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冉奉閔的話,夜子榮頓了頓:“閔王說的極是,可惜小王沒有閔王那樣的才能啊。”
冉奉閔擡頭看天,“人說狹路相逢勇者勝,退縮的那個註定是失敗者。”
夜子榮有野心,但是他覺得自己沒有實力,他需要外援,“如果小王去爭取了,但是力量不夠。閔王有沒有更好的彌補措施?”
這正是冉奉閔想要的,他正要給夜子榮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如果夜子榮不開口要,他若主動提,反而不好。夜子榮提出來了,完美啊。
“你需要什麼,只要是閔能做到的,絕不推脫。”
夜子榮不敢置信的看他,問:“當真?”
“當真。閔在京都留有一些人,各個是閔親自挑選出的精兵強將。”探手入懷,拿出一張黑色鐵牌,“這個就是啓動他們的信物,子榮兄拿他可以命令他們爲你做任何事情。”
夜子榮驚疑的看著冉奉閔手中的東西,“這個……”
冉奉閔說:“他們的生死與榮王府無關。”
夜子榮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閔王如此盡心竭力的助我,子榮無以爲報啊。”太好了。用別人的人辦自己的事,正是他這種無膽的人最想要的結果。有人無償提供人力資源,用這些人去做事。就算是失敗了,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了。
夜子榮一開心就忘了想,人家爲什麼給他提供無償援助。這一點冉奉閔想到了,“互相幫助,不必客氣。他日閔若有求到子榮兄的事情,望子榮兄成全。”
“小王欠你一份大人情,將來若有要小王相助的,萬死不辭。”
“好,就知道榮王是爽快的人。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上路了。”
“酒來!”
身旁的人端上一個托盤,裡面早放好了酒壺和酒杯。兩人象徵性的喝完杯中酒。夜子榮又送了份大禮。雙方道別,各奔東西。
冉奉閔回到車上,就感覺某人的眼神不對。於是他摸摸自己的臉問:“爲什麼這樣看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木遙不太高興:“你怎麼能這樣,那些人的命不是命啊?”
“呃?你在爲這個生氣?”冉奉閔的神情就是想笑又不能笑。
“是啊,你明知道,夜子榮要你的人去刺殺夜子莊,這些人是必死無疑的。你居然忍心讓他們去送死。”木遙不喜歡有權力的人,拿沒有權力者的命開玩笑。
冉奉閔慢條斯理的撫順長袍前襟:“你對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爲什麼要在乎那些人的生死?”
“你知道原因。”
冉奉閔擡起眼簾,看著木遙,嚴肅的道:“我不知道的原因。不管你是轉世,還是鬼魂附體,在這裡你也只有一條命。死了,就會從這裡永遠消失。你告訴我爲什麼,你還想從這裡消失?”
木遙垂下眼簾:“那是以前的事了,不要再提啦。”
冉奉閔突然就生氣了,“不提不行,因爲你這個可惡的遊魂始終覺得自己可以隨時離開,用你的話說潛意識裡,你還是想走的。”
木遙對冉奉閔突發的怒火感到無措,忙安慰道:“好
了,那只是潛意識,短期內不好改變的。畢竟我是那一世長大的人。”
冉奉閔臉上的怒氣不減:“你知道你在夢中說什麼嗎?”
說夢話,她以前不說夢話的。她現在說夢話了。木遙吃驚的問:“我什麼時候說夢話了?”
“你說的可多了。”
“我說什麼了?”
“最多的就是‘媽媽,抓住我。’、‘媽媽,不要放手。’你說夢見什麼了?”
是的,她是做過這些夢。她夢見媽媽,她想抓住媽媽的手。可是每次都抓空了。這些夢曾經不止一次的出現在她的夢境了,也就是說,她真的說過夢話。
“都是些亂七八糟的片段,我哪裡記得啊。”
冉奉閔靠過去,將她的頭輕輕按在胸前:“聽著,你已經嫁人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母親不再是你最大的依靠。你的依靠在這裡,明白嗎?”
“明白。”很乖的回答。
“以後不管做什麼都要想到,在你心口住著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兒子。”這個概念一定要強化,冉奉閔不喜歡天天夜裡抱著這個女人時都有一種擔心,擔心她隨時都會飛走。
“嗯。”
冉奉閔感覺木遙身體微微打顫,遂輕撫她的後背,輕柔的道:“你的夢裡應該有我。只要我在你的夢了,那個夢就不會是噩夢。”
“好。可是我左右不了我的潛意識。”
“從今後,每天晚上默唸三十遍,你是冉奉閔的妻子,奇奇的母親,知道嗎?”
