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居中,丹青看到地上打碎的琉璃盞,神情微微一凝,盯著望了半響,這才吩咐外面的仙娥進來打掃。
也不知怎的,自從鬱鳶復活的消息傳來,她便****不能安神。今日竟然還失手將琉璃盞給打碎了,如此叫她越發(fā)覺得不心安。“陛下呢?”她端著身子坐下,眼目淡然的瞥了一眼蹲在地上收拾的仙娥。
小仙娥聞言,嚇得一驚,連忙跪倒在地上,“回稟天后娘娘,陛下,陛下在雪凝宮……”
雪凝宮,正是當日天帝從雲(yún)夢都帶回來的那個凡人,不過如今該稱作側(cè)妃了。明明在之前,天帝雖然也偶爾召見她,但是哪一次不是被天帝打得半死不活的??墒乔靶┤兆右膊恢醯模斓酆鋈粚⑵鋬苑鉅憘?cè)妃……賞了她雪凝宮。
小仙娥本來還以爲,天后聽到此話,必定會生怒的,但是沒想到丹青卻沒有任務反應,神情依舊是一片平靜。然就在小仙娥鬆了一口氣之際,她忽然起身,“擺駕雪凝宮!”
“……是。”小仙娥心驚的應了一聲,連忙收拾下去準備。
不大會兒,天后的鳳輦便到了雪凝宮前。
雪凝宮臨近廣寒宮,想是沾了廣寒宮裡月桂的光,四下都飄散著沁人心扉的桂花香味,在襯著雪凝宮的這一片冰雪花,倒是極有境意。
這雪凝宮看去,倒像是仔細的佈置打點,雖然是側(cè)妃的宮殿,但除了這地勢之上,其他的並不比鳳鸞居差一分。隨行的小仙娥們都心驚膽戰(zhàn)的,就怕天后娘娘動怒。
可是,這些東西落在丹青的眼中,卻是不值一提,一來她已經(jīng)活了數(shù)萬年,這些東西早就看淡了;二來,天帝寵愛誰,她都是無所謂的。今日來尋天帝,不過是因爲想到胤瑯的婚事罷了。
這個兒子雖然與其不親近,但到底是她的幼子,那崑崙西王家的姑娘,還是配不得這九皇妃的身份。
自她一踏進這宮裡,外面的唱聲就已經(jīng)傳到了裡頭。
那柔軟的香榻雲(yún)被間,剛感受到被寵愛的璇璣就僵住了身子。至於天帝,直接將她一把推開,將衣裳披上,但並未打算出去,就這般坐在牀榻邊緣。
很快,丹青就來了。
並未去什麼花廳,而是直接到這寢宮大門前,目光淡淡的掃視了一眼儀容不整的天帝,“陛下,妾身有些事情同你說?!?
她雖看似恭敬,可是這口氣卻強硬得很。
璇璣近來十分得寵,所以見天后這般無理,甚至闖到了寢宮之前,不由得有些心生不滿,連忙伸手將天帝的手臂挽住,那特意描得有些像是陸小果的眉眼間,風情完全,“陛下~”
只是這一聲柔軟卻沒有能將天帝留住,他很是無情的推開璇璣的手,當即便有仙娥進來伺候更衣。
由始至終,天帝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然而他並不是因爲丹青闖到這雪凝宮的寢殿來,而是她看到自己和璇璣如此,竟然連多餘的一分怒氣都沒有。
俗話說,由愛故生怖,她連惱都不惱,何來談愛呢?這麼多年,果然他們之間,到底是無情愛,只有這相互合作的關(guān)係。
丹青便坐在大廳中,有雪凝宮的小仙娥心驚膽戰(zhàn)的上茶,天帝進去的時候,直接將左右退拚,這才坐下來問她:“可有什麼要緊之事?”
