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果臉色頓時一驚,她並沒有感受到二人有什麼變化啊?一面下意識的朝著二人的腳底下望去,卻見是離地有一層紙錢的距離。
新死之人,最起碼也是離地一尺,可是這二人竟然只有一層紙錢的距離……陸小果徹底的詫異了,一面防備的將長風靈拉著往後退,連連朝鐵牛使眼神。
可是鐵牛卻是靠著窗戶就坐下來嘆氣:“也不知今晚,誰會離開?”似乎這總日子他已經見得多,也麻木了。而且他的親戚之中,唯一一個年輕姑娘萍萍已經死了,所以沒有了畏懼。反正那惡鬼不要男人的性命。
長風靈其實並不信任陸小果,尤其是她竟然還嚇了自己一回,所以這會兒看到兩位實心,自然是覺得親近,跟著他們也安全些,所以被陸小果拉開,有些不滿的掙扎著。正欲開口責問陸小果,卻見她的兩位師兄吵起來了。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你明明已經死在枯井之中了。”沈至童一臉難以置信想的看著邢鐸,一面拔出劍擋在身前,似乎怕他對自己不利一般。
沒想到那邢鐸也是一臉的防備,手中的雙刀早就抽了出來,“胡說,我清清楚楚的看見你被毒蛇咬死了,你的屍體還是我給你收驗的,這會兒就在鎮子外的義莊裡!”
兩人爭吵著,可是在場三人卻是臉色鉅變,便是麻木了的鐵牛都嚇得倏然起身,一手緊緊的握住桌上的筷筒。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爭吵,全然沒顧及到堂中的三人,似乎都要極力證明對方死了,自己還活著。
長風靈覺得背脊骨上此刻像是被冰層包裹一般,寒涼得讓她連尖叫的有勇氣都沒有,好半天才哆嗦著問陸小果:“他們……他們,他們真的……”
話沒說完,就被陸小果打斷,指著二人的腳底道:“你長風家難道除了那玄龜掌法,難道輕功也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長風靈不解,疑惑的朝著兩位師兄的腳底望去,卻見他們竟然都沒踩在地上面,不過離地面卻又只有一丁點的距離,所以若是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出來。
忽然,轉經輪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這一次節奏很緩慢,但越是這樣,越是讓人清楚的發現,這聲音竟然是朝著這客棧的方向而來。
便是那沈至童師兄弟二人都哆嗦了起來,更別說是長風靈了。
陸小果心中此刻有七八分確定,若是那惡鬼不爲北辰無憂來,那麼必定是爲自己身旁的長風靈而來。
果不其然,只見沈至童最先驚叫道:“師妹,快逃!他來找你了,他來找你了!”一面又慘叫道:“我想起來了,我被一條巨大的毒蛇咬死了,我死了,我死了!”他一面咆哮著,身體但凡露在外面的肌膚瞬間變成了青紫色,一臉慘相,恐怖無比。
至於邢鐸也好不到哪裡去,一身泥濘不說,身體裡還有蟲子不斷的從口鼻中鑽出來,甚至是他的耳朵眼中都有蟲子。
“啊啊!”長風靈不斷的慘叫道,可是此時此刻她竟然沒有昏倒過去。這種極致的恐怖不但沒有讓她昏倒,反而是讓她更加的清醒,她緊緊的抓住陸小果,似乎是就算要死也要陸小果陪自己死一般。
