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奉閔解決了寒國的伏兵,吩咐人打掃戰場,在離竹林的前方十里紮營。回頭看見跟在自己身後的李副將,並沒有看見其他人,微皺眉頭:“李將軍,你怎麼在這裡?”
李副將立刻回道:“孟參軍讓末將來幫大帥。”
“她呢?”
“應該和趙周於三位將軍在一起。”
冉奉閔面色一寒:“他們在哪裡,帶本帥去。”
“是。”李副將的臉上一閃而過的是不情願之色。
看見趙周兩人都在路邊坐著,有軍醫給他們包紮。
於副將則仍舊坐在馬上,放眼在找什麼。
冉奉閔沒有看見木遙,這裡到處都是屍體,空氣裡瀰漫這血腥與火藥的氣味。他不喜歡這種氣味,更不喜歡在這一片狼藉中沒有看見要看見的人。
“不是要你們保護孟參軍麼,她在哪裡?”
趙周兩位互相看看,趙將軍說:“這個,末將和周將軍在對敵,沒有注意他去了哪裡?”
“什麼?”有怒氣在冉奉閔的身體裡迸射出來。
於副將趕緊說:“大帥莫急,孟參軍自己去那裡了。”用手一指竹林的方向。
冉奉閔眼中的怒火已經燒的不能再旺:“本帥是怎麼跟你們說的,違背命令,你們可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後果?你們最好祈禱,孟參軍安然無恙,否則本帥定不饒恕。”
怒氣衝衝的往竹林方向走,心中暗自祈禱:可兒,你千萬不要有事。這幫人居然連我的命令都不聽,還是要調自己的人過來,保護她。可兒你在哪裡?那邊都是煙,你朝那裡去幹什麼。焦急的四下張望,那麼多人在忙碌,一時哪裡能看的見她的影子。
“大帥,孟參軍在那裡。”
順著那人的手指的方向,就見木遙目視無人的村落,一臉茫然,不知道在想什麼。
離她不遠有五六個大盛士兵正在向她走過去。從背影上看這幾個士兵不僅僅是強壯,從他們的步法上看,似乎個個身懷絕技,絕不是普通士兵。
冉奉閔的腦中猶如一道霹靂閃過,敏銳的直覺告訴他,木遙現在的處境不容樂觀。他想都不想,縱馬飛奔而去。如果不驚動那些人,他還可以出其不意的搶在他們之前。如果讓他們發現了,那麼木遙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馬在飛奔,心中不停的在問:是誰?是誰?究竟是誰會對她下手?
馬蹄的聲音終於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幾人轉身看了眼奔來的冉奉閔。其中一人,突然縱身而起,向木遙撲去。隨後幾人轉過身向冉奉閔迎了過來。
冉奉閔長嘯一聲:“木遙,小心!”
同時身子飛離馬背,從迎上來的幾人頭上掠過,像極了一支離弦之箭,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向木遙。
儘管他速度天下第一,畢竟離木遙太遠。當木遙愕然回首時,一柄利劍已經抵達她的胸口。本能的往後一倒,直接從馬上滾了下去。
殺手一腳踢在馬腿上,小馬嘶鳴一聲,揚起四蹄狂奔而去。木遙跌落在土地上,慶
幸不是石地面,雖然後背摔的很疼,至少沒有骨斷筋折。
眼看劍又到面前,就地翻滾,求生的本能,令她發揮著最大的潛力。如果能爬起來,她還可以跑的更快。可惜對方不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
冉奉閔兩眼冒火,施展出獨步天下的逐影步法,身子化成一片幻影。在木遙的身子被一塊大石頭擋住,再也發揮不了就地十八滾的時候,摔出長鞭擊向殺手的右手。
他的稱手兵器是鞭,一直藏在腰間。平時佩劍,一般人只知道他是用劍的,熟識的人才知道他擅長的是鞭。
鞭可以遠攻,亦可以近距離攻擊,柔軟多變,可以做到其他任何兵器做不到的事。鞭法的變化莫測正和冉奉閔獨步的身法相得益彰。
長鞭如蛇,攜裹著勁風,凜凜殺氣,逼得殺手不得不側身躲閃。很快他意識到,來的對手太過強大,如果想完成任務必須採取同歸於盡的方式。心念電轉,如果賠上自己的命可以完成任務,那麼倒是值得,但是如果失敗,他就虧大了。
雖然殺手的職責是完成刺殺任務,但是以後還有的是機會,沒有必要玉石俱焚,念及此呼哨一聲,快速向一側飛縱去。