“崑崙西王家這樁婚事,我不同意?!贝丝虂K沒有外人在,她也不必顧及封燊的天帝臉面,直接用了‘我’。
封燊也並未生氣,只是覺得近來這腦子裡越來越亂了,甚至記性變得比前陣子還要差許多。但這樁大事他到底是記得清楚的,當即只冷冷一笑:“那不成器的東西,放眼這仙都,你還指望誰家女兒願意嫁給他?”他的九個兒子之中,唯獨胤瑯最不得喜,所以從前便將他發(fā)配到雲(yún)夢都,鎮(zhèn)守建木。
自己的兒子,那便是身上掉下來的肉,所以聽到封燊如此貶低胤瑯,丹青便面露不喜,“我丹青的兒子,豈能是這種小家族的女兒能配得上的,此樁婚事不管如何,你都退掉,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
她的口氣很決斷,絲毫沒有給封燊半點回旋的餘地。
然而封燊竟然也沒有反駁,而是真的開始考慮此事。但此事他金口玉言,而且這個時候派出去的仙使,只怕也早到了王家,退了萬萬是不可能的,不過將這品階退上一步,倒是不難。便道:“那作側(cè)妃,你以爲如何?”
丹青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也好?!鳖D了一頓,方開口問道:“鬱鳶的消息,可有眉目?”封燊手下那麼多鷹爪,這麼長的時間了,不可能還沒找到她。
提起此事,封燊也是極爲惱怒,先是那隻登上他寶座的猴子找不到蹤影,接著這鬱鳶剛出現(xiàn),卻又在西天四洲消失,此刻他所有的人手,幾乎都在西天四洲,可是卻依舊沒有半點消息。
就好像,之前出現(xiàn)的她,仿若一夢般。
見他遲遲不語,丹青不禁冷冷一笑,“怎麼,難道這多年,你還心存幻想麼?”目光也倏然變得冷厲,直直盯著封燊,一字一頓道:“你是誰,只怕她都不知道,難不成還以爲她的心裡會有你?”說罷,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這樣肆意狂笑的她,雖說沒了屬於天后的高貴典雅,卻多了幾分威煞。
封燊緊緊的凝著眉頭,一雙精目卻同樣緊緊的盯著丹青,“難道,你就以爲他的心裡會有你?”何況,辰光上神早就不存在了,而且仙骨早就已經(jīng)剔完,量他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重新起死回生。
被他戳了痛處的丹青頓時嬌容滿怒,“呵呵,你也就只能有這個出息,每次拿此事來說?!闭f罷,倏然一起身,甩袖離去。
封燊自然未去追,而是恨恨的將這廳中一應茶具全都砸了個通徹。
沒有人知道天后和天帝爭吵的起因是因爲那些遠古上神,直道是天帝日夜恩寵這新封側(cè)妃,終於惹得素來端莊大雅的天后娘娘盛怒,拂袖而去。
但天帝也沒在繼續(xù)留於雪凝宮。
司命斷然沒有想到,自己正在聽這九天第一樁大八卦之時,天帝卻要召見自己。這兩****就一直心神不寧,如今陡然被天帝召喚,不由得心驚膽戰(zhàn)的,當即就急匆匆去覲見。
天帝一片怒容,這讓司命不禁猜測,莫不是方纔聽說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靶∠梢娺^天君?!?
