還沒有主動出擊吧?也不知她若是搶了先機,這伽嵐會如何的狼狽?”
而事實上此刻的伽嵐已經十分狼狽了,她不甘心啊,一次又一次的使用九連環火輪,可是每一次碰到那紅蓮業火,就如同紙糊的一般,瞬間消散。她急了,兩眼通紅,甚至是高高挽起的髮鬢都有些散亂了。
忽然,但見她忽然朝陸小果的紅蓮業火撲去,到那邊緣手中的銀槍乍現,猛地一投擲,竟然朝陸小果飛射而去。
臺下有人驚呼:“伽嵐,你也太無恥了吧?”不是她說不用法寶的麼?
那銀槍速度之快,穿破空氣,直接便飛到了陸小果身前。
陸小果也沒料想到這伽嵐如此不磊落,被她這忽如其來的一招驚了一下,好在她的戰鬥經驗還算是豐富,當即身形一閃,便將其躲開了。但是那銀槍卻沒有停下,帶著銀色的雷電,直接朝前面飛射而去。
而前面站著的,則是密密麻麻的觀戰人羣。
不說他們能不能躲開,縱然是能躲,可是第一個躲了,那後面的那個呢?而且人羣那麼密集,如何讓得開?
陸小果幾乎是想都沒想,立即移步朝那銀槍追去,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繚亂。
前面的人羣卻纔意識到危機,一個個想要逃離,只是人擠人,修爲有不是很高,竟然發生了踩踏,呼聲喊聲頓時齊齊而響。
眼看那銀槍就要飛到他們的面前,他們更是傻了眼,連逃都忘記逃了,呆若木雞的直勾勾望著那飛來的銀槍。
臺下四周的衆人也都傻了眼,幾大諸侯更是面露怒色,但是卻也沒有因爲幾個平民而出手。
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爲他們死定了,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陸小果竟然將那銀槍抓住,不顧那銀槍上下竄動的雷電,硬是強行的將其握住。
可就在這時候,那伽嵐竟然追了過來,面紗已經狼狽的掉在下巴,正好可以看到她臉上得意陰險的笑容,“陸小果,你去死吧!”她手中還握著另外一柄長槍,其鍛造次數,比剛纔一直用的這一把還要高兩個等級。
威力,自然是不一般。
荊墨的臉色頓時一寒,眼中竟是凜然殺意。不過還沒等他出手,陸小果自己已經解決好了。
天機傘瞬間出現,飛速旋轉間,竟然已將伽嵐手中的長槍攪碎,甚至沒有停下的意思,眼見伽嵐的收手也快碎在天機傘下,這時候竟然虛空中出現兩個仙風道骨到底老者,合力將天機傘止住。
陸小果揚手將天機傘一收,還沒容她質問這兩個老頭是不是也要同秀門的長老一樣,與自己勢不兩立?卻沒想到其中一個老頭竟然一臉冷厲喝道:“大膽刁民,竟膽敢謀害郡主殿下!”
他的話音一落,四大諸侯視線交匯,顯然已經對伽嵐的身份瞭然。
但是許多不知情的人卻十分好奇?這四大王城之中,除了白玉城有爲小郡主之外,墨城之主好像是天定無因緣,更不喜女子近身,至於梵淨城的王爺也不曾有子嗣。所以大家一時好奇,她這郡主,到底是哪一門子的郡主?
就在衆人疑惑之時,只聽那位老者繼續開口道:“我們主子,乃當年伽羅王之女。”說罷,一臉憤恨的朝四大諸侯望過去:“怎麼,你們是不是沒有想到,我等竟然能帶著郡主歸來吧?”
四大諸侯之中,只見長樂君慢悠悠的站起身來,“果俊,你雖說是王爺御前侍衛,但是小郡主已歿多年,是我等親眼說見。”
那名叫果俊的老者卻是冷冷一笑,對於長樂君的話呲之以鼻,更是當著衆人厲聲指責到“:哼,你等趁著王爺沉睡期叛亂,如今郡主已歸,你等若是立即俯首認罪,便可饒你們一命!”
這話,有些癡人說夢了。且不說他們這兩個老頭已經是耋耄之年,可見是修爲不見提升,這纔將光陰耗盡。而他們口中的郡主伽嵐連陸小果的對手都不是,如何征討四位諸侯?
