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匆匆忙忙的回來,到了明月閣這才察覺到束時風竟然受傷了。
那隻踏進塔裡的腳長滿了屍斑一樣的斑點,甚至是發散著一陣陣臭味。連在貝殼裡閉關的小水鬼都被臭的忍不住捏著鼻子出來。
“這招魂之術如此霸道,而且這人分明是強行招魂,時風這樣踏入塔裡,只怕生氣被吸去了不少。”陸小果有些擔心起來,畢竟這味道如此明顯,若是那塔中招魂之人執意尋找,那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那當下可有什麼法子先緩解一下?”北辰無憂知道陸小果的性子,倘若她有解的法子,定然當場就說,可是現在看來她也不大明白,因此便退而求其次。
陸小果側著頭想了好一陣,腦子裡總算是有了些頭緒;“這裡面帶著禁制,只有使用招魂秘術的人才能徹底解開,不過用桃枝壓碎包紮起來,應是能拖上個一兩天的。”
“就沒有治本的法子麼?”束時風雖然經常行走江湖,不過他這個人挑剔又活得精緻,怎能容許自己的腿上發出這樣的臭味來,而且聽小果這話,好像這條腿會真的腐爛下去,可事實上自己並沒有察覺到半天疼痛啊,要不是聞到味道,只怕一時半會都察覺不到呢。
“現在沒有,不過你放心,總是會治好的。”陸小果並不怎麼會安慰人,與他說了兩句便拉過水生:“你出去問問附近的小鬼們,這莊子裡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能出去玩,水生自然不會拒絕,歡快的應了聲,便高興的跳窗而出。陸小果瞥了一眼他留下水澤,咬著牙恨恨道:“長安不是有交他避水訣嗎?怎麼到處都弄得溼溼的。”
這廂不敢驚動旁人,男女授受不親,所以只得世子爺親自爲束時風包紮。
陸小果本來以爲北辰無憂不會這種事情的,沒想到他包紮傷口的技術比自己的還要好。
期間陸小果去了一趟宋寧的房間,卻見她人就躺在牀上,睡得很安穩。陸小果又一次用心感受了一下,但依舊沒有發現她身上有半點的死氣,不管呼吸還是心跳,都跟活人一樣。
水生出去才一個多時辰就出來了,這明顯不是他的風格,不過他臉上卻滿是興奮,“這府上乾淨的很,一個鬼都沒有,我是到外面才找到一個小餓死鬼,還花了我三兩銀子買了三柱香給他吃,才從他嘴裡套出話來,不過這個小餓死鬼好笨,難怪被餓死,他住的旁邊明明有個沒主的小土地廟,常常有人供奉,他竟然不·······”
他叨叨絮絮的說,甚至有些滔滔不絕的說起了旁的,陸小果連瞪了他兩眼都沒反應,急得就差站起來扯他小辮子了,幸得北辰無憂在旁好心提醒道:“那小鬼同你說了什麼?”
水生這才繞到原話題來,“額,他說這府上有個好厲害的神仙,連因緣井裡的琥珀都被她帶走了。”說到因緣井,他又興致勃勃的:“你們知道因緣井的吧,本來我還想去看看,如今掌管因緣井的小地仙被帶走了,井也枯了,什麼都看不到。”
陸小果聞言,沉思片刻朝北辰無憂擡頭望過去,只是剛準備要開口,就聽北辰無憂說道:“我們親自去看一看吧。”
陸小果也正是這個意思,連連點頭:“晚上比較方便些,我也是這個意思。”一面交代不情願留下水生照顧束時風,便往因緣井的方向去了。
主宅。
百里狂瀾一臉疲憊的回來,剛踏進院子裡,就見巧笑嫣然站在廊下挑燈等著自己的溫婉女人。
“這麼晚了,夫人怎麼還不睡?”他看著她纖細的身子骨就在這夜風中站在,很是心疼。
城主夫人娉婷迎上,手裡拿著一件大氅子,往他身上披去,溫柔賢惠的替百里狂瀾整理著有些凌亂的墨發,“我雖不知道相公總是半夜出去做什麼,但是我相信相公,可相公下次出去之時,可要記得多披件衣裳,夜裡涼,若是染了風寒,妾身也難過。”
百里狂瀾低眉看著她,什麼也沒有說,那溫柔憐愛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將柔弱如水般的身子往自己懷中一摟,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那這樣以後就永遠不會在分開了。
將下巴刻在她的額頭上,許久百里狂瀾纔開口道:“阿寧你放心,我會治好孩子們的病。”
城主夫人有些不解好端端的今晚氣氛爲如此凝重,難道是因爲孩子們的問題麼?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身體素來也是極好的,可是兩個孩子生來就是病癆,連太陽都見不得。下意識的摟緊這個男人日漸消瘦的身體,很是心疼,又是自責:“都怪我,肯定是我雙身子的時候沒注意,所以孩子們才這副模樣。”
“不關你的事,萬不要胡思亂想,我只要你好好的留在我身邊,永遠的。”百里狂瀾的聲音裡充滿著害怕與擔憂,此刻的他只是一個害怕妻子突然離開自己的普通男人,斷然沒有平日人前的威嚴與高大。
“相公你今日怎麼了?”城主夫人心裡滿是擔心,自在晚宴上那位年紀小小的世子妃喝醉撤席之後,她就回房間了休息了,可是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臥倒在那設宴的梔子花林裡。
她偷偷的問過身邊的小丫頭,都說沒見著她出去。所以她有些害怕了,而且近來自己總出現這樣的狀況。她不敢告訴百里狂瀾,甚至不敢讓任何人發現,每日都心驚膽戰的,更不敢去看孩子,生怕自己哪天忽然又出現那樣的狀況,把孩子抱到哪裡丟了,那都自己清醒過來,到哪裡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