“他在人界的命薄呢?”天帝開門見山,連個喘氣的時間都沒有留給司命。
司命一陣,只覺得心在這一瞬間涼了個通透,一墜而下,似到了腳底心一般。他極力掩飾住自己不安的神情,連忙上前一步,‘噗通’的一聲跪了下來:“天帝饒恕,自小仙聽到那鬱鳶復活的消息,小的怕日後惹出什麼嫌隙,所以沒同天帝您稟報,便將他的命薄私自燒燬了。”
口中的這個‘他’,便是辰光上神。司命也正是明白,所以嚇得連忙跪下來。
當然,司命並非是信口胡說,他的確是沒有稟報天帝,就私自將命薄燒燬,那是因爲在鬱鳶上神復活的消息確切的傳到天界之後,就忙重新翻了‘他’在凡界輪迴的命薄。當時就嚇傻了,明明這命薄是天帝親筆所攥寫的,每一世不斷在暗中剝離仙骨之外,還讓‘他’經(jīng)歷各種殘忍的生死。
可是,偏偏在這最後一世發(fā)生了轉(zhuǎn)機,上面的文字變化越來越離譜,最後竟然模糊一片,這就代表著,他已經(jīng)不在人界,所以這掌管人間的命薄,也沒有在主管他生死的能力了。但是司命卻不敢稟告天帝,就如同當初月老發(fā)現(xiàn)水晶情果之時,將其瞞下一樣。
那時司命只是後悔,自己應該在當日同月老發(fā)現(xiàn)那水晶情果之時,就該趕緊翻看這命薄的。
不過司命也暗自慶幸,幸虧已經(jīng)將命薄燒燬了,不然此刻若是天帝強行要叫自己拿出來,那豈不是要被安上個玩忽職守之罪。
“燒了?”天帝目露冷芒,自然是不可能輕易信了司命的話。
司命連連磕頭求饒:“小仙的確已將其燒燬,還望天帝明察。”
天帝目光懷疑,盯著地上的司命看了好久,這才釋然道:“也罷了,燒了正好!”左右‘他’在人界的種種,都是自己親筆寫下的,自然不可能從命薄上抹去。
司命從天宮中退出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背心全是冷汗一片,這天宮門口的仙風一吹,涼得他猶如墜入那極寒之地一般,當即迅速調(diào)整好狀態(tài),急忙往月老那裡去。
月老並未在宮中,而是在後院那大片情花樹下。
他正愁眉不展,聽聞門下童子傳報司命來訪,便連忙讓童子請司命進來。一見司命,便急忙迎上去,將小童子趕下去,拉著司命便往情花樹後走去。
“怎麼了?”司命本來就是覺得自己攤上了大事,這纔來找的月老,哪裡想到,月老竟然一副比自己還要兢戰(zhàn)的模樣,難免著急起來,急忙開口問他。
月老也不說話,拽著司命就往裡頭走去,直至到一旁忽然枯萎的情花樹下,這才問司命道:“你看到了麼?”
司命不解,這一片情花樹都長得極好,唯獨有一株枯萎了?!翱吹绞颤N?”莫非有第二顆水晶情果誕生?
月老心裡頭那個急啊,差點就將司命的袖子撕破,“你沒發(fā)現(xiàn)麼,這是九殿下的情花樹!”他指著枯萎掉的那一株說道。
“什麼?”司命也愣住了,這九殿下雖然素來不受天帝寵愛,但也才與崑崙西王家訂下婚事,怎麼會?他終於知道月老爲何如此模樣了,當即反手抓住月老的手臂:“這是怎麼回說?”
月老下巴的白鬚劇烈抖動,“我,我也不知啊,素來出現(xiàn)這種情況,除了詭異西天佛門之外,便是神魂俱滅……”他說到第二種情況,眼睛頓時一等,驚呼道:“神魂俱滅?”難道九殿下他?
司命也傻眼了,九殿下不可能看破紅塵,那麼就只有月老說的這個可能,當即連忙道:“快,快,咱們立刻去滄華殿!”
王家廢墟之中,那火勢已經(jīng)漸漸滅了下去,王家衆(zhòng)人猶如重生一般,見那陸小果依舊蹲在胤瑯的身前,所以立即各自逃散開。
可是很快,他們就意識到一個問題。
降龍大陣,但凡開啓,最低也會維持一日,纔會關(guān)閉。
而方纔陸小果的紅蓮業(yè)火,顯然沒有毀了此陣,所以他們現(xiàn)在就猶如甕中之鱉,縱然有著天大的好機會逃生,卻也尋無出路。
這大抵就是人生最爲絕望之時,明明有機會的,卻自己斷了生路。
王家主此刻好不狼狽,頭上的金冠已經(jīng)落下了來,髮鬢散亂的披在腦後,見著逃無生路,便朝陸小果望了過去。雖是萬般不甘,但還是仰天長嘯:“這是要讓滅我王家滿門麼?”紅蓮業(yè)火之下,無所不燃盡,那些閣中至寶,如今也是灰燼一片……
所以,此刻他們就算是想要同陸小果博一生死,也要靠自己的本事了,而不能在藉助那些秘寶。
王家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朝著四下逃散尋找出路的王家衆(zhòng)人,高呼道:“王家諸位,聽老夫一言,如今想要生,那麼便同老夫一起戰(zhàn)!”
