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們終於爬出來時,就看見那個聾老頭坐在出口處,剝花生吃。
紅雙氣啊,衝過去:“死老頭,讓你去通報。你卻躲在這裡吃東西。你該不該死?”
老頭擡頭努力的看了一會她,估計他眼神更不好,“哎呦,我說黃大娘,您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哪裡偷懶了。你看這是我們下人用餐的時候。剛纔主子才用了餐,賞了些下酒的花生。我不愛酒,就拿它當零嘴了。你知道,這人老了,嘴倒是越來越饞了。”
“你,你,不是叫你去通報。有客人來,你們家不招待的?”
“這話說的,我們家從不招待客人。主子有規定,要是有人來作客,得提前三天下貼子,否則一切免談。”
紅雙叫的聲音更大,“什麼?你家主子好大的架子。”連皇后娘娘也沒說需要人家等三天才能見到。她比皇后娘娘還大。
“那是,我家主子雖然不是什麼王妃了。不過比王妃還高貴。做人家的王妃還要比王爺呀,皇后呀,皇上呀,矮一節,見了面還得給他們請安,多憋屈。如今,我家主子,在這裡就是老大,給誰都不用見禮,要是想見她,那還得看她有沒有時間,高不高興。你說是不?這等逍遙快活的日子,比做王妃可強上了百倍。是你,你也不願去當什麼王妃。”
就看見皇后頭上的金釵亂顫,她的身子比風中竹葉強不了多少。這個女人她憑什麼過的這麼自在,而自己的兒子就該一病不起,都是她害的。這個女子真該死。皇后這時候恨不能掐死木遙,如果她就在面前的話。
“不要和他廢話,走。”皇后大步向前去,一腔怒火要找木遙算賬。
老頭不幹了,“哎,哎,哎,你們站住。這是我家主子的地方,你們是誰啊,怎麼敢亂闖。”
皇后的一個侍衛伸手將老頭,推開了。
皇后怒氣衝衝的往裡走。前面一排屋子,整齊的排列著,看不出誰主誰次,屋頂一樣高,屋門一樣大。
紅雙上前推開一扇門,裡面什麼都沒有,正對自己的不是牆還是門。鬱悶的上前推來,擡眼看,心情豁然開朗,眼前又是一片開闊地,是花園和池塘的混合體,居正中的是一座三層高的小樓。
這座樓更精緻了,全木質結構,外面塗著深褐色的漆,牆上飛禽走獸都是雕在上面的。樓頂分八角,每一腳垂的不是風鈴,而是蓮花燈。看到這些蓮花燈,你才注意到,這座樓的底座也是蓮花造型的。所有的這些都是他們從未見過的,也是獨此一家的。
從這些設計上你可以看出主人的別出心裁,獨特風格。皇后突然想到皇上的話,這個女子是天下絕無僅有的聰明女子,是不亞於任何一個男子的厲害角色。她擁有著常人沒有的神秘力量。想到這一點,皇后突然後怕了。她害怕見到這個女子了。她自知不是這個女子的對手。
現在見到她,會怎麼樣?會不會被她吃掉啊?本是帶著一股怒氣來的。現在所有的怒氣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代之而來的是膽怯,的確是
膽怯,她竟然害怕見到她。
紅雙感覺的主子身上的變化,她不明白,主子怎麼突然變的退縮了。
“娘娘,我們進去吧。”
皇后愣愣的站在那裡,沒有動,也沒有回答她。
這時候小樓的大門打開了。一個身穿粉色一羣的丫頭,走出來,淡笑著看著她們:“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坐一坐吧。”
皇后還是沒有說話,她已經沒有勇氣邁出腳步了。一個老頭,一個丫頭,面對她這個皇后,都是淡然的,沒有一絲畏懼,沒有一點不安,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他們的主人更獨特。她能調教出這樣的下人。她是什麼樣子,不想都知道。還要進去嗎?進去是不是就意味著被羞辱啊。
紅雙焦急的看著自家主子:“娘娘,進去嗎?”
門口的丫頭,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請吧,好歹喝一杯茶再走。否則不是要人家笑話我們不會待客麼。當您決定踏入這個小院時,不是已經做好準備,一定要見到我家主子嗎?您要半途而廢嗎?”