所以,縱然他所言是真,但是在許多人看來,都是癡人說夢。
伽嵐似乎是從縱然的神色中看到了他們的嘲笑,不由得冷冷一笑,將那掉在一旁面紗一把扯掉,“本郡主不會饒過任何一個叛亂之人!”她一字一緩的說著,最後目光一動,竟然落在陸小果的身上:“也包括你!”
陸小果覺得這紫徵山大比就是一場鬧劇,不過見伽嵐如此自信,不禁好奇,莫不是他們留下了什麼後手?
就在她好奇之際,忽然有急報。
伽羅王城遭到梵淨城的偷襲。
梵淨城,這不是在伽羅城的對面麼?這隔了千山萬水特意來偷襲伽羅王城?那還不如去墨王城或是白玉城呢。
然這還沒有結束,四大諸侯正欲立即趕回伽羅城,卻又有人來急報:“報,梵淨城終南君已經將紫徵山包圍!”
衆人往下望去,果真見這紫徵山四周,都飛滿了穿雲戰船,上面更是站滿了黑壓壓的梵淨城大軍。
“你一定是叛徒。”陸小果正驚訝於這不知何時將紫徵山包圍的梵淨城大軍時,伽嵐的聲音忽然指向陸小果。
陸小果聞言,忍不住將視線收回,落在她的身上,然後上上下下的掃視了一回,“天地無我主,我無主可叛。”她一直將自己定位爲六界之人,便是六界都沒有她的主子,又何況這外域呢?
她正欲下臺去尋阿塗,至於鳩摩龍的話此刻可管不了那麼多,卻見荊墨忽然憑空出現在臺上,一時不由得愣住:“怎了?”
荊墨往她眉心一點,頓時那眉心便生出一枚硃砂。陸小果不由得一驚,連忙伸手去摸那硃砂:“這是什麼?”
“你先離開,沒有人會傷你。我很快便會來。”荊墨聲音清冽,說完便消失在臺上。
顯然一旁的伽嵐和那兩位老者都被這瞬移到此的荊墨驚到,直至他走了,這才如夢初醒,在看陸小果之時,也不敢小視。
陸小果也懶得理他們,伽嵐偷襲之仇若是伽嵐今日之後還能活著,自己必定來尋。
匆匆下臺找到阿塗,正欲帶他離開,卻見鳩摩龍竟然尋了過來:“主子,您可得帶我一起離開!”且不說這裡鳩摩家的人衆多,自己被發現後非死即傷,就是這梵淨城的軍隊攻來,自己現在這身修爲也難逃一死。
他早已經沒了初到六界時候的囂張,如今跟著陸小果,棱角早就已經被磨平,現在只想跟著陸小果討一條活路,而且陸小果修爲高深莫測,自己在她哪裡偷幽冥果的機會也不大,就算是交給了家族,甚至解釋清楚那些人非自己所殺,也不見得家族能信。倒不如踏踏實實的跟著陸小果,也許日後能活的什麼大造化呢。
陸小果有些遲疑,不過想著他還能辦點事,最後也便點頭了。
此刻紫徵山一片大亂,幾大諸侯已經紛紛出動,便是幾大世家和宗門也都開始參戰,根本無人理會陸小果等人。
當然,也包括那位郡主。
陸小果下意識的摸了摸眉心的硃砂,雖然不知到底有什麼作用,但是荊墨既然說了沒有人傷自己,那麼便不會有假。於是便這樣帶著二人直接朝前面的大軍飛去,想要越過包圍圈。
阿塗嚇傻了,連鳩摩尊也拼命大叫提醒:“你瘋了,前面那麼多敵人!”