陸小果也覺得這師兄弟二人的模樣實在是滲人,當即扔出兩道符籙貼在二人身上。瞬間二人臨死前的慘相便抹了去,恢復方纔的模樣。可即便如此,也讓人心有餘悸。更何況那外面的轉經輪聲逐漸靠近。
明知惡鬼便在外面,他們卻無處躲藏。這種恐懼就好比自己走在一條天梯上,後面的路都在碎裂,眼看著自己腳下地方也逃不過,而前頭卻沒了路。
這種恐懼叫人很無奈。
雖然不知道這師兄弟二人的死因跟那惡鬼有沒關係,但陸小果見這符籙有用,當即又甩出幾張,將八方死角都貼滿。
“來了!”知道那師兄弟沒有什麼威脅性,所以鐵牛的聲音算是冷靜了些,可依舊不敢大意,也不知什麼時候衝進廚房拿來兩把剁肉的刀,一臉緊繃的弓著腰,一副時刻準備衝上去看那惡鬼的模樣。
轉經輪的聲音在門口嘎然而止,整片模糊且又昏暗的油燈光中,他們三人的影子被拉長放大,乍一眼看去,像是大堂裡又多了幾個人似的。誰也不敢多餘呼吸一下,生怕驚動到外面的東西。
而就在此刻,陸小果貼在八方死角的符籙居然自然起來,一下糊了大半。
“怎麼回事?”鐵牛喘著氣,緊張的問。
“方纔他大約衝進來了,符籙有些用,只是最多能在抵擋一次。”陸小果看了一眼那些大約還剩下半張的符籙,心裡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東西有用,自己就多準備些。
沒想到說完,那長風靈的小手就在她腰間亂摸起來,陸小果一時間不解,怒道:“你做什麼?”
卻見那長風靈卻像是魔怔了一般,被陸小果一責斥,自言自語的唸叨著:“我不能死,我不要死,我不想死!你有好東西還不趕緊拿出來,全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話間,還真將陸小果身上的符籙全部掏出來,沾著口水就貼滿了自己全身。而一顆珍珠也隨著她在掏符籙的同時,從陸小果的荷包裡滾出來了。
頓時廳中被照耀得猶如白晝一般,以肉眼看得到的銀光一層一層的從珍珠上盪漾開,似乎生出了一個保護屏障一樣。
這顆珍珠,正是當初俊送給陸小果的。只是可惜陸小果就留了一顆,剩下的在雲夢都時,都給了孫家夫妻。
一陣黃紙被燒焦的味道從四周聚攏過來,陸小果所貼的那些符籙頓時燃燒成了粉末,飛灰湮滅,所有人的心頓時都像是被吊了起來似的,卡在嗓子眼。縱然是那沈至童師兄弟也是一臉驚駭之態。
忽然,珍珠發出的銀光黯淡了一圈,陸小果猜想,興許那東西又闖了一次。
果不其然,接下來珍珠的銀光逐漸黯淡,那長風靈卻反應了過來,猶如撿到了什麼寶貝似的,一把將珍珠撿起來,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我有如此法器在肚中,看那惡鬼能奈我何?”
此時此刻,她只怕是把人性的自私的一面展現的淋漓至盡。
“砰啪!”幾聲,四周的窗門頓時都被外面的陰風直接衝破,迎面就有一股刺骨的陰暗冷意襲過來,陸小果一頭長髮更是被捲起隨風亂舞,幾乎將她眼前的光線都給阻擋了一般,可是她卻依舊能清楚的感覺到走進來的那個惡鬼身上的陰煞氣息。
在那惡鬼即將朝她們這裡靠過來之時,陸小果以極快的速度打出一個法訣,一面喝道:“天地乾坤,無極借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給我護!”