丫頭的眼中已經不自覺的流露出鄙夷之色。你要不進就是孬種。
皇后牙一咬,心一橫,是,既然來了,哪有到目的了,又退回去的道理。狠狠心,我是皇后,她是個平民,有必要怕她嗎?當然沒必要。
邁步入樓。粉衣丫頭說:“主子在二樓客廳等您,請您自己上去。”那意思,她是不會上去的。
皇后擡頭看看那個環形旋梯,心中不是滋味。她堂堂一國皇后,見一個人,還要自己爬上去見,而不是人家下來迎她。這事跟別人說誰信?偏偏她還真提不起氣來。只能乖乖的自己上樓去見她,感覺一切都倒過來了。
費勁的爬上二樓。樓口一個身著玫紅色衣羣的丫頭,只是對她一躬身:“客人,這邊請,我家主子在小暖廳。”
認命的順著丫頭手指的方向走去。果然見到一個提有暖玉廳的房間。走到門口,房門打開。一身絳紅色服飾的丫頭,微躬身:“客人裡面請。”
皇后走進去。終於在一個暖榻上見到了正主。突然明白過來,她見她的程序好像比別人進宮求見自己還要難呢。不惱嗎?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卻有點不敢惱了。因爲看見榻上人,那清淡幽遠的樣子,那與世隔絕的莫測感,讓她不敢惱。眼睛和嘴巴是那麼的像笑笑生,如果說他們是雙胞胎,都不爲過。可是她分明知道,孟相沒有雙胞胎的子女。
榻上人,欠起身子,客氣的微笑:“皇后娘娘,稀客啊。我想,您還是第一次到一個平民家裡吧。是不是覺得我這裡也很特別啊。來,給娘娘千歲看座,上好茶。”
“你,是孟可兒嗎?”這是她最想問的一句話。
木遙笑了起來,聲音清脆動人,“娘娘這話問的好笑啊。我不是孟可兒,又是誰?”
“笑笑生是你什麼人?”
“生死與共的人。”
“胡說,生死與共的人應該是自己的丈夫。你怎麼可以和
他生死與共。你的丈夫是閔王。”
木遙“哧”的笑了:“皇后健忘啊。您不是代他把我休了麼?我已經不是閔王妃,當然不會和他生死與共了。”
皇后厲聲道:“你是他的妻子。就算被休也是他的棄婦,死也該是他的鬼。”
木遙忍住大笑的衝動,“笑話,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怎麼可以說死也是他的鬼。我孟可兒只是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皇后可明白?您今天到此不是就爲了告訴我,我該是誰家的鬼吧?”
“孟可兒,本宮念你與閔兒尚有情在,不治你的罪。你最好不要太囂張。”
木遙冷笑出聲:“娘娘,我好好的待在自己家裡,沒有招誰,也沒有惹誰,是您自己跑到我的住所來。您還好意思說是我囂張。這天下還有沒有講理的地方?”
“孟可兒,本宮知道你不是凡人。不想和你兜圈子。你和笑笑生到底是什麼關係?”這是她心頭的疑惑,她一定要問個清楚。
木遙就偏不讓她得逞,“不是和您說了麼,是很親密的關係。”
皇后臉色鐵青,“本宮不喜歡你的啞謎。”
木遙坐正身子,輕撫身邊白狐暖套,“好,那我告訴你。我就是她,她就是我,現在夠明白了嗎?”
這不是晴天霹靂嗎,這個消息不是誰都能接受的,皇后差點跌坐在地上,“你,你簡直一派胡言。”
木遙呵呵一笑:“不信啊,去問您兒子。這個世界上知道笑笑生是誰的。他是第一人。”
“你,你這是拖延時間。你明知道,閔兒他,現在……”
似乎他要說到重點了,但是木遙不想讓她說出來。
這次皇后能來這裡,都在她的安排之中,她一定要掌握話語的主動權,勝利並不一定要通過武力,“娘娘,糾正一點。我不知道閔王現在怎麼樣了。我也不想知道。你不要巴巴的跟我說,他的近況。我和他已經結束。這是您要的結果,儘管不是我們要的。但是我們聽從您的安排。既然結束,就該結束的乾乾淨淨。我不要那種拖泥帶水的感覺。您也不是,對不對?”
木遙忍不住冷笑數聲,“以前您不喜歡我。不管是什麼原因。我已經無所謂了。現在我和你們皇家沒有半點關係。我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只想過平淡的生活。而且我也有能力讓自己過上這樣的生活。您可憐可憐我,不要再來找我的麻煩了,好不好?至於笑笑生,那是我在這個男權社會中的一個體面的身份。我靠他養活自己,養活這些服侍我的人。您大人大量,放過他,行不行?”
好像是在懇求,可是她的臉上沒有半點乞憐的模樣。
“我孟可兒,雖然沒有通天的本領,卻也有呼風喚雨的能力。您千萬不要以爲用自己的權利就可以讓我低頭。鳴樂樓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個局,誘您到此的一個局。爲的只是讓您明白。您遇上的究竟是誰。我孟可兒爲人一向光明磊落,不做偷雞摸狗的行當。同樣也和您一樣,恩怨分明,有仇必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