冉奉閔無心追殺,如果他要追殺他們,沒有人能逃脫。但是現在要去看木遙,他可不能因一時興起追去泄恨,而讓可能埋伏在什麼地方的敵人再對木遙下手。
從塵埃裡扶起木遙,看她一身不是泥就是灰,臉上比花貓還花,齜牙咧嘴的捂著腦袋。
“可兒,沒事吧。”
木遙睜開眼睛,眼裡唰的溢滿淚水,那意思我要哭給你看。冉奉閔趕緊用手捂在她嘴上:“等一會哭,後面來人了。”
木遙癟癟嘴,那個委屈:“你壞蛋,等一會還哭什麼。”
“乖,不疼了,別哭。撞哪裡了?”冉奉閔極力安慰,不能讓她哭出來,那幫人都在後面呢,看見了不知道會怎麼想。
木遙還捂著自己的腦袋,“腦袋上長個包,屁股痛啊,全身都疼。”
“能站起來嗎?”只要沒斷骨頭就不怕。
誰知某女很乾脆的回答:“不知道,我腿軟。”
“你活動一下手腳,看有沒有哪裡斷了。”
“疼啊,不要動嘛。”說著眼淚又想往下掉。
冉奉閔趕緊安慰道:“沒事,沒事,我抱你。你累了,睡一會,就好了。”
“疼,睡不著。”
冉奉閔擦了擦她臉上的灰塵說:“你以前也摔過,還是從山上。這次就是從馬上摔,應該好多了。”
“什麼?這也能比?嗚嗚嗚嗚”立馬哭給你看。
冉奉閔慌忙小聲的勸:“別哭啊,被看見了,會被笑話的。”
“我不管。”她是女人,她有哭的自由。
冉奉閔不得不提醒道:“你現在是男人,男子漢怎麼能哭?等我們回到營帳,你想哭多久都行。”
木遙還要抗議,但追隨冉奉閔的人已經到了。她只好閉上嘴巴,一肚子怨懟。
“大帥,您沒事
吧?”所有人關心的當然是主帥的安危,別的人生死都是無所謂的。聽到這話,木遙再次悲催了。這裡的人眼中只有主子,下屬的命都不值錢。
冉奉閔冷冷的看向那些人:“你們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不用本帥再說了。”
一衆人滾鞍下馬,匍匐在地:“卑職等死罪。”
木遙詫異的看了看他們:“怎麼回事?”
“他們違抗軍令,理當處斬。”冉奉閔冷硬的說。
木遙吃了一驚,“啊?不要吧。”怎麼能隨隨便便想怎樣就怎樣呢。
“這是軍規。”一句話可以噎住所有人。
“可是,不能全怪他們。各位將軍都在抗敵,是我擅自離開的,與他們無關。陣前斬將,不如讓他們戴罪立功。”這樣就殺人,殺戮的罪孽會不會算在她頭上啊,她使善良的,可不要背上惡名。
冉奉閔面沉如水,似乎下一刻就要爆發,“你這是在爲他們說情嗎?”
木遙當然不會在意他的臉色,那都是擺給旁邊人看的。不管怎樣,她還是不希望死人,“是啊,算了,小事而已,何必那麼認真。”
冉奉閔冷冷的說:“這是軍中,如果令行不止,我怎麼帶兵?”那意思就是在說,如果不殺他們,大帥的威信就會大打折扣。
“話雖如此,也當視情形而定。他們並未抗令,只是未識破敵人詭計,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算是失誤。”
替人開脫罪責,當然要說的過去,要知道如何婉轉。此時這一解釋既可保住諸人的命,又沒有觸犯軍紀,算是一套完美的說辭了。
一干人偷眼看她,心說,這人真很聰明,很會詭辯,難怪會得到大帥的喜歡。不管怎樣咱們的命是人家保住的,心裡應該有所感激。
冉奉閔自然不想隨便殺人,殺人雖然可以樹威,可是會留下殘暴的惡名,儘量少用這一招。
“你們聽好,鑑於今日情形特別,本帥暫不追究你們的責任,記過一次,下不爲例。”
“謝大帥不殺之恩。”
冉奉英飛馬而來,看見躺在冉奉閔懷裡的木遙,眼中透出關切之色:“孟參軍無妨吧?”
木遙呲著牙搖搖頭:“沒事。”
“閔,快帶她給神醫看看。”她臉色那麼難看,還真讓人擔心。
冉奉閔將木遙抱起來:“好。”
這時候冉奉英才想起來要關心一下自己弟弟,於是說:“大帥,沒事吧?剛查看了一下損失,傷亡不大,此次算是有驚無險。”
冉奉閔淡淡的道:“我知道。”
冉奉英的眼睛從木遙的身上移開:“我去查看紮營情況,晚些時候再來看你們。”打馬離開,忍不住還是回頭看了眼木遙,心情極爲複雜。明知道不能太過關注,心卻管不住的爲她緊張。
閔那敵視的目光,一直在告誡著,讓他逼著自己儘快離開。可是離開了,腦中卻全是她痛苦的小臉。
猛然擡頭看向遠空,如果沒有可能,還是不要太在意。否則受傷的只能是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