她想來對陣法雖然有研究,但是除了各式各樣的護身陣法,似乎不怎麼擅長攻擊的陣法。
所以,此刻她即便是保住了生死,也只是瞬間的安全罷了,只有將對方滅殺,纔是真正的一勞永逸。
“你身上還有什麼寶貝?都給我拿出來!”長風靈乃習武之人,在這種恐怖的狀況之下,她將自家的功夫的力量揮發到了極致,當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來,險些將正在佈陣的陸小果撲倒,一雙手雖然沒有打他們長風家的秘傳絕跡玄龜掌,但卻以掌法爲基礎,極快的在陸小果身上摸索,硬是將陸小果身上的東西都掏走,連陸小果成親之時寧王妃送給她的玉佩都沒留下。
方纔她的自私陸小果早就已經見識過了,但此刻也是忍不住的一臉愕然認真。
“哈哈哈!”忽然四周傳來一個飽含嘲諷的笑聲,這明明只是一個聲音,可卻從四面八方傳過來,而且這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一股叫人難以忽略的陰冷恐怖。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不知道對方這笑聲是什麼意思。長風靈的身子更如同篩糠一般,一面緊緊的攥著從陸小果身上搶來的玉佩。
“終於讓我找到了,哈哈哈!”那聲音再一次想起來。
只是他的這話叫人實在是有些費解?而就在衆人疑惑這話的時候,忽然在長風靈面前的一丈多遠,出現一個猶如門大的黑色手掌虛影。
所是虛影,卻又帶著強勁的殺傷力,但凡阻擋在前面的桌椅瞬間都變成了粉末。
長風靈兩眼睜得大大的,其中都是難以置信,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惡鬼竟然對自己一個外來人下手。這裡死的不都是本地人麼?
“姑娘,救我師妹。”沈至童反應過來,一面顧不得飛灰湮滅也要擋在長風靈的面前,一面朝陸小果求救。師妹的所作所爲雖然令人髮指,可她終究是師父唯一的血脈,自己斷然不能看著她出任何事情,不然怎對得起師父的栽培之恩?
陸小果沒有動,她覺得實在沒有必要去救這樣一個貪婪自私的人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心裡隱隱覺得,這個惡鬼似乎始終要找的人,就是長風靈,也許之前那些姑娘都是替死鬼罷了。
世間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這惡鬼之間必定與長風靈有什麼關係,陸小果雖然看不清楚那惡鬼,但是他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悲憤,如果不是有著深仇大恨,他何必對一個即將要死的人露出這樣悲憤的表情!
也許,即便是殺了長風靈,也不足以解去他的悲憤。
而就在這一刻,長風靈腹中的那顆珍珠再一次起了作用,她整個人都變得銀光四射,雖然光芒不夠耀眼,但卻足以將那惡鬼劃出的大掌秒殺。
長風靈見此景,頓時一臉得意大小,自恃腹中的珍珠,得意洋洋的朝這堂中挑釁道:“來啊,你在來殺我啊,看看是你死,還是我亡?”
陸小果雖然意外那珍珠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但也能感覺到珍珠的力量用得七七八八了。所以見她如此囂張不由得蹙起眉頭來:“找死。”
“咻”的一聲,大掌無形中再一次遁出,這一次珍珠也發出了光芒,卻只有小小一圈,隨即便黯淡了下去,大掌理所當然的將長風靈的身體包裹住,卻沒有一把捏死她。
陸小果擔心自己的玉佩,嚇得連忙驚叫:“不要弄壞我的玉!”
