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倘若真的如此,那這也太可怕了。
不過仔細想來,封燊本就是洪荒之人,他倘若有意包庇,誰有會去探查這些所謂的天胎到底是從何而來。
不過退一步說,這些有著純正洪荒血脈的後裔們,他們又知道什麼是洪荒呢?更別提說當年六界與洪荒的那場惡戰了。
見他們夫妻相遇,又有許多話要說,那賀容若有眼力的將賀小小先帶上樓。
他們這一走,陸小果才解釋道:“這九天這幾萬年來,便有天胎一說,如今照你說來,竟都是洪荒血脈,可見這洪荒是要打算以此滲透六界麼?”她說著,有些擔心起來,“莫不是,洪荒是打算?”
卻見北辰無憂搖著頭,“洪荒的輝煌早就不存在,這數萬年來內戰不止,已經坍塌得差不多,西天與洪荒相連最近,所以便受到了牽連,九天這些所謂的天胎,大約都是洪荒各族人爲保留下來的血脈,以秘法傳送,重新轉世於九天。”
陸小果有些驚訝,當年的洪荒雖然不如六界,但也是十分輝煌的,能者更是比比皆是,可怎麼就?
這時,卻聽北辰無憂嘆道:“洪荒坍塌毀滅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事實,長則千年,短則數年,甚至可能是今日或是明日,洪荒便不存在了,這些‘天胎’們也不知那些前塵往事,倒不用去追究,至於西天四洲,那幾位聖佛已經來見過我,只是以修爲來修復,四洲不大穩固,爲今之計,唯獨有尋到上古夸父一族,倘若夸父故里還存在,可能還有辦法。”
提起夸父一族,陸小果難免是到了當初被封燊設計的狐不歸,他那般愛初魚,卻到最終都不知,初魚只是天帝用來毀滅他的一顆棋子罷了。
至於初魚,當日她跟重明鳥一起掉下之後,便沒了消息,如今是生死也不知。不禁嘆道:“逐已經死了這麼多年,初魚縱然還活著,也不見得知道通往故里之路。”
這時,北辰無憂卻忽然擡起頭來,目光格外的認真:“小果,方纔我也說了,洪荒長則千年,短則今日明日,都有可能碎裂,到時候西天雖說不至於消失,但到時候山天翻地覆是必定的,如今幾位聖佛已經用修爲佔時穩住,只是卻也不能撐太久。”
陸小果何嘗不明白北辰無憂的這番話,雖然當年西天這些禿驢見死不救,可是他們無情,自己卻不能如同他們一樣,何況四洲多少生靈,自己總不能就這般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覆滅吧。還有,悟空跟六耳都是極爲喜歡花果山的,旁的不管,便是衝著花果山,自己也要去碰碰運氣。
封燊那裡,便讓他在多活幾日,左右辭曦子也還沒出關,倒也不急在一時。“我明白,咱們先去尋夸父故里吧。不過,如今無一絲線索,總不能去這大千世界中尋找初魚吧?”陸小果說完,猛地想起一事,連忙將自己得到女媧魂魄之事與北辰無憂細說,最後甚至建議道:“與其去尋夸父故里,倒不如直接讓女媧復活,她好歹是補過天的,有經驗……”
北辰無憂見方纔還一本正經的陸小果忽然如此不靠譜,忍不住好笑:“你個傻丫頭,女媧若是知道你復活她,是讓她來補西方四洲,只怕到時候不會放過你,何況她當年爲這六界,已做出如此貢獻,縱然讓她重新復活,也斷然不能讓她在做這等危險之事。”
陸小果齜了齜牙,“我這不是隨便一說嘛,不過就算要去尋夸父故里,也且等一等,小蠻的天魂在我這,她同長安興許就要到了,我得等把天魂交給了她。”
“嗯。”北辰無憂應著聲,只覺得纔沒幾日沒見,她的小果似乎又比從前頑皮了許多,忍不住伸手往她的小臉上掐了掐:“這些日子,在這崑崙,你玩得可是開心?”
