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遙也不是很挑的人,以前也這樣吃,那是當窮學生的時候,現在就當憶苦思甜了。
計淼奇怪她雖然抱怨,但是吃起來倒並未面露難色,看樣子她還吃的挺開心的。忍不住放下手中的饅頭:“你和你兒子真是一家,對什麼都可以適應。”
木遙擡起眼簾想笑:“他不是我兒子。”
計淼一愣,片刻後,不屑的說:“你這個女人,真是什麼策略都會用,果然是軍師之才。當初只做個參軍委屈了你。”
“切,你覺得我說的話哪句是真的?”
“我不想知道。”是真不知道,她的心看似單純,你卻很難琢磨透她哪一句是真的。
“這孩子不是我兒子,愛信不信,何不查查。”真希望你相信。
計淼看了一眼懷中睡的很乖的嬰兒:“是不是你兒子,我不關心,只要你願意爲他跟我走就行。”
“可我怎麼好像聽到,你主子要你丟下我,趕緊回去呢?”
“丟不丟下你,我說了纔算。”
木遙啃完一個饅頭,又拿起一個,揪掉上面沾著的一根草,不陰不陽的說:“那麼究竟是你想要我,還是你主子想要我?”
計淼見她拿掉饅頭上草的自然動作,又看看她的臉,那臉上一點嫌惡之色都沒有。他真奇怪,這個女人怎麼就那麼難懂。面對木遙的問題,他也不好回答,遂敷衍一句:“這個問題對你沒有任何意義。”
木遙纔不肯被他敷衍,“不,有意義。如果是你主子,我想他的目的我猜的到,如果是你,我真不知道,你是爲了什麼。”
“你可以慢慢猜。”
木遙揮揮手:“我不喜歡猜,我喜歡水到渠成。老頭,希望你辛辛苦苦的帶我到這裡,不是做了無用功。”
計淼鬱悶,不是因爲木遙的話,而是,太子爲什麼半路派人傳了那麼一個信息給他。到底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太子是極爲自負的人,這件事他本來就不熱衷,是自己一力促成的。如果有人說了什麼,太子是很有可能改變主意。可是眼下事情已經做了,人已經抓來,怎麼能再放回去。這樣的話就得罪大盛,閔王可是有仇必報的人。
如果殺了她,更不行,那就結成了死仇。不僅閔王不會饒了神月,君不離也會不惜一切爲她報仇。突然發現這一步棋是自己有欠考慮。心中猛然一寒,緩緩擡起眼看向木遙。可是木遙感覺他的目光穿過了自己看的是別的什麼,或者什麼也沒看。從他的眼底她看見了深深的悲涼。他一個綁架者,眼中爲什麼是悲慼。他想到了什麼?
木遙情不自禁的心生憐憫:“先生,就算失敗也沒有什麼啊。人誰能長勝呢。”
計淼收回目光:“你可憐我?”
“我同情你。你所做的一切出於忠心,卻得不到認同,值得同情。”
計淼突然想笑,對自己的命運笑。他相信有命運之說,他也覺得自己受了命運之神的詛咒,一步步走到今天。每一步並不是他情願,卻也是他自找的。他能怨誰?不能。他無怨卻有悔,悔當初放不下,悔一生爲一人所困。可是他明明知道應該怎麼做,卻偏偏要背道而馳。這真的不能怨誰。
隨從突然閃進來:“
先生,借一步說話。”
計淼跟著他走出去,隨從低聲說:“剛收到消息,皇后失蹤了。”
計淼整個人僵在那裡:“誰做的?”
“暫時不知道。”
“太子有什麼指示?”
“太子沒有什麼表示,說讓皇上自己處理。太子現在一心放在寒諾那裡。”
“怎麼回事?”
“寒諾爲太子府精銳配備了一種奇怪的武器,比所有的暗器都厲害,叫槍。現在有二十把,其他人配的是轟天雷。”
計淼緊緊抱著手中的孩子,目光望向夜空。想到命運,他慘然一笑:“安明,你帶著她走,注意保護她的安全。”
“先生,您呢?”
“我先趕回去。”
叫安明的人爲難的說:“可是我看不住她。”
計淼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孩子我帶走,她不敢輕舉妄動。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讓別人傷害她。”
“先生,把她帶到什麼地方?”
“就放在我靜休的地方。”夜子莊對這個女人沒有多少興趣,那就只能自己來處理了。這事本來就是他自找的,想賴給別人都不成。
安明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應了聲:“是。”
木遙見計淼出去就沒回來,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影,心中不安:“喂,那個誰,死老頭呢?”
安明瞪她,但沒說話。
“我知道你不是啞巴,不要跟我裝,他人呢?”
