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動不動的站在簾外,盯著兒子的一舉一動,好像生怕兒子做手腳。
冉奉閔鐵柱一樣的站在母親的面前。他很難受,卻無法發泄出來。他是江湖令人聞風喪膽的暗影,但在自己母親面前,卻只能忍耐。即使是她要殺自己最心愛的人,他也只能採取折中的方法去化解,而不是以他慣用的果斷手法,直接除掉威脅自己的人。
裡面躺著的是在自己心中佔有最重地位的女人,她會陪他走完餘生。面前站著的是賜予自己生命的女人,對於自己來說,她同樣是不可替代的。
可是這兩個女人爲什麼要水火不容。聲稱最愛自己最疼自己的女人,爲什麼從來不爲自己考慮,從來不能因爲他是她的兒子,而儘量減少他的麻煩呢?
兩名醫女從簾幕後走出來,跪倒叩首:“啓稟娘娘,王妃只是窒息,很快就會醒來。”
皇后叱道:“本宮不想知道這一點,說重點。”
“稟娘娘千歲,王妃,王妃,還是,還是處子。”說完這句話,兩個醫女都不約而同的偷眼看了看冉奉閔,眼神毫無疑問的很怪。
看見醫女的表情。皇后也是很尷尬。於是很生氣的瞪了眼醫女:“這件事可不是玩笑,你們不可有所欺瞞,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兩個醫女嚇得瑟瑟發抖,互相看一眼,不知道皇后是什麼意思。她們又不敢妄自猜測,只能據實以報:“奴婢不敢說謊,王妃確實還是一個女孩。”
皇后把目光轉向冉奉閔,冷笑:“你們,兩次欺騙本宮,是存心想氣死母后麼?”
冉奉閔忍無可忍,毫不客氣的答:“如果可兒之前與兒臣有了關係,那麼她的不白之冤,怎麼證明?母后,您行事不該求全責備。”
皇后的眼睛快要爆出火來了:“你是在責怪母后麼?”
冉奉閔冷冷的道:“以母后之見,您覺得兒臣該怎麼說,不如您教教兒臣。”
“你,你這個逆子,簡直被你氣死。”轉身往外走。
冉奉閔突然開口:“母后,兒臣有一事相求。”
皇后止步,並沒有轉身:“說吧。”
“今天的事兒臣不希望,可兒知道。”
“你放心,母后自然不會說出去。”
“謝,母后。”冉奉閔快步走進簾內,木遙還躺在那裡,臉色是蒼白,整個人看起來那麼無助,無力。她毫無生機的躺在那裡,任人擺佈,無知無覺。眼中有熱流涌動,多少年了,他幾乎已經忘記這種欲流淚的感覺了。
爲這個女子,他居然有痛哭出聲的衝動。不行,這不是他冉奉閔。冉奉閔是冷靜如山的人,即使天塌下來,他也不會動容的。怎可爲那個小小女子,流淚軟弱。
輕輕坐在她的身旁,握住她纖細柔軟的手。那隻玉手柔若無骨,因爲主人剛剛經歷了一場死亡考驗,所以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冉奉閔微抿嘴脣,心痛的滴血。他卻不讓自己有傷心的表現。緊緊握著那隻手,將自己的體溫傳給它。他要通過溫暖它,讓它的主人
醒過來。
木遙艱難的呼出一口氣,意識開始恢復。大腦從遲鈍漸漸轉爲靈活。她想起來剛纔發生的事情了。皇后叫人從牀上把她揪起來,然後有人擡她進了宮。
皇后問了她幾個問題,就是失蹤的這段時間她在哪裡,跟誰在一起。她只能據實回答,然後皇后突然就下令讓人縊死自己。事情就是這樣,快的讓她來不及詢問爲什麼。這樣的死不僅痛苦,還死的稀裡糊塗的。
她好鬱悶,鬱悶的幾乎發狂。
“啊~~!”拼盡全身所剩的所有力氣,大喊出聲。不喊出來,她會瘋掉的。
突然感覺有人抱住了自己,很溫柔的輕拍她的後背,並在她的耳邊溫柔的安慰:“沒事了,不怕,有我在,已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乖,我的可兒,是最勇敢,最特別的。”
好安心的聲音,很熟悉,是他,他及時的來救自己了,又逃過一死了麼?不能不說自己的運氣還不是那麼背,總在最危險的時候,救星及時趕到。這是老天在考驗她嗎,看她是不是夠堅強吧。
“可兒,我在這裡,我會保護你。我是閔啊,睜開眼睛,已經沒事了。可兒!可兒!”
是他,眼角落下成串的淚珠,好委屈,感覺好委屈。來到這裡人人都可以欺負她,都可以取她的性命。
她是得罪了死神,還是得罪了黴神,爲什麼倒黴事一樁接一樁?而且每一樁都是生死考驗,都是對自己精神力的沉重打擊。幸虧她的心足夠強悍。
可是爲什麼呀?她可以問誰,誰能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呢?