“開心?”提起此事陸小果就一臉的憤怒,是個人要殺自己之時,都專門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自己。如此,她如何能開心得起來。
話說此刻,陸小果夫妻重新相遇,這仙都卻收到了王家覆滅的消息,據說那裡曾經出現過紅蓮業火的蹤跡,只是還沒容封燊欣喜,派人去崑崙,滄華殿就傳來了更爲讓人驚恐的消息。
九殿下胤瑯神魂俱滅,而且看這模樣,竟是自盡……
自盡,莫不是因爲不想娶那王家姑娘,所以寧願選擇自身神魂俱滅?這個消息一傳開,仙都就沸騰了,封燊更是同丹青狠狠打了一架,只是此消息沒有傳出去罷了。
偏在這個時候,歸墟竟然來了使者。
所來之人乃歸墟疏狂氏當家人,疏狂心悅。
她正是當初陸小果有一面之緣的那個小姑娘。身高不過五尺左右,一副天真可愛的容貌,頭上挽著兩個可愛的花苞頭,身穿著橘紅色的燈籠袖上衣,不過及膝的同色百褶裙,腳蹬著一雙厚底的華貴長靴,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腿,蹦蹦跳跳的,看著猶如鄰家小仙童一般,很是讓人難以想象,她便是掌管著歸墟三分之一大權的疏狂心悅。
此刻她正揹著手偏著腦袋打量著這殿中大殿上的雕龍畫鳳,絲毫沒有半點衆仙以爲的盛氣凌人,那副天真可愛的模樣,甚至是讓人忍不住伸手將她抱起。
“你們天帝何時到,在下已等了他半住香的時間。”她依舊看得認真,可是這帶著稚氣,甚至是甜甜的聲音裡,卻飽含著一種讓人不敢忤逆的氣勢。
“回稟疏狂小姐,天帝馬上就來了。”一個小仙娥顫顫欲倒的小聲回道。那謙卑兢戰的模樣對著一個不到她胸前的小姑娘,著實有些讓人詫異。
“哼!”疏狂心悅冷冷一哼,並不在言語,可即便她就這樣像是小女孩般四處閒逛,也沒有人敢吱一聲。
想來也是,她疏狂心悅是歸墟的小半個主子,他們這些人便是神仙又如何?縱然長生不老,可是倘若有個意外,魂入歸墟,到時候還不被她隨意拿捏麼?
所以,並沒有一個人敢去招惹她。
自然,這也是歸墟的底氣!
終於,封燊姍姍來遲,上午才因胤瑯之事,與丹青打了一架,這會兒方纔整理過來,只是還未臨近,那殿中的小姑娘就悠然轉身,一臉可愛的笑容,可是那飽滿櫻脣裡吐出來的話,卻不大可愛。
只聽她笑道:“天帝節哀,我家小弟也是十分頑劣,爲此我也沒少操心,只是唯獨這麼一個弟弟,縱然是恨他不成器,我也是儘量捧在手心裡,就怕有一個不如他意,讓他想不通,做出什麼事情來,那心悅如何對得起父母雙親,以及我疏狂氏的列祖列宗。”
封燊那好不容易扯出來的笑容,頓時就僵在了臉上,心中怒氣萬千,早知這歸墟的人不好惹,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堂堂九天之主,竟然被這樣一個黃毛丫頭嗆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疏狂心悅像是沒看到封燊難看的臉色一般,繼續說道:“可是我就這般寵愛,當做眼珠子來疼愛的弟弟,卻險些葬身於你們九天上仙之手,雖然今日來的不湊巧,可心悅還想問天帝,可否能給我疏狂氏一個交代?”