他的聲音震懾到了衆(zhòng)人,也都紛紛停下腳步朝他看來,然後思量片刻,便也都朝他靠攏而來,很快就小有規(guī)模,朝著前面的陸小果圍去。
他們出不去,陸小果也出不去,如今就看誰能撐到最後。
陸小果眼見著胤瑯的身體在她的眼中一寸一寸的消失,最後竟然只剩下那一彎銀月環(huán)。她將銀月環(huán)拾起,慢慢的垂下眼簾。原來他早就已經(jīng)算好了生死,這才如此決斷的殺了那仙使……這是在臨死之前,也不想讓自己與仙都的人直接遇上麼?
“可是胤瑯,我終究還是會讓你失望的,我對他們的恨,遠比你對我的情義要多得多……”所以,她還是會去仙都,也不可能在等上一千年。但是讓陸小果最爲吃驚的是,胤瑯竟然在臨死之際,向自己表露心跡。
在此之前,按理說來他們也沒有什麼交集??墒撬齾s忘記了,胤瑯對於她的愛慕,大約是在苗疆的桂屋時,就已經(jīng)開始種下了。
只是那時候他還是胤瑯留在人界的一小部分而已,而她當日在通往雲(yún)夢都的路上,又與胤瑯一路同行,種種因緣巧合,聯(lián)繫在一起,當胤瑯收回自己所有的記憶碎片之時,她便十分完整的出現(xiàn)在了胤瑯的心中。
可惜好景不長,因胤瑯在意陸小果,所以他也是最先發(fā)現(xiàn)陸小果身份之人。正是因爲知道了陸小果的身份,他這一身的悲哀纔算是真正的開始,以往同自己的父皇母后那些爭吵以及不寵,都算不得什麼了。
陸小果緊緊的握著這銀月環(huán),也不知道胤瑯的神魂有沒有可能還會存在,但還是很抱歉道:“對不起了,胤瑯……”
隨著她這一身默嘆,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正面對上王家這幫不知死活的人。
此刻的她不在賀小煙那張尚且算是小家碧玉的面容,而是屬於她鬱鳶的妖魅絕色,所以一干人等更是被忽然恢復容顏的她驚得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出手。
至於那被王夫人扶在衆(zhòng)人身後的王懷珍,更是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不過心中卻是一片驚喜,當即便叫道:“母親,我要這張臉,我要這張臉!”她既然毀了自己的臉,那就把她的臉皮剝下來給自己好了。
她幾乎可以想像,自己倘若擁有這樣的絕色姿容,那麼這六界之中,多少人要臣服於自己的裙下。
王懷然也驚呆了,他斷然沒有想到,方纔的身材幹癟,相貌毫不出衆(zhòng)的賀小煙,竟然一時間變得這般絕美,單單的那眼神,就讓自己感覺心都躥到了腦子裡一般,甚至有種要從腦子裡飛出來的感覺。
他急促的呼吸著,一面極力壓制住自己這一刻翻涌的熱血,以及那顆試圖要飛走的心,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張絕色的容顏,但唯獨不敢在看那眼睛。
不然,他真的擔憂,自己的神魂會這樣被勾了過去。
“妖女!”王家主最先反應過來,大喝一聲,將所有被這容貌驚豔到衆(zhòng)人的喚清醒過來。
這般女色之下,一時間衆(zhòng)人都熱血沸騰,戰(zhàn)意濃濃,猶如怒水波濤般洶涌不已。
陸小果眼見這般人的神色,不管男女,竟都是貪圖自己這副皮囊……這種事,她還是頭一次遇到,心中難免是惱怒得很,當即見敢銀月環(huán)揮出去。
銀光如洪水般猛瀉而來,那凜凜寒氣更是讓衆(zhòng)人神情頓時像是被凍住一般。原本被降龍大陣籠罩陰暗,在這一剎那間變得通徹明亮,猶如白晝。便是那外圍的降龍大陣,都猶如是受到這銀月環(huán)的刺激一般,開始劇烈的震動,加上之前又被紅蓮業(yè)火灼烤,所以有的地方,甚至出現(xiàn)了缺口。
