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替你辦完了事情,爲何還要殺了她?”胡慧娘做錯了什麼,高鬱鳶不明白,還是這個黑衣女人本就是喜怒無常之人。
黑衣女人聽到這話,冷冷一笑,旋即目光一轉,帶著幾分狠厲道:“她不過是替本大人從男人身上吸取怨氣的替身罷了,可竟然還揹著本大人跟那男人情意綿綿。”
高鬱鳶聽到這個說法,一時間倒是愣住了,這算是什麼理由。還有爲何要從男人身上吸怨氣?一面蹙著眉打量起她來:“我雖不知道你煉就的是什麼功夫,需要這樣吸取怨氣,只是你在此地佈陣害人,便是自毀公德,由此鑄下心魔,終究不能得大成。”高鬱鳶說完,自己就想拍自己兩把站,什麼時候自己也這麼道貌岸然了,自己殺人的也不少,也沒遵循過天道,而且這女人練的分明就不是什麼正派法術,這樣的邪魔外道,自己同她講什麼道理。
不過退一步說,此時此刻自己技不如人,不磨嘴皮子似乎其他的也做不了。
而她的這些話落入黑衣女人的耳中,就如同笑話,不過讓黑衣女人意外的是,這麼多年來勿入桃源村的魂魄裡,竟然還有這樣自己提天道的。她目光中竟然還浮起一絲回憶來,“多少年沒有人在同本大人說天道了。”忽然口氣一轉,一把兇狠的抓住高鬱鳶的脖子,一面仰天嘲諷大笑:“天道?他算個什麼東西,本大人的眼中只敬奉三位上神。”而最爲讓她尊崇的便是鬱鳶上神。
當年的神魔之戰,倘若不是鬱鳶上神站出來,那如今哪裡還有鬼、幽冥、魔三界。那時候她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兔妖,被那些所謂的神和仙當作寵物一般來賞玩****,如果不是鬱鳶上神,那她只怕早已經煙消雲散了。
可是當年卻因那位上神,是他負了鬱鳶上神,讓鬱鳶上神永墜地獄深處。
她沒有愛過男人,但她知道男人皆不是好東西,所以這些年來她一直試圖喚醒鬱鳶上神,可是自己的妖力根本不夠,因此她纔想了這個辦法,在人間設置了這座連地獄閻君也發現不了的桃源村。
只有吸取男人的怨氣,她的妖法才能快速精進。
高鬱鳶雖然去過一次妖界,但還沒好好的看看那萬妖大會是什麼樣子的,就勿入了焚心之夢,還中了相思蠱。也正是因爲這該死的相思蠱,她跟北辰無憂才白白浪費了那麼多光陰。
隨著黑衣女人激動的心情,她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高雅頓時覺得難以呼吸,臉頰頓時變得蒼白無比。她下意識的掙扎著,想要掙脫,瞳孔不由得一下睜得大大,滿臉難以置信。
在黑衣女人的身後,北辰無憂不知是如何逃出來的,身上穿著厚重的大紅喜服,臉頰上也是一片蒼白之色。他的手中正握著一把精巧短小奇怪的匕首,趁著那黑衣女人此刻注意力都在高鬱鳶的身上,便從她背脊骨中斷狠狠的紮下去。
匕首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插下去的那一瞬間,女人背後的傷口處散發出一縷縷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黑色霧氣,而女人則慘叫著癱軟倒在地上捲縮成一團。
高鬱鳶因此得以逃生,可因爲嚴重的缺氧使得她現在全身虛軟,只得就這樣狼狽的躺在地上,貪婪吸著空氣。待北辰無憂走近將她扶起,恢復了些許的她才發現北辰無憂身上竟然多處鈍傷,只是因他那大紅色的衣袍所以不顯。
高鬱鳶心頭一疼,一把抓住他的手,一片慌張:“你怎麼傷的這般重?”