似明白她的話一般,那大掌微微一鬆,只聽一聲清脆,玉佩落到了地上,而與此同時,長風靈的慘叫聲不斷的傳出來。
“你便是要她死,你也要給她一個明白。”陸小果見這惡鬼似乎也沒有那麼多敵意,而且他的殺意,由始至終似乎都只對著長風靈,因此膽子就大了一些。
可是這一次惡鬼卻不買賬,反而見到一股黑色煙沫朝樓上飄去,陸小果頓時大驚,疾步追上去,忽然一股熟悉的寒氣從樓上的房間中傳出來,以眼可見的冰霜迅速的將一切冰封,連帶著這股煙沫以及捏住長風靈的大掌。
房門打開,但見北辰無憂從屋中出來,雍容俊美的面容上,蒼白已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高不可攀的尊貴姿態,但見他舉步下來,一雙鳳眸之中,似乎除了那冰涼殺意,還有一股月光般的暖意。
“相公,你沒事就好。”陸小果懸著心終於放了下來。
被那隻冰封中的大掌捏住的長風靈也被這月白色的俊英恍花了眼睛,她不著痕跡的看了相貌妖魅的陸小果一眼,生生覺得她根本配不上像是無憂公子這樣不染塵埃的謫仙公子。
這樣俊美的男人,應該是屬於自己纔對。她當即調整好心態,以最快的速度露出一個最爲完美且又讓人容易生出憐愛之心的可憐神態,楚楚的望著北辰無憂,小檀口微微張啓:“公子~救我。”
不說,這聲音之中,帶了三分嬌柔,四分楚楚,兩分軟弱。這對於但凡是有些血性的男人都不能抗拒。
可她不知何,在北辰無憂的眼中,能稱得上是女人的,除了子覺得母妃之外,就只有自家的娘子了。其他的,都只是人而已。
所以他眼皮都沒有擡,就朝陸小果走來,拉過她的手,身形擋在了她的面前。就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便足以證明了他的態度。
可是那長風靈竟然不死心,最後竟然憎恨的朝陸小果望去:“公子,她是個妖女,若是正常女子,這樣的情況下,怎能保持如此鎮靜?”
其實她的話是有幾分道理的,便是鐵牛和她的兩位師兄也有些詫異的看著陸小果,似乎由始至終,她都不曾害怕過。
“舌燥!”北辰無憂輕輕的吐出兩個字,卻叫那被困在大掌之中的長風靈一個驚恐。她下意思的閉上了嘴巴,但卻始終不甘心。
“陰蝕,可惜了!”那個聲音忽然又出現,口氣中甚至是帶著一些可惜的意思。忽然,話鋒一轉,帶著濃烈的恨意:“但是,今日誰也不要阻擋我取她的性命!”
陸小果和北辰無憂相視一眼,壯著膽子問出心中的疑惑:“她是你的仇人?”
沒想到這話像是觸到了這惡鬼的死穴一般,他頓時躁動不安,所有的門窗都拍怕作響,便是整座客棧似乎也會在頃刻間倒下一般。
而就在這時,衆人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出現了一座雪山,雪山下面有一座小小的寺廟,這寺廟於中原都並不一樣,所以陸小果幾乎就可以確定這是西域,他們所看到的也就是這惡鬼的以往。
在一個風雪夜,寺廟裡的年輕弟子救了一位路過的中原姑娘,那姑娘仔細一看,眉目間同長風靈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而且萍萍與她的眼睛,與她有一分相似。陸小果幾乎可以認定,就是萍萍與這個女子的一分相似,所以她才枉死了。
年輕的小和尚很是心善,在她的照料之下,中原姑娘的病情逐漸好轉,也不知是何時而起,他們竟然有了感情,小和尚不顧違背師命,跟著中原姑娘到了大唐。
他爲了中原姑娘開始蓄髮,開始學習中原禮儀,適應這大唐的生活環境,只想早一些融入其中。只是沒想到在這期間,中原姑娘卻與另外一個年輕男子來往密切。
而當這男子出現在畫面中時,沈至童師兄弟二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目光。
中原姑娘開始纏著小和尚要習武,小和尚愛她,甚至把秘傳的波若掌法都交給了她,可是她轉手就交給了自己剛認識的年輕男子。
男子憑著這套掌法,在江湖上逐漸有了些名聲,還厚顏無恥的把波若掌法的名字換成了玄龜掌法,成了他長風家的秘傳之術。