可見,這銀月環(huán)的在陸小果手中所體現(xiàn)出來的威力,是在胤瑯手中的數(shù)倍。
見到降龍大陣開始出現(xiàn)裂縫,許多王家人都紛紛調(diào)頭拔腿逃去,絲毫不顧王家主在後面大聲的咆哮。
只是,他們沒有可能離開。那銀色的光忙絲絲如刃,不管是降龍大陣也好,王家的人也好,什麼都沒有留下。這片廣闊的銀光之下,便只剩下一片荒涼。
賀容若帶著賀小小連連退了數(shù)千丈,依舊是被這銀光晃得眼花繚亂,以至於陸小果走到他二人跟前,都沒能反應過來。
至於其他的世家,被這銀光所吸引趕來,卻發(fā)現(xiàn)原本巍峨無比的王家祖宅竟然不見了,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這裡只剩下一片荒涼,像是許多年到不曾有飛禽走獸落腳一般。無人不驚歎,更因那王家與九殿下的婚事在此之前傳開,許多人都認爲,也許是王家因爲這樁婚事而一飛沖天,所以整個家族都搬遷到了仙都吧。
當然,這不大可能,但是此刻除了此,他們實在想不出王家爲何不見了。
陸小果現(xiàn)在與賀容若賀小小正坐在一處茶樓中,那二人還沒有從她這副驚世的傾城容貌中反應過來,哪怕此刻陸小果戴上了面紗,二人還是時不時的偷偷打量她。
茶樓之中,此刻最大的新聞,無非是討論王家爲何忽然消失一事。賀小小一邊聽旁人的各種議論,一邊忍不住心驚的偷看陸小果。
身懷天胎的她,此刻在陸小果這樣的人面前,顯然不值一提。有種強烈的挫敗感,但好在經(jīng)過王家一事,她心胸倒是比從前寬廣了許多,沒有如同以往般,朝著牛角尖裡鑽。正要張口詢問陸小果自己姐姐之事,便見有一位白衣翩翩的俊美青年朝著他們這裡走來。
青年之俊,著實是正經(jīng)的謫仙之姿,比他們以往在九天上見到的任何一個人,都還要像是神仙,那般清冷的氣質(zhì),俊魅的面容,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出乎意料,他竟然在他們的桌前停了下來。賀容若跟賀小煙不由得疑惑的朝陸小果望去,心道莫不是來找陸小果的?
但卻見那陸小果頭也沒有擡,反而是那俊魅男子開了口。“怎麼了?”與他清俊的面容不一樣,他的聲音很是溫潤,甚至是帶著寵溺。
就在賀容若跟賀小小的詫異中,陸小果這才緩緩擡起頭來:“相公,你還記得胤瑯麼?”
北辰無憂自然記得,但凡曾經(jīng)窺視過他娘子的人,哪個的底細他心裡沒數(shù),“怎麼?”
“他死了?!标懶」麌@了一口氣,將臉貼到他伸過來的大掌上,像是小姑娘本苦悶的低喃道:“他讓我在等一千年,而且用自身壽元,在封燊的身上下了離魂咒?!?
北辰無憂順勢將她摟入自己的懷中,好生安慰。
至於旁側(cè)的賀家兄妹,早就傻了眼。這人竟然是陸小果的相公,不過倒也是天生一對!
好一會兒,陸小果心裡舒服了些,這才擡起頭來,“空青將你喚去這麼久,可是查到了什麼?”
這不問還不好,一問北辰無憂那溫潤的眸子陡然一凜,朝著賀容若同賀小小望了過去,“洪荒之人!”
“你說,他們是洪荒後裔?”陸小果頓時一驚,滿臉難以置信,賀容若跟賀小小都是土生土長的賀家人,而賀祖上又與洪荒無關(guān)。
這時,卻聽北辰無憂平靜的說道:“自到了九天,我已發(fā)現(xiàn)數(shù)人體內(nèi)有純正的洪荒血脈?!?
“啊?”陸小果再一次愣住,至於賀家兄妹,則猶如聽天書,但這時一個可怕的念頭卻從陸小果的腦子裡出現(xiàn)。
天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