木遙擡頭,可憐兮兮的望著他:“不要吧,很辛苦的,我知道了就行了。”
冉奉閔斬釘截鐵的道:“不行,我不想再聽到你在夢中喊別人。”
木遙小聲的抗議:“那是我媽媽。”
“兒子也不行。”在這件事情上冉奉閔決定他說了算。
木遙不滿的說:“你好霸道。”好像以前的冉奉閔不是這樣的。
冉奉閔乾脆利落的承認:“不錯,就是要霸道點,你這個女人才知道該怎麼做。”
“哎,我們剛纔好像在說關於別人生死的事。你跑題了。”
“那些人的生死不用你的負責。”他的意思就是不要你多管閒事。
木遙還是覺得,“可是,我覺得……”
“可是沒有用。”冉奉閔直接堵了她的嘴。她的思想也該改過來了。這個社會和她曾在生長的社會不是一回事。
木遙敗下陣來:“好吧,是不關我的事。”
馬車突然停住了,時間才過午。
木遙轉轉腦袋:“要停下來吃飯了。”
冉奉閔笑了笑:“不是,要住店。”
“呃?可是時間還早啊。”
“我還有事要辦,走的太遠,你想累死我啊?”
木遙疑惑的瞪大眼睛:“辦什麼事?”
冉奉閔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腦門:“栽贓的事只有我去才能成功,別人根本逃不脫那些王府的侍衛眼睛。”
木遙吃驚的道:“你不要告訴我,你是要趕回去?”
“猜的不錯。現在我回去栽贓,就沒有人想到,是我乾的。不過計淼可能知道是暗影乾的,可是他也抓不到把柄。”
“你這是不攪它個天翻地覆,就不開心。”有點埋怨的意思在裡面。
就聽冉奉閔說:“誰讓他們惹了你呢,這是他們自找。幹了壞事,三言兩語就想擺脫干係,可能嗎?”
再次證明,他絕對不是肯吃虧的主。莫名其實不想他做的太多:“折騰個差不多就行了。畢竟神月是別人的,誰當皇帝對我們都一樣。”
冉奉閔微笑著說:“當然不一樣。好了,不跟你說這些。下車。”
冉奉閔將木遙留在小客棧,易容換裝走了。
木遙抱著膝蓋坐在窗前,這家客棧坐落在山腳下,周圍環繞樹木,所以隱蔽。
隱蔽的地方自然很安靜,而且在樹蔭裡也很涼爽。木遙這麼怕熱的人,都覺得舒適。現在她是一個人,雖然知道冉奉閔的伸手,沒有人攔得住。不過心裡還是有一點小小的擔心。
這種擔心沒有持續多久,因爲很快就來了意外的訪客。
“一個人想什麼呢?”低沉而溫潤的男聲,給人以安心的感覺。
木遙動也沒動,隨口道:“享受這一刻的舒適啊。”
“閔王不在?”
好熟悉的聲音,木遙猛然擡頭看向說話人,一愣之後是驚喜。她忙站起來,臉上已經笑開了花:“哥哥,原來是哥哥你。你怎麼也在這裡?我剛纔想的出神,沒有發現原來是哥哥來了。”
看她那麼興奮,君不離開心的笑了:“知道你在這裡,所以趕過來看看。”
“哥哥真有心。”
君不離微笑著道:“我已經叫人備好了酒菜,一起用膳吧。”
木遙歡快的答:“好啊,我正要和哥哥多說說話。”
君不離帶著她走出去,轉進另一個院落。這裡還真是內有乾坤。君不離住的地方更加寬敞。一進屋就看見那一桌子美食了。
兩個人落座以後,一邊吃一邊聊一些分別後的事。
君不離始終溫和的笑,靜聽她的話。他多是問,不談自己的事。木遙也是有問必答,感受他兄長一般的關懷。
一頓飯在愉快的氛圍下結束了。剩菜撤下,有人將那張大桌子也撤了,擺上兩把靠椅。
君不離微笑言:“飯後消遣。來人,把他帶上來。”
木遙不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誰,不過不急,一會就知道了。
當一身狼狽,臉色慘白的寒諾被帶上來時。木遙本來很好的心情,一下子消失殆盡。
眼前的人沒有初見時的囂張,沒有再見時的不可一世。他已經失去了昔日的光彩,變得蒼白無力。自身本質展露無遺,若不是有一個較好的皮囊,他就是街頭的一隻流浪狗。
那個人大概知道自己不能活多久了。所以臉上是絕望,眼中有仇恨,尤其是看到木遙時。他深深的知道,如果沒有她,自己將是一代傲視天下的霸王,可以像秦始皇一樣一統天下。是她毀了他所有的夢,是她斷送了他的一切。他當然恨她,恨她入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