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全都落座,因爲是家宴氣氛相對輕鬆,皇帝隨便說了幾句話。大家開始說賀詞的說賀詞,獻禮的獻禮,盡最快速度完成自己的使命。
冉奉閔的石頭引來大家的一致關注,皇帝也用心了。不過這塊天石究竟有什麼秘密,沒有幾人真正知道。皇帝著人仔細的收藏起來。
晚宴進行到一半,三王妃發話了:“萬歲,臣媳聽說五弟妹擅歌。今晚難得一家人都在,萬歲,能請閔王妃獻歌一曲嗎?”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木遙,冉奉閔微皺眉頭,木遙給他一個不是我招惹的眼神。
皇帝微一點頭:“哦,朕還不知道閔王妃有此專長。那麼既然有人提出來,閔王妃,你就給大家隨便唱一首吧。”
木遙站起來:“回陛下,其實那是謬傳,臣媳唱的不好。”
“好與不好,要唱後,大家來點評,是不是?今天這裡都是家裡人,你也不必拘束。”
“臣媳遵旨,唱的不好,請萬歲勿怪。”
皇上呵呵一笑,示意她可以開始了。皇后臉上沒有喜悅之情,她很擔心木遙給自己優秀的兒子丟臉。目光看向冉奉閔希望從他那裡看出些好壞的苗頭。
可惜冉奉閔一向沉的住,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還不如看主角的臉色。然而讓她失望的是,那主角臉上也很平靜,平靜的像上臺表演的人不是她一樣。皇后挫敗的皺皺眉,只能聽天由命了。
木遙並不緊張,唱個歌算什麼,就當在歌廳飆歌了,難得有這麼多免費觀衆。只是沒有人配樂,好遺憾,清唱可是相當考驗人的唱功的。
冉奉閔看她找東西的樣子,就明白她是在找樂師呢。於是他也站起來,“父皇母后,有歌當有樂,兒臣願爲可兒撫琴。”
皇帝點頭:“好,朕要看看你們夫妻配合的如何。”
冉奉閔示意人搬琴來,木遙低聲問:“你知道我要唱什麼?”
“不管你唱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配樂。”
“說的好像你比風宣然還厲害。”
“當然,不信試試。”
“得了,你就吹吧。”
冉奉閔微笑,輕撥琴絃,作流水之聲。木遙才明白原來他的配樂就是爲她作背景音樂的,你唱什麼都不影響他的演奏,他的琴音也不會干擾你所唱的歌。
木遙不得不佩服他的聰明。這時候樂聲已起,那麼該她開唱了。調整了一下情緒,微啓朱脣:“月兒彎彎照小樓
小樓傳來歌聲悠悠
月光下我和你手牽手
愛的私語說不休
緣份讓我與你邂逅
情定今生爲愛守候
春去秋來與君長相守
這一世有你撫平我的愁
這一世我來分擔你的憂
啊愛到天長地久
啊天荒地老到白頭
甘苦與真情永留
這一世有你撫平我的愁
這一世我來分擔你的憂
相知相守到天長地久”
歌罷,木遙躬身退下。
皇上笑意盈盈:“可兒,此曲是誰所做?”
木遙硬著頭皮答:“是臣媳自己亂編的。”
“哦,果然是個才女。唱的很好。”
皇后插話:“難得陛下喜歡,該賞一杯酒的。”
“嗯,不錯,賜酒。”
皇后殷勤的道:“陛下,她是臣妾的媳婦,就讓臣妾代爲賜酒吧。”
“好,如此也好親近親近自己的媳婦。”
“是。”皇后轉頭對貼身的侍女使了個眼色,“去用本宮的琉璃杯給閔王妃敬酒。”
侍女應聲而去,不一會捧了一個紅色琉璃杯來了。那杯子上雕的是雙飛鳳,兩邊把手是雙龍。
皇后親自斟滿一杯酒,“可兒,這是本宮最喜愛的杯子,也是陛下賞賜的,意義非凡。來,把酒送於閔王妃。”
冉奉閔的眼神從那個杯子移到皇后臉上,眼底是一絲慍怒。
木遙接過酒,想都不用想謝完恩,就喝了。這是陛下賜的酒,就算是毒藥你也得二話不說的喝下去。所以她聰明的不用費腦細胞了,愛咋咋的,反正我就是案板上的肉,想剁就剁唄。
冉奉閔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她,他不知道母后做了什麼手腳,不過看母后的臉色不像動了殺唸的樣子。再看木遙的臉,沒有異常。他暗暗舒了一口氣想可能是自己太過緊張了。
當這一插曲告一段落之後,下一刻插曲即將上演。
酒過中旬,冉奉翼站了起來:“父皇,衆所周知,五弟才情天下第一。正因爲如此,五弟是惜墨如金,從不肯輕易爲人留下墨寶,更不願爲人吟詩作畫。兒臣對五弟的才華渴慕已久,可惜至今未得到他親贈一紙半字。想必各位兄弟姐妹與我有同感吧。”
一幫人不約而同的點頭,的確如此。
冉奉翼接著說:“爲得到五弟的墨寶,翼也算求過他不下百遍。可惜均被拒絕。然而機緣巧合,上次去到閔王府作客,竟有一個意外收穫。爲此翼非常開心,爲了讓大家一睹冉家第一才子的墨寶,我今天把它帶來了。父皇您請過目。”說罷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卷紙,捧在手裡,遞了上去。
皇上接到手裡,看了看:“這紙是撕了又沾上的?”