安明憋了半天,吐出兩個字:“走了。”
木遙立刻把眼睛瞪大了:“什麼?他怎麼可以把我丟在這裡?”
安明慢騰騰的道:“我會帶你走。”
“那個誰,你怎麼稱呼?”
“安明。”
木遙把他前後看來一圈:“安大哥,小孩呢?”
安明聲音拉成一條直線:“和先生在一起。”
木遙幾乎站起來,他把孩子帶走了,丟下了自己,讓這個人帶她走,肯定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安明酷酷的答:“你不需要知道。”
木遙急了,一拍桌子:“我說面癱,我家那個超級大面癱都被我治好了。你這樣的對我來說簡直不夠料。你別給我裝酷,惹急了,叫你酷的沒褲子穿。告訴我,他想做什麼?爲什麼把我丟在這裡,自己跑了?要是他後悔了,把孩子還給我。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絕不追究責任。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安明被她兇的一哆嗦:“那個,真有急事,和你無關。”
木遙懷疑的盯著他的眼,感覺到他沒有說謊。咬著嘴脣,想了想,結果沒想出什麼,乾脆甩甩頭:“算了,睡覺,幾天都沒在牀上安枕了,累死我了。哎,你,叫夥計打熱水,還有給我買幾件新衣服來。”
安明有點不情願,不過沒辦法,他怕吵,扭身去找夥計辦。
次日,木遙睡了個大懶覺,將近午時才醒。安明不是沒叫,而是沒叫醒,反正現在不急著趕路。所以他就沒惹她生起牀氣。
木遙起來的時候,自己昨晚洗好的衣服都幹了。安明買的衣服太差,穿著不舒服,所以她還得穿自己
的那一身。從來沒有這麼久不換衣服,她發誓以後再也不穿這件了,免得看見就想吐。
又吃了頓饅頭鹹菜,木遙問:“以後都是饅頭鹹菜?”
安明不語。
木遙撇撇嘴:“我是無所謂,不知道你能堅持多久。”
安明看著前方催道:“上路了。”
木遙沒打算那麼快就走:“催啥,我看你也不急。”
安明淡淡的道:“你要是繼續住著,也行,反正這家只供饅頭鹹菜。”
木遙眼睛一亮:“這麼說別家不是?”
某人誠懇的點頭:“嗯。”
木遙火速的站起來,往外走:“你不早說,走啦,走啦。”
安明沒心思笑她,出門去牽馬。
木遙看見馬,頓了頓:“你打算讓我騎馬?”
安明吭哧了半天蹦出三個字:“騎馬快。”
木遙不滿的抱怨:“可是騎馬累。”
“你願意,可以步走。”
這話多氣人,不走還不如騎馬呢,木遙抗議:“我要坐馬車。”
“我沒權力要馬車。”
什麼權力,用馬車還跟權限有關,那不就是說,“喂,這些地方都是你們的點?”
“是。”
“你們還分等級?”
“是。”
不是吧,等級森嚴啊。這些人還真認命。
“那麼說連你家先生也只有吃饅頭的資格?”
安明上馬,頭也不回的說:“吃饅頭跟等級無關。”
這就奇怪了,“爲什麼?”
“你的問題太多。”他不想回答,她太煩了。
木遙一邊往馬上爬,一邊說:“長路漫漫很無聊的,當然要說說話,談談心了。”
“我不需要。”
“你不說,我就一直說,一直說,我吵死你。”某人特別的威脅方式,還真管用。
安明立馬道:“我說了,你就能閉嘴嗎?”
“我可以考慮你的提議。”談判時慣用的語句
“我要確切的答案,否則不說。”他也不傻。
木遙貌似非常爽快的說:“行,我答應你閉嘴一個時辰。”通常賣東西的人在讓價時,都會表現出很肉疼的樣子,好像是他虧了很多似的。
“兩個時辰。”顯然這位也是一個很會討價還價的主。
木遙瞪著眼,露出下了很大決心的樣子:“一個半。”
“不行,兩個。”安明堅持,他也沒辦法,爲了自己的耳根子清靜啊。
“好,兩個小時。”她偷換概念,兩個小時到底是幾個時辰,安明是不知道的。
不過安明絕對是精明的人,他發現了:“兩個小時?”他是個好學習的孩子,喜歡不恥下問。
“嗯,兩個小時。”木遙再次偷換概念,不回答他的疑問的初始意義,改成你沒聽清楚。她大方的重複一遍。表示她沒有欺心。
安明有點糊塗了。他不確定這兩小時是什麼意思。於是自作聰明的解釋:“你們那叫兩個時辰爲兩個小時?”
“嘿嘿,你沒聽過?”打岔,轉移重點,打馬虎眼,她拿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