“無妨。”他氣輕描淡寫,卻依舊掩飾不了他此刻的虛弱。他支著身體站起來,拉著高鬱鳶,“咱們先走。”那隻匕首是從蘇家夫人手中得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做的,但是她們都害怕這隻匕首。但北辰無憂知道,縱然這隻匕首的確怪異,但要對付這個黑衣女人,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雖然她現在切斷了那女人的脊骨,但想來要不了多少時間她便會恢復過來,因此當前他覺得還是先離開在說。
只是黑衣女人恢復得比北辰無憂想象中的要快,兩人已是疾步飛快,可從到門口,那抹黑色便從天而落,擋在了門口。高鬱鳶想著重傷的北辰無憂,所以便率先出手,卻反被北辰無憂往後推了一把,沒徹底恢復過來的她腳下一陣虛軟,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而就在此刻,那女人長劍指天,一擊黑色的雷霆閃電從劍尖飛躍到天空,爾後凝聚成千絲萬縷的閃電網,鋪天蓋地的朝著二人落下來。
高鬱鳶曾經用雷咒殺過人,知道這雷法的厲害,倘若這雷電之網真的打下來,那他們定然直接飛灰湮滅。而這一刻她竟然沒有想到要逃到離雷電一丈之外的安全地,反而是朝雷電中央的北辰無憂撞過去,只希望自己能將他推出這雷電之外。
但高鬱鳶這樣想的同時,北辰無憂何嘗又不是如此。
她被他撲倒在地上,身子被他嚴嚴實實的擋在身下,當雷電落下來之際,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身上這人的劇烈顫動。
原本大紅色的喜袍此刻已經看不出了之前的模樣,他的背部一片血肉磨坊,整個人奄奄一息趴倒在了她的身上。
且不說他們能不能逃離這裡,縱然是能,可是北辰無憂傷勢如此之重,可是能撐下去?她這一刻說是心如死灰一點也不爲過。
黑衣女人心中不知道爲何忽然很是爽快,但看到還有著微弱呼吸的北辰無憂,卻又皺起眉頭來:“竟然沒有死?”沒有一個凡人能受得過她這黑心雷電。
除非……?他根本不是凡人,這個念頭一起,便再也壓不下去,黑衣女人心中很是好奇,準備開始推算北辰無憂的身份。
可就在這時,頭頂上的碧藍天空,忽然被人橫空撕破,一個戴著黑色斗篷的黑衣人從天而降。
黑衣女人這麼多年來靠著吸取這裡的怨氣,修爲大有長進,可是眼前這個身籠在黑色斗篷之下的人,她竟然感覺不出他是什麼修爲。全身戒備狀態,防備的盯著對方。
一箇中年男子般稀鬆平常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夠了!”他的口氣也如同市井小民一般,甚至帶著勸說的味道。
但不止是黑衣女人覺得頭昏腦脹,高鬱鳶和本就奄奄一息的北辰無憂直接昏迷了過去。
黑衣女人不斷的凝固著自己的妖力作爲屏障,可中年男子的聲音卻猶如魔音穿腦般來回在她的腦中徘徊,甚至是她的眼神也模糊起來,看那中年男子從一個變成兩個三個,最後甚至幻化出無數個,每一個都在對她說同樣的話。
“已經萬年之久,若不是看在你的這份心上,本尊不會容忍你在人界放肆多年,還不趕緊回到妖界,千年間不準在到人間來胡作非爲。”中年男子淡淡的說著,將目光轉向了已經昏迷過去的北辰無憂二人,卻苦苦搖頭:“孽緣,孽緣啊!”面上雖都是不滿之色,可還是向北辰無憂滿血肉模糊的背部灑下了一撮雪白色的粉末。
黑衣女子此刻已經恢復過來,只是依舊畏懼於這斗篷之下到底男子,但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你是地府的人?”
“是不是又如何?”他淡淡的回了一句,頓了一下方道:“速回妖界,這附近有四海水域之人。”他說完,黑色的身影竟然在化作一團濃墨,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見此,黑衣女子更加可以確定,這人便是地府之人,只是爲何出手救這兩個凡人,莫不是這兩凡人還真是仙界受劫的仙尊?
但黑衣女子縱然是好奇,也不敢多留,四海水域的人,她可不想去招惹,當即也顧不得這座自己經營了萬年的桃源村,咬牙還是走了。
又說外面的蝦夫人發現這陣眼陣中,便有些束手無策,急得正要在外強破,卻忽然發現陣法竟然打開了,當即便將龜丞相叫過來。
村中此刻一片驚恐,沒有了陣法的庇佑,他們就是一縷平淡無奇的魂魄,大白天的自然害怕那高高在上的烈日,所以都驚恐的躲到各種暗處,只是光天化日之下,哪裡有那麼多藏身之地,所以爲了爭搶躲藏之地,竟然又打了起來,不過這一次那些侍女們再也不怕所謂的夫人了,一條心齊上。
於是好幾位之前春風得意威風稟稟的夫人,就這樣活生生的被烈陽照得飛灰湮滅,只怕在半個時辰之前,她們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下場吧。
雖然不知道桃源村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許多人都得到了解脫,沒有了夫人們的操控,一個個都盼望著天黑之後找回自己的屍骨,然後尋個有緣人送他們還鄉,如此便可在轉世投胎。
而在祠堂被找到的北辰無憂和高鬱鳶,也就成了他們的救命恩人,只是此刻北辰無憂身受重傷,他們又是陰氣極重的鬼魂,不敢靠近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