冉奉翼躬身答:“是,可能是五弟不滿意,所以撕了隨手扔在地上。兒臣僥倖撿了回來,小心沾上的。”
皇上把紙還給冉奉翼:“如此,不如你來念給大家聽聽吧。”
“是,兒臣遵旨。”
冉奉翼展開紙念道:“獨立寒秋,盛江北去,慕名山頭。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攜來百侶曾遊。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候。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木遙看看冉奉閔,冉奉閔面無表情。木遙看向衆人,在場男士的臉色是各有千秋。有震驚的,有驚訝的,有不知所措的還有意味不明的。看皇上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不知道是在醞釀喜還是怒。
這一刻好像一切都靜止了,居然沒有一個人說話。良久之後四王開口道:“好詞,果然有我皇家氣勢。”
冉奉翼看向冉奉閔:“五弟,這樣的好詩爲何棄之如敝履呢?”
冉奉閔緩緩答:“這不是我寫的,何來棄之如敝履之說?”
“不是五弟寫的,這就奇怪了。放眼天下,還有誰能寫出這樣的絕妙好辭。”
冉奉閔臉上仍是平靜如常:“讓父皇一看就知,那不是我的字。”
皇上伸手接過紙,看了
一眼:“這的確不是閔兒的字。不過此詩既然在你府上被發現,應該是你府中人作的。”
冉奉閔將酒杯放在脣邊:“也不見得。”
“不管怎樣朕很想見見能寫出這樣詩句的人,閔兒,你可認識他?”
木遙緊張的看著冉奉閔,這種狀況好像不太好,不會追究到自己這裡吧。緊張的就要冒汗時,冉奉閔開口了:“父皇,兒臣不知道。”說的輕描淡寫,好像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木遙覺得自己真是佩服他的沉穩啊。
“五弟也許看看這個人的字,就能認識了。”
冉奉翼一臉欠揍的笑容,不過這是在木遙看來。他拿著那張紙向冉奉閔走過來。眼尖的七公主瞥見那紙上的字,皺皺眉。她認識啊,她的那幅畫還在案上放著呢。
有心人應該能看出,她畫上的字和這紙上的字出自一人之手。怎麼辦?五哥肯定知道作詩之人是誰,如果沒有自己那副畫,他們可以矢口否認,這樣誰也沒有把柄。然而那麼湊巧的是,自己的畫放在那裡。
有心人已經掌握了這一契機。所以僥倖是不可能了,眼下必須保住的就是自己的哥哥。那個嫂子她顧不上了。七公主立即站起來:“我知道是誰寫的。”
衆人即刻看向她,冉奉閔目含冷光,狠瞪著她,那意思你不能說。
七公主不理睬他的冷眼,一指木遙:“這字和我畫上題詩的字一模一樣。我畫上的題詩是五嫂寫的,所以這首詩應該是五嫂作的。”
全場的人不震驚的只有兩三個人。
皇上凝視著木遙:“是你作的麼?”
木遙看向冉奉閔,希望從他那裡得到指示,不過她看不明白他心意。眼下就是自己來解決自己的難題了。本來她也沒有那麼緊張,不過看到冉奉翼這麼處心積慮的把這首詩放出來。那顯然是有陰謀的,她可不傻。
“呃?算是臣媳作的。”木遙弱弱的答。
“算是,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臣媳從慕名山回來,突然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一個白鬍子老者,站在慕名山峰,負手指著盛江,大聲誦出此詩。臣媳也覺得很好,醒來後就趕緊記了下來。寫完我就隨手扔在一邊,後來就找不到了。臣媳也就將此詩忘了。今天再次聽聞,恍然記起,正在琢磨這樣算不算我寫的呢。一時沒有想到答案,所以不好回答您的問話。”
皇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果真如此,也算你的奇遇。”
“所以臣媳覺得慕名山一定有仙人存在。”編都編了,不在乎再加點玄的東西了。
皇上又恢復爲和藹的樣子,頷首道:“是有很多人說那裡有仙人。很多人去探訪,不期被你遇上。看來你與仙家有緣啊。”
“若如此,不知可兒將來會不會成仙呢?”木遙故做妄想狀。
諸人皆笑,冉奉閔嘴角劃過一絲令人不易覺察的暖笑。
冉奉翼對著自己手中的紙,眼底一閃而過的是計謀未得逞的惱恨。他尷尬的站住,“原來如此,那麼這首詩應該是仙詩。父皇,此詩應該由父皇收藏起來。”
“好,此詩朕很喜歡。可兒,今後再夢見什麼好詩,一定先告知朕,讓朕得以體察仙意。”
木遙傻傻的笑著:“這個,應該是可遇不可求的。臣媳哪裡能天天夢見仙呢。不過如果真的還有仙人來,臣媳一定第一個告訴陛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