封燊一臉茫然,九天上的上仙,總共也就那麼幾個,不是隱世,便都整日來朝,何時去過歸墟,甚至要殺疏狂氏的公子?“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其中可否是有什麼誤會?”問完,封燊只覺得自己這個天帝做得實在是窩囊至極,尤其是自打被那隻該死的猴子踏過的寶座之後,就一路衰運。
先是本該死了的鬱鳶復活,後又是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竟然敢尋死……還有已經是自己妻子的丹青,卻因此事不顧身份同自己動手。種種之事,都不該發生在作爲一個天帝的他的身上。
可是,他卻無能爲力阻止。爲了尋找鬱鳶,他所有豢養的鷹爪都已經全部派出去了,卻終究沒有結果,還有那隻猴子,竟然無緣無故的,就在天宮裡消失,這讓封燊覺得,難道那日發生的一切,是夢麼?
“誤會?”疏狂心悅可愛粉嫩的小臉上揚起一抹冷笑,一雙璀璨的眼睛裡,滿是怒意:“衆目睽睽之下,天帝您居然說是誤會,呵呵,天帝您是不是看我一個小姑娘很是好欺負,所以打算以這‘誤會’來將心悅打發了?”
她說完,冷笑一聲,眼簾一擡,那雙似帶著威脅的眸子直接朝封燊望去:“天帝您若是不信心悅的話,那就讓白離氏的紫衣大哥來同您說吧,那日差點死在你們天界上仙手中的,可還有我歸墟太子太傅白離婠婠。”說罷,當即就踩著自己的厚底靴,昂首挺胸的從天帝面前走過,打算直接回歸墟。
只是她自然沒有就這樣走掉,但見封燊急促喚道:“且慢!”那白離氏何等兇殘,封燊如何不知?如今他只覺得頭腦都要炸裂開了,百般煩人事,若在添一件,他懷疑自己還能不能繼續在這個位置坐下去。
見那疏狂心悅停下來,這才鬆了一口氣:“你此番所說之事,朕的確從未聽說,不過若此事千真萬確,朕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如此最好。”疏狂心悅這才滿意的點了個頭,卻也沒有要留下細說的意思,便轉身走了。
她今日來此,並非是要真的尋個什麼交代,左右那想要殺她小弟朝華已經死了,今日也不過是無聊,順了小弟的話,來九天給天帝增加煩惱罷了。
不過,即便沒有小弟萬般央求,她也會來的。她歸墟之人,最是厭惡的便是封燊這種陰險小人,也是那鬱鳶跟辰光大氣量,倘若是自己的話,恢復過來,第一時間便將他這九天滅了在說。
天帝眼見疏狂心悅走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卻不想左右才隔了一炷香的功夫,歸墟又來人了。
這一次來的,正是那兇殘無比的白離氏!
連續來了兩位歸墟巨頭,如何不讓仙都震撼,如此一來,那日朝華下界之事也就公佈於世,她去妖界作甚,又如何被殺之事,便也都浮出來水面。
於是,鬱鳶上神復活之事,終於真正的傳開了。無人不吃驚,許多不知情的人更是詫異無比,當年不是說鬱鳶上神是因爲同辰光上神生出誤會嫌隙,才自願墜入地心麼?可是爲何她一復活,她最爲疼愛的弟子,朝華上仙就去殺她……
這其中,必定有著不爲人知的秘密。
而此刻,天帝才感覺到什麼叫真正的頭腦欲裂。不過好在,朝華已死。
話說陸小果次日便將同賀容若賀小小告別,臨走時重新送了賀小小一張護身符,一面與已經到崑崙的小蠻和長安聯繫上。
融合了天魂之後的小蠻瞬間長成了十五六歲的姑娘,想來也是戰神轉世,那一身凜然氣息著實威武霸氣,引得陸小果在她身旁轉悠著打量了好幾圈。
“我如何也沒有想到,當初小河裡那個又膽小又喜歡棺材的小水鬼,今日竟是這般英姿颯爽的小娘子。”她一面打量,一面擡手勾起小蠻精緻的下巴。
小蠻有些不大適應,如今她已有兩魂七魄,不管是身體也好,心智也好,一下都躍到了成年人,被陸小果這般調戲,自然是十分不自在,當即高傲的扭過下巴:“我也沒想到,當日那個倒黴鬼會是堂堂鬱鳶上神。”
