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初春,新芽吐綠的時節(jié),可是這鄭府上下,卻多是松柏綠樹,若是月夜之下倒也是綠衣盎然,一片生機,可是如今這府中卻是被人設(shè)下了陰煞大陣,所以這些樹連帶著也變得陰氣森森的,行走於其中,就仿若深陷寒淵之中一般。
高鬱鳶雖然沒有練過什麼正統(tǒng)的法術(shù),擔(dān)著憑著自身的那些修爲(wèi),些許的陰氣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可是此刻竟然會覺得冷。
她下意識的朝透著溫?zé)岬膽阎锌窟^去,恍惚間竟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不過很快高鬱鳶就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因爲(wèi)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冷麼?”頭頂傳來北辰無憂溫潤的聲音,隨著他的聲音,手臂一收,將她整個人都挽進了懷中。
高鬱鳶滿臉驚愕,正欲掙扎,卻見前方的院中,有一股詭異的力量外放。“是那裡麼?”她一時間打起精神來,只見那原本種滿了芭蕉的牆根,如今蕉葉未綠,一派枯枝敗葉,都是冬雪之後留下的蕭條之影。
而在後面,便是一處常人看不見的黑色霧團。
那裡,便是陰煞大陣釋放陰氣的地方。可是要破處此陣,必定要先找到其陣眼。
好在這院子並不算打,而且只要是重新佈置移位的樹木物件都能一目瞭然。不過高鬱鳶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頓時不由得蹙起眉心。
北辰無憂摟著高鬱鳶穩(wěn)穩(wěn)的落在一處空地上,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不由得擔(dān)憂起來:“怎麼了?”
“這陣法佈置得好生巧妙,只怕要破陣,須得費些力。”她說話間,擡眸朝夜空看去,“這陰煞大陣最好在寅時之前破掉,不然的話只得等明日了。”
“還有半住香的時間,可是夠了?”北辰無憂的目光霎然一凜,躍身朝他們來時的小路飛過去。
高鬱鳶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追來了七八個嬰靈小童。這些嬰靈小童似乎也是鄭家人身上的,因爲(wèi)他們竟然還懂得擺出一個攻擊陣法。只是高鬱鳶此刻也顧不上,只要自己破了陣法,在對付這些嬰靈就簡單多了,所以叮囑了北辰無憂一句小心,便開始破陣。
而在大唐西南邊境外的十萬大山之中,常年被葛霧包圍著的小村裡,一位年紀(jì)約三十歲的南疆女人忽然從牀榻上起身。
她表情木然,但是一雙細長的眼睛卻滿是狠厲的殺意。只見她光著腳便直接下了竹樓,飛快的朝竹樓後面的密林裡跑去,直到在一座奇怪的樹屋前,她才停下來,口中不知道唸叨著什麼,跪在地上磕了兩個頭,便鑽進樹屋之中。
樹屋並不算打,裡面除了正中央擺放著的神壇上供著一尊人首蛇身的神像之外,四周的樹壁上,都掛滿了密密麻麻的木娃娃。而有幾個木娃娃不知道爲(wèi)何,已經(jīng)從樹壁上掉了下來,其他的一些此刻正劇烈的抖動著。
“不對。”她眉心蹙起,摘下腰間的銀鈴便開始搖晃起來。她明明記得只有一個沒有多少道行的姑娘,不可能傷她這麼多嬰靈。
“噗~”的一聲,卻見她臉色陡然間變得煞白,一口鮮血衝她的口中毫無徵兆的噴出,原本算是平靜的表情此刻變得可怕起來,“竟然在破陣!給我出!”隨著她的喝聲,樹屋外面忽然一陣震地響動,一條桶口粗的血色紅蟒從地底下鑽了出來。
高鬱鳶雖然不知道北辰無憂到底有多厲害,但是應(yīng)該對付那幾個嬰靈他沒什麼問題,因此便專心破陣,可不知道爲(wèi)什麼,她就是無法安靜下來,心裡總是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好幾次險些打錯法訣。
“小心!”北辰無憂的聲音忽然間響起,高鬱鳶猛的回頭,卻見這原本虛空的地面,忽然鑽出一條血紅色的大蟒,足足桶口粗,兩隻眼睛投著幽冷的光,散發(fā)著腥臭的大口,卻正好朝自己撲過來,尖利的獠牙上,透明的毒液正往下滴。
好在高鬱鳶也算是經(jīng)過風(fēng)浪的,當(dāng)即就反應(yīng)過來,順勢退了出去,約摸十丈左右,這才猛地的轉(zhuǎn)過方向。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一叢倚靠著芭蕉叢的假山就這樣被蟒蛇撞開。
沒容高鬱鳶鬆口氣,那條巨蟒又朝她追來。
總是這樣躲可不是辦法,就算不可能驚動昏睡中的鄭家人,但也會讓內(nèi)城巡防營的人發(fā)現(xiàn),所以當(dāng)即便迅速的使出一個雷轟。
只是對這巨蟒根本沒有什麼效果,而且高鬱鳶發(fā)現(xiàn),就算真的傷了它,它也會在及其短暫的時間裡恢復(fù)!
這……這不是實體!幾個回合下來,高鬱鳶就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那麼這源頭還是在陰煞大陣之上。
北辰無憂似乎也明白,也不知道二人怎會有如此之深的默契,根本就來不及任何言語,只是一個眼神便明白彼此的意思。
蟒蛇被北辰無憂引走,高鬱鳶便開始破陣,只是此刻時間已經(jīng)快要到寅時,而且身後又有強敵,使得她壓力備漲。
而人往往是這種壓力之下,纔會激發(fā)自己的潛力,高鬱鳶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同時破兩個星位,當(dāng)最後一個星位打碎之時,她終於長長的送了一口氣,沒有了陰煞大陣的滋養(yǎng),那條巨蟒竟然瞬間化爲(wèi)烏有,而已經(jīng)被北辰無憂折騰得半死不活的七八個小嬰靈,此刻也都變得乾癟。
“躲開!”急促的聲音忽然響起,這一次沒等高鬱鳶轉(zhuǎn)過身,就被北辰無憂擁在懷中,隨即一股強勁的力量將他們二人震開。
不必看高鬱鳶也知道,那致命一擊打在了誰的身上。而且就算她身後隔著一個北辰無憂,五臟也被震得不輕。
“你瘋了麼!”這是她最先反應(yīng)過來後開口的第一句話!一臉的震驚不解,她與他有那麼深的交情,值得他賠上自己的性命麼?
滿腦的嗡嗡聲中,她的聲音就像是一縷清風(fēng)一般拂來,將那些噪雜都敢開。北辰無憂想要坐起身,可是卻發(fā)現(xiàn)一定餘力都沒有,看著那雙透著擔(dān)憂與憤怒的明眸,蒼白沒有半點血色的薄脣微微張啓:“你沒事就好。”
而另外一端的南疆十萬大山之中,年輕女人一臉難以置信的倒在了地上,她在憤怒之下使出致命一擊,雖說也要了那人的性命,可是不知道怎的,他竟然還有餘力回擊自己,而且把自己的五臟皆毀,縱然是有師父幫忙修復(fù),只怕以後也不能在繼續(xù)修行了。
急汌而流的江水之上,一葉輕舟緩行,根本不受江水控制。而舟上則站著一位儒雅的藍衫公子。
“怎麼,你也感覺到了?”原本沉醉於兩岸水光山色中的藍衫公子忽然朝水面看去。
‘咕咚’的一聲,一個小孩的頭從小舟一丈外的水面浮出,小臉上滿是擔(dān)憂:“小果不會出什麼事吧?不然咱們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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