小和尚終於發現了,可他還是選擇願意信中原姑娘的。他認爲,他們同經歷過苦難的,而姑娘在他心中也一如雪山之上的藍蓮花一樣聖潔無比。
可是他不知道,人性在富貴榮華前,有時候是多麼的不堪一擊。有了穿金戴銀奴僕成羣的日子,中原姑娘自然不可能跟他住在茅草屋。因此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被那一對男女殺死,屍體燒成了灰燼。
可靈魂是不滅的,縱然他不在是佛的忠誠信徒,可他心中有執念,一直留在了九口鎮。一直到了兩年前,機緣巧合之下,他得到了一塊鏡玉碎片,縱然是無身,卻也能化形,因此便開始報仇。
但凡與那女人有幾分相似的,他都沒有放過。
至於沈至童師兄弟二人,此番是受了師命來此查看可有西域和尚到此。因爲近兩年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和尚的殺戮都轉移到了長風家的身上,所以他很是不安,深怕這和尚的師父來尋仇,所以打發兩個弟子前來九口鎮查看,卻沒曾想自己的愛女也一併而來。
畫面消失,可是廳中卻一片安靜。直至好一會兒,那長風靈纔開口爲自己的父母親辯解:“這……這不可能的,那是我們長風家的東西,你莫要污衊我爹孃。”
那個無形中的靈魂卻沒有搭理他,而像是問其他人一般:“我殺她?誰還阻攔。”
沈至童師兄弟二人早就死了,自然阻攔不得,但到底是自小看著長大的師妹,因此都希望陸小果和北辰無憂阻攔。
卻沒想到陸小果冷冷的撇開臉:“中原有句話,父債子償,雖說有些牽強,不過她長風靈卻是因爲父輩從你身上奪去的功夫而得了今日的輝煌,她既然從小享受了這錦衣玉食以及衆人寵愛尊敬,那這些也不是白享受的,如今也該償還了。”
“你這個惡毒女人!”長風靈頓時尖叫起來,這算是哪一門子的償還,分明是要自己的性命!
可就在她的聲音落下,就被不知道何時走來的鐵牛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賤人,都是你爹孃這對狗男女害了我們。”害了自己的未婚妻,害了萍萍!害了鎮子上,害了這四周多少村樁的姑娘。
就在鐵牛的打罵聲中,那隻黑色的大掌慢慢的收縮捏緊,衆人可以清楚的聽到骨頭被捏碎的聲音。
長風靈死了,惡鬼退去,一切陰暗散盡,昏天暗地之中,傳來惡鬼的聲音:“她們明日便會回來。”
他到底,一心向善,雖說生了殺意仇恨,但始終明白,那些不是害他的人!
鐵牛不解,可陸小果和北辰無憂卻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心生敬畏。
這一夜,是這兩年以來九口鎮這一代天亮得最早的一日,所有的人都很是意外,昨晚的事情他們並不清楚,但卻知道那個惡鬼又來了,但隨著第一波走開門的人,在看到鎮子門口那些姑娘之時,都傻了眼。
她們的女兒或是妻子,又都回來了。
只是有些虛弱,不過養一陣便沒了大礙。
鐵牛見到了自己的未婚妻,原本心如死灰的老掌櫃也接回了萍萍,他從鐵牛口中問出了當晚的事情,心中不由得替那惡鬼嘆息,執意將鎮子外面的義莊改成了寺廟,裡面供奉的正是這個被害的和尚。
原本也死了的沈至童跟邢鐸也活了。作爲死過一次的人,大約心境也比從前寬廣了許多,在與北辰無憂夫妻告別的時候,沈至童去新建好的寺廟裡拜別,這才啓程回長風家。
陸小果以爲,長風家的家主和夫人,興許此番不止是要替女兒收屍,只怕他們也將不得善終。死過一次的沈至童跟邢鐸,應該會替那個小和尚報仇。
果然,如同陸小果所想,不久之後就聽說長風家被仇家所滅,家主與夫人慘死刀下,不過這一次的仇人卻很是有良心,除了他們夫妻,竟然沒傷一人。所以他那兩位被廢了武功的弟子將所有的錢財分個衆人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陸小果當時聽說的時候,就知道。他們回九口鎮了,殺了師父師母,是因爲他不仁,而沈至童師兄弟自廢武功,興許是愧對於長風家的養育之恩,至於回九口鎮,那大約是真的是看破紅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