“我們只是普通平民,不會殺我們的。”陸小果總不可能跟他們說自己眉間硃砂如同免死金牌,所以便胡扯了一個藉口。
這時卻見後面追來兩人,其中一人正是倒賣面紗的那男子。
“陸姑娘,等一等。”餘小樓帶著自己的小廝,一面追來一面大喊。
陸小果聽這聲音,便想起他好像是進了七強的餘小樓,這便停下來,帶了他們一程。一面不忘提醒:“我是全憑運氣,死了別怪我。”
說起運氣,那餘小樓的小廝不由得摸著鼻子,縮到一旁去。
說話間,他們離梵淨城軍隊已經很近了,一個個都綁緊了神經,可是出乎意料,那些人竟然沒有對他們動手,不但如此,還特意讓出一條路來。
連陸小果本人都十分詫異,越發覺得荊墨給自己點的這顆硃砂就是免死金牌,以後不能擦掉。離開之際,陸小果餘光忽然掃到一個熟悉的人影,竟然是驚鴻……
他竟然是梵淨城的四大諸侯之一,那麼當日他來虞城,只怕就已經開始計劃了。難怪剛纔這些穿雲戰船忽然出現,竟然毫無察覺。
幾人在虞城外落下,顯然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感覺,尤其是那阿塗,臉色還是一片蒼白。倒是那餘小樓,不過休息片刻,便恢復過來,甚至是無比的興奮:“陸姑娘的運氣果真是不一般,今日在下沾你的運了。”
陸小果早就看出那賣面紗的男子是他的小廝,不由得撇嘴道:“你沾得何止這一次。”
餘小樓一愣,不過旋即瞭然,連忙催促著自家小廝拿出一份靈玉來,|“陸姑娘請笑納,這裡不但有賣面紗的一部分靈玉,還有我們在賭局上押你贏的。”
陸小果本來只是隨便一說,哪裡想到這餘小樓如此實在。哪怕自己現在已經有不少靈玉了,夫君又是墨王城的王爺,但是想起在懸賞樓不停接任務的艱辛日子,陸小果便越發覺得這靈玉來之不易,也就順理成章的收了下來。
同餘小樓道別之後,陸小果直接進城,此番城中一片寂寥,畢竟幾乎大半的人都到紫徵山去了,陸小果讓阿塗帶著他母親離開虞城尋一處安身之地,自己便回到荊墨的那宅子。
至於鳩摩龍,依舊是在外流浪,左右陸小果要找的時候,直接傳音。
在說弦月,他將連玉抓到,便聽到紫徵山被梵淨城包圍之事,急忙趕去,卻見王爺正從包圍圈裡出來,手中正拿著一根玉簡,不過隨即便將其捏碎掉。
弦月認得那玉簡,明明是自己記賣了陸小果的那些人,怎麼會在王爺的手中,他連忙迎過去:“王爺不是說要……”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便見到心情似極爲愉悅的荊墨,不由得試探的問道:“莫不是王爺您已經親自動手?”
荊墨臉上露出一抹與他素來性格有些不大相稱的幼稚笑容:“能讓本王親自動手,也是他們前世修來的福分。”
弦月的記憶裡,王爺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動手殺人了。可是今日竟然一口氣殺了那麼多人,而且那裡面打得亂作一團,王爺這個時候是助紂爲虐,還是給長樂君幾人火上澆油啊?
一面附和著荊墨的話:“那是,是他們的運氣好,才能叫王爺您親自動手。”一面說著,將一隻玉盒呈到荊墨面前,“主子,連玉在此。”說著,將那玉盒的蓋子打開,但見連玉被綁得跟糉子一般,變成一個小小的人兒,關在玉盒之中。
荊墨確定了不是連玉做的傀儡,這才滿意道:“收起來。”
弦月有些愣住,“屬下收麼?”
本來只是一次正常對話,卻沒想到荊墨的反應竟然十分大,甚至是很不悅的反問道:“難道還要本王天天把她帶在身上麼?”
弦月懵了一頭,這好像沒什麼吧?偏這時荊墨寒光凜然,緊緊的鎖視著他,“弦月,你是不是想造反?”
“這,王爺您冤枉屬下啊……”弦月欲哭無淚,這造反從何說起?忽然有些羨慕被趕回去的滿月。
“既然沒有,你讓本王帶著她,豈不是讓本王夫妻不和?你說你不想造反,誰信?”方纔還暴跳如雷,此刻又像是有些埋怨。
弦月這時才明白,王爺爲何生氣,當下只覺得自己的小心肝顫顫的,對於王爺的這邏輯有些恐懼,一臉後怕道:“是屬下思慮不周,還請王爺責罰!”心裡開始尋思著,陸姑娘好像還沒嫁給王爺,怎就成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