“乖可兒,我愛你,不要傷心,一切都是誤會。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可兒,睜開眼,看看我,好麼?”
木遙乖乖的睜開眼,看著近在眼前的冉奉閔,撇撇嘴,淚水嘩啦啦的打溼了鬢角。冉奉閔看似輕鬆的笑道:“又哭,眼睛哭腫,就不好看了。”
“呃?”突然想到自己可憐的脖子,“我脖子沒有斷吧?”
冉奉閔“哧”的笑出聲:“斷了,你就不會醒過來了。”
木遙用手輕輕摸摸脖子:“那我的脖子很疼,爲什麼?”
冉奉閔拉過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有些瘀痕而已。”
“哦,那還好。啊~!這是哪裡?”她如驚弓之鳥般對所有的陌生事物心存恐懼。
冉奉閔撫了撫她的臉:“別怕,這裡是鳳儀殿。”
“鳳儀殿,啊~!”又是一聲尖叫。
“皇后要殺我,怎麼辦?怎麼辦?”慌亂的要爬起來,身子劇烈的顫抖,神色極度惶恐
冉奉閔心痛的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極盡溫柔的安慰:“沒事,沒事的,已經過去了。剛剛是誤會,事情已經解決,母后不會再傷害你的。看著我的眼睛,不要緊張,看著我的眼睛。”
木遙顫顫巍巍的看向他幽深如譚的雙眸,那裡面有一汪清水,平靜無波,給人很安全,很舒心的感覺。木遙的情緒漸漸平復,不再那麼害怕,驚慌了。
皺著眉頭問
:“母后,爲什麼要殺我?”
冉奉閔笑了笑,敷衍道:“是個誤會,已經過去,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什麼誤會?”到這一刻她也不想不清不楚的做個糊塗鬼,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冉奉閔自詡機智無雙,面對這樣的問題.,他也感到無力作答,正在考慮要怎麼回答時。
皇后的聲音響起:“是本宮覺得你可能是敵國奸細,所以做出了那樣的決定。索性閔兒已經替你擔保了。”
“奸細?我怎麼會是奸細?母后,您要相信我啊。”這都哪跟哪啊,奸細,說我是奸細,有什麼憑據啊?
皇后繃著一張臉,很不情願看見木遙的臉:“你不用解釋了,本宮已經知道你不是奸細了。今天晚上有皇家家宴,一會本宮給你送來新衣,你換上就陪閔兒到各宮走走吧。”
“是,謝母后。”即使剛纔的解釋不能令她滿意,可是她明白那已經是他們給出的最佳解釋了。真相恐怕不會有人告訴她了。不過既然對自己已經無害,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她不會爲不重要的事糾結不已的。
皇后爲自己惹怒了兒子,心有愧疚,所以破例讓木遙用自己的梳妝檯,還讓自己的梳頭宮女給木遙梳了個漂亮的飛天髻。
看見銅鏡中,自己脖項間有寬大的紫痕,木遙傷心的嘆口氣:“這樣怎麼見人啊。”
冉奉閔疼惜的撫了撫那道傷痕:“沒關係,穿上高領的衣服就行了。”
木遙歪著腦袋想了想:“我的脖子應該很好看的,遮起來很可惜。你會畫畫吧?”
“嗯,會。”
木遙指著自己的脖子說:“用彩墨,在我脖子上畫一圈玫瑰花。這是很時髦的人體彩繪,一定讓那些女人們大跌眼鏡。”
“人體彩繪?”冉奉閔聽完考慮著這個建議。
“對,我授權給你,從今後這就是你的專利了。”
冉奉閔溫柔的笑著,她又開始天馬行空的臆想了。這樣很好,說明她已經把剛纔的不愉快忘了。他拿起畫筆,在她脖間的紫痕上畫出了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蕾,並在頸前正中畫了一朵盛開的紫色芙蓉。
木遙在鏡中看到自己的脖間花朵項鍊,很美,一種獨具特色的美。冉奉閔也很吃驚,想不到這樣作畫竟然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她的脖子纖長,光潔如玉,稱上紫紅色的花朵,更顯的肌膚勝雪,嫩滑如玉。
忍不住讚一句:“果然妙不可言。”
木遙高興的高高擡起頭:“我就說會很好看的。等一下讓別的女人羨慕死。”
冉奉閔微笑:“今晚你只要跟在我身邊,不用多說話,知道麼?”
一定會有居心叵測的人,爲難她的。就讓她待在自己身邊,發生什麼事他也能出手幫忙。
木遙並沒有意識的那些,她想的是下面的問題。“知道了,我可以隨意吃東西麼?”
冉奉閔輕笑道:“不要像上次那樣吃撐著。”
木遙給了他一個俏皮的笑臉:“嘻嘻,我樂意。”
(本章完)