“是啊,我也沒想到。更沒有想到,你我原來同在這片天地之下數萬年,卻始終沒有見過一次面,倒是雙雙重生之後,竟然在人界那樣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鎮相遇,也是緣份。”陸小果感嘆著,不過隨即眼角瞟到那同自家相公一起走來的長安,忍不住掩脣笑道:“可是,你我縱然是有緣份,也不如你同某人的緣份深啊~”
小蠻瞪了她一眼,正好從陸小果的眼中看到二人朝這裡走來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一把抓出陸小果:“小果,若是長安不喜歡我這個樣子……”她雖也生了一副好皮囊,可是架不住那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凜冽戰意啊。
哪裡想到陸小果卻毫無顧忌的笑道:“怎會不喜歡,你瞧長安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你這樣威風凜凜,正好相配,到時候你挑水來他澆園,正好,正好!”
陸小果聲音那樣大,又毫無顧忌,北辰無憂跟長安自然聽得清楚,這讓小蠻頓時又羞又怒。
那陸小果已經爲人婦好幾年,早就不是那樣臉皮薄的丫頭片子了,便是這話叫自己相公和長安聽了去,也不以爲然,反而繼續開懷大笑。
很快,北辰無憂二人的腳步就到了跟前,小蠻更是紅了一張俏臉,恨不得離開找個地方鑽下去,卻沒想到手忽然被長安捉住,頓時嚇得她蹌踉朝後退了一步。
明明不是第一次牽手,可是此刻的感覺卻與從前不一樣,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瞬間跳得極快,緊張的擡頭朝長安望去。正好對上長安那雙清雋的眸子,“我便說小果從來沒有個正行,讓你少與她來往你卻又偏不聽。”
陸小果一聽,卻是不樂意了,一面抓著自家相公的手臂撒嬌,一面朝長安埋怨:“你這樣過河拆橋好麼,倘若不是我千辛萬苦與小蠻拿到這天魂,你這會兒能看到這樣一個英姿颯爽的******麼?”
“陸小果!”小蠻的臉更紅了,再一次憤憤的朝陸小果瞪來,只是卻沒有什麼用。
反倒是北辰無憂無奈的笑了笑,“好了小果,你已經霸佔小蠻一個早上了,給長安騰個位置吧。”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不止是小蠻,連長安的臉色也有些發紅。
一行人休息半日,便踏上了追日之路。
雖然以這樣大海撈針的模式尋找初魚,希望實在渺茫,但此事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一直從九天下來,陸小果查看儲物袋中的獸苗,無意中翻到一張令牌,頓時驚叫起來,激動的朝北辰無憂問道:“相公,夸父一族不是從龍伯國來的麼?”
“正是。”北辰無憂應著,忽然想起當日人界北夷之時,那狐不歸正留下了一塊令牌,不正是通往龍伯國的麼……
長安並不知此事,只是以一種白癡的眼神打量陸小果,“你不會是傻了吧?”
陸小果卻難得沒同他拌嘴,連忙將令牌拿出來,“這是通往伯龍國的傳送令牌,只是龍伯國究竟存不存在,只怕不好說……”如果存在的話,當年夸父一族怎會到六界中來?
北辰無憂卻以爲既有這傳送令牌在手,自然要去碰一碰這運氣,不過他素來心神慎密,自然不會顧前不顧後,當即只道:“先去一趟歸墟!”
這令牌既然是從狐不歸那裡得來,那麼自然要去問一問狐不歸,此令牌從何而來,也好斷定